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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米风如同暗夜中的蝙蝠,从天花板阴影处悄然落地。

他在裸露的燃气管道上挂了很久,几乎要坚持不住了。

还剩最后一人。

这名花旗士兵眼睁睁看着队友被那个看不见的死神精准点杀,下一秒,他感到胸口仿佛被重锤狠狠一击——一发子弹几乎垂直地命中了他的胸甲,幸运却又极不幸地发生了跳弹,未能立即致命。

还不等他庆幸,一道裹挟着恶风的黑影已然迫近!

一柄布满钨钢钉刺的狼牙锤狠狠砸下!

砰!

战甲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光学迷彩剧烈闪烁了几下,彻底失效,将他惊恐的身形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

他徒劳地举起武器,却因极度的恐惧而无法捕捉到目标的方向。

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从手臂传来——他的胳膊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粗暴地反向扭折,呈现出诡异的角度。

惨叫声中,米风用手斧重重砸在他的头盔上,让他一阵眩晕,随即利落地卸下了他的头盔,暴露出那张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脸。

“你们还剩多少人。”

米风解除隐身,用经过战甲变声器处理、冰冷得不带一丝人味的花旗语问道。

士兵喘着粗气,剧痛和愤怒让他双目赤红,起初是害怕,但逐渐回过神的他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这具冰冷的战甲,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不说?”

米风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我会拆掉你的四肢,然后把你留给这场雪。”

“那就来啊!!秦国的杂种!!!”他咆哮着,唾沫混着血丝喷溅出来。

米静默地后退了半步,忽然换了一种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提供信息,你可以活。加入我们,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滚开!立刻杀了我!剁碎我!扔了我!我就在地狱里等着你!”

士兵嘶吼着,每一个单词都充斥着决绝的恨意。

面甲之后,米风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他不再多言,举起了手枪。

“你是个值得尊敬的战士。”米风的声音依旧平稳。

那人只是报以一声不屑的冷哼,闭上了眼睛。

砰。

三十六。

米风看了一眼手枪的弹药指示器,余量已经告急。

而且持续的开火会暴露他的位置。一旦多克和机器人的支援中断,他又将回归冷兵器的无声狩猎。

啧……

光学迷彩再次无声地启动,将那具带来死亡的身影重新融入漫天风雪,仿佛从未出现过。

罗伯特少校不敢再派出任何侦查小组。

他迅速收拢所有残存的兵力,幸存者们紧紧靠在一起,试图在疯狂的暴雪中重新制定计划,每个人眼中都残留着未能散去的惊悸。

风雪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反而愈发狂暴。

能见度已经降至极限,漠北的雪,在当地古老的传说中,被誉为能吞噬生命的白色恶魔,同时,也是难得的赐福。

在漫长的灰色纪元里,乎浑邪人将风雪雨露视作长生天的神圣恩赐。

因为在不见天日的地下生活中,唯有自然降水的渗透,才能为他们提供维系生命的宝贵水源。

在那些恶劣天气笼罩大地的日子里,那封锁一切的智能体S928的感知也会变得迟钝,难以发觉人类的行踪。

最初的乎浑邪先民们,正是借着狂风、暴雨和暴雪的掩护,悄然走出地下,艰难地拓展生存的据点。

而这早春的雪,尤为珍贵,象征着来年的好兆头。

越大,越好。

风啊,雪啊。

尽情地吞噬吧。

用纯白覆盖一切的污秽与伤痕。

让万物在这天威前蛰伏,敛起所有的锋芒。

静待这神圣的赐福过后——

于山水天地间迎来那最初的黎明。

万物终将复苏,于废墟之上,

更加顽强地,野蛮生长。

……

残余的“雪花”队员彻底放弃了分散搜索,如同受惊的沙丁鱼般紧紧簇拥在一起,组成密不透风的防御圈。

米风数次尝试靠近,都险些撞上对方交叉火力的枪口,甚至有一次,灼热的弹雨几乎是贴着他的隐身轮廓擦过,逼得他不得不狼狈后撤。

猎杀陷入了僵局。

更棘手的是,花旗人开始有意识地收缩控制区,他们似乎想通过默契的移动,将这片建筑群分割开来,把那个神出鬼没的幽灵彻底困死在某个街区。

战术意图清晰得几乎写在他们的移动轨迹上。

可惜,他们的通讯对米风而言,是单向透明的。

早在最初猎杀时,米风就拆下了一名阵亡士兵的耳麦,经过010的快速破解,其通讯频道便一直处于米风的监听之下。

罗伯特的一道道指令,队员间紧张的互相呼叫,都清晰无误地传入他的耳中。

他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这片住宅区本就不大,纵横不过几公里,但在能见度几乎归零的暴风雪中,连续的高速机动和短暂交火也让米风的方向感变得模糊。

他在废弃的楼宇间、冻结的小广场上穿梭流窜,如同一个迷失在白色迷宫中的孤魂。

花旗士兵偶尔会在发现脚步后试图追赶他,但他们也绝不敢脱离大队追出太远,生怕被反咬一口。

“米风!机器人快撑不住了!电量见底!你如果陷入危险,立刻呼叫我们!”

多克的声音突然强行切入频道,他显然动用了大功率的紧急线路,语气焦急。

米风没有立刻回应。

他不能让多克和那几台宝贵的技击机器人冲进这片死亡区域来救他。

风雪太大了,一旦他们失去建筑掩护,被花旗人锁定包围,一切就都完了。

“不用。”他最终只回了两个冷硬的字。

“好!如果你需要弹药或能源,想办法退回机库这边!”

多克语速极快,说完便立刻切断了通讯,避免信号被长时间追踪。

周围的能见度还在持续恶化。

米风依靠着战甲的传感器和监听来的敌方动向,在一片混沌中艰难地移动。

直到一个巨大而扭曲的轮廓,穿透层层雪幕,逐渐在他面前显现出来。

几乎同时——

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爆炸声,从遥远的铁路方向滚滚传来,即便在风雪呼啸中也清晰可辨。

而紧接着,一股浓重得令人作呕的气味——即便在过滤后的战甲内部也似乎能隐约嗅到——被狂风裹挟着扑面而来。

那是大量血液凝固后特有的铁锈味,混合着某种更深沉的、死亡的气息。

建筑物的轮廓在数十米外就已模糊不清,但米风战甲的传感器和残存的记忆告诉他眼前的景象。

他竟在无意间的穿梭中,跑回了……车站?

那个曾经拥挤着平民、降卒和他部分士兵的车站。

那个被罗伯特小队袭击后,进行了无情屠杀的车站。

血腥味的源头,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