曾雨晴把车开到4S店去修理,对车辆损伤进行评估。虽然是大年初二,但维修店还开着。
这辆车也是买了保险的,直接走理赔路线会十分麻烦,何况这还是在过年期间。拍视频留证昨天就准备好了,曾雨晴自己更倾向如果能私了最好。
她拨通了快递员留下的手机号,接通后对面是一位年轻男性的声音。
曾雨晴对他说了维修师父的评估,大约需要1500的修理费用,如果他能接受这个价格,可以微信转账给她。
对方就问她这件事能见面谈谈吗?他表示这笔钱对他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赔偿。
曾雨晴假装不清楚对方的职业,就说如果他时间方便的话,可以到店里来谈,具体地址她会发给他。
对方说他还有工作不方便,要晚上才能下班。如果车主不介意,晚上就约在他公司附近的咖啡店。
曾雨晴看了一眼向晴空,向晴空用口型问她怎么了?
她考虑了半天,答应了对方。具体的地址对方通过短信发给了她。
向晴空就告诉她:“主动跳进对方的陷阱,风险很大。”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再被动下去了。”曾雨晴坚定地对他道。
“好吧,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做事情哪有一点风险都不担的。”
曾雨晴有点不好意道:“抱歉,让你陪我冒险了。”
向晴空又开始嬉皮笑脸道:“客气了,你让我白吃白住这么久,我应当涌泉相报的。这会儿还早,咱们还是得早做打算,有备无患。”
曾雨晴点头道:“说吧,我要怎么配合你?”
夜幕降临,道路两旁的火树银花,红果一般的小灯笼挂在树上,红彤彤的大灯笼挂在路灯两旁,形成了这个国家独树一帜的热闹非凡的年节气氛。
快递员说的咖啡店就在寂安路,曾雨晴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提前10分钟到了咖啡店,店里只有两名员工。
她点了一杯焦糖拿铁,就径自走到空位上坐着。
她戴着口罩,遮掩了面容。
没多久,那位快递员就骑着车过来了,他走进来之后摘了帽子,说道:“请问,你就是车主吗?”
曾雨晴点头:“对,我是。”
对方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坐下说:“真对不起,我昨天送餐的时候经过你的车,不知道怎么回事车子突然不听使唤,一不小心就蹭到了。”
曾雨晴就问他:“过年期间,你没回家,还在工作?”
对方说:“我家在外地,来回的火车票都要好几百,我想着过年多挣点,给父母发个大红包。”
“这样吧,修理费你出一半,看你一个人背井离乡的也不容易。我就不走流程了,那样你只会赔得更多。750块,你能接受吗?”
快递员摆了摆手说:“修车的费用我能还,但可能要分期。另外还有件事,我有一个熟人想见你。”
熟人?曾雨晴提高警惕,果然来者不善。
曾雨晴立即站起来说:“我看还是走流程赔付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您先坐,他很快就到了。”快递员挽留道。
曾雨晴看了看这家店里,除了他们两位顾客,只有两位员工在忙着。
其中一位女员工把刚刚曾雨晴点好的焦糖拿铁送了过来。
另一头向晴空正在马路对面架好设备。他巡视了周围,这么多门面关闭,监控应该也关了。
曾雨晴的脖子上戴着嵌有针孔摄像头的项链,蓝牙耳机也是一直戴在耳朵上。
他一发现不对劲,可以随时提醒她。
从那个快递员进来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观察他体态的动作,正在和那晚的黑衣人做比对。
不过,就怕这是对方伪装出来的样子。
还有人想要见曾雨晴,这人会不会太多了点?
向晴空通过手机对曾雨晴说:“你先坐下,看看他想做什么?那个饮料可以假装喝一口,但是千万别真的喝进去。”
曾雨晴按照他说的做,一边警惕地看向门口。
很快就又来了一个人,来人是一名30岁左右的男性,穿着风衣外套,他看了眼快递员,走过来对曾雨晴打招呼:“你好,我是众生新闻的记者。”
他从外套兜里取出一个卡包,从卡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曾雨晴。
曾雨晴接过名片,上面写着:众生传媒新闻部主编,石轼。
她眯着眼睛问道:“你是不是认识我?”
石轼坐下点头道:“我就知道瞒不过曾小姐,其实我们之前见过。”
曾雨晴问:“什么时候?”
“去年,曾小姐的父母来了汤州,我们的记者当时也在场。之后我去酒店接他们,不过那时你忙着处理其他的事情,没有注意到我。”
曾雨晴又问:“所以,是石主编安排他故意来蹭我车的?”
“我很抱歉,用这种方式争取和你私下见面。实在是我们多次打过电话都没能邀请到你。”
“我手机设了骚扰拦截,陌生人的电话我不接的。你是想采访我?那要让你失望了。”
曾雨晴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所以语气有点不善。
石轼赔礼道:“除了你,我也想采访你男朋友的弟弟。向先生的两次庭审我都去过,我认为他们兄弟俩的故事很有新闻价值。很遗憾我们一直没能采访到本人。”
向晴空在那头急着说:“我可不能上新闻。雨晴姐姐,千万要帮我拦住。”
就算向晴空不这么说她也不打算让他们接受采访。现在的信息流杂乱得很,而且采访完了,媒体要怎么写报道、怎么剪辑都是他们说了算。好好说的话都容易被曲解。
于是,她对石轼说:“很抱歉,我不相信你们对当事人的隐私保护。我替他们拒绝接受采访。”
被拒绝后石轼也不意外,很冷静地劝说:“可是,大众现在对很多细节一无所知,你宁愿自己的男朋友被恶意揣测,恶意攻击吗?”
“就算你报道了事实,他们就不会恶意揣测攻击了吗?看客而已,大众只想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哪怕你把前因后果分析得明明白白,他们也只会认为,他罪有应得。”
曾雨晴垂下眼睛说:“他和很多反抗者一样,只有脱层皮才能活下去。”
“你虚伪!”
声音从柜台后面传来,曾雨晴抬头望去,是刚刚给她咖啡的女店员说的,那名店员从里面走出来,对她义正辞严地说道:“都是犯罪,怎么你男朋友就是反抗者了?他就是故意伤人了。你这么说就是双标,虚伪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