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晨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低吼吓了一跳,愣在原地好几秒才回过神来。
她原本还抱有一丝期待的眼神瞬间破碎,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不可置信和难过。
下一秒,泪水像是决堤一般从眼眶中溢出,在空气中泛起一丝湿意。
她咬着嘴唇,声音低而哽咽:“嘉述哥……你怎么能这样……我只是想和你一起买一件我喜欢的饰品而已啊……你怎么这么对我……”
周围那些围观的顾客更是来了劲头,低声讨论了起来,像是找到了新的话题。
“我看呐,那个男的明明就是买不起嘛,还非要装大款说这项链不好看。”
“就是,那可是这条街上最大的金店,里面的项链可是人家的镇店之宝呢。”
“哎哟,没钱还非得来金店溜达,这不是自找没脸吗?啧啧……”
听着这一句句刺耳的话语,蒋嘉述的心像是被火烤一般,愤怒几乎快要炸裂开来。
他忍不住地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陷进了手心的皮肉里。
这一切,这一切都是因为阮晨霜!
如果不是她非要在这时发疯似的闹情绪,他怎么会沦落到在这种地方被当众羞辱!
怒气中烧的他,连多看阮晨霜一眼都不愿意,头也不回地直接大步朝门口冲了出去,步伐急促而带着几分愤怒,连一句解释都不愿意留下,嘴里还低声地咒骂了一句:“真是丢死人了……”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消失在众人视野里,留下满脸泪水、眼神茫然的阮晨霜呆立在原地。
偏偏就在这气氛最为僵持、混乱的一刻,站在旁边的阮初夏却突然淡淡地对导购说道:
“他们不买的话,那就麻烦你帮我包起来吧。”
导购原本已经有些失望,觉得这单生意怕是黄了,听阮初夏这么说顿时一愣,紧接着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笑容,赶紧再次确认地问道:“您……您是说这个项链吗?这个镇店之宝吗?”
阮初夏站在一旁,神色淡然,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地开口:“对,就是这条项链,麻烦你,包起来吧。”
导购一听,立刻喜出望外,几乎是飞快地跑向柜台,一边准备包装一边脸上掩不住兴奋的神色。
“没问题没问题!这就帮您处理!谢谢您!”
而此时的阮晨霜终于从失神和痛苦中回过神来,听见导购的话,猛地扭过头,视线直直锁定在阮初夏身上,那双眼里写满了愤怒与不可置信,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她冲到阮初夏面前,几乎带着哭腔地质问:“阮初夏,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专门来等这一天的吗?你是不是巴不得看到我这样狼狈不堪、被人甩开的样子?是不是!?”
然而,面对她几乎带着歇斯底里的质问,阮初夏却没有一丝波动,脸上依旧是平静得几乎冷漠的表情,连眼神都没有一丝闪躲或躲闪的意味。
她的语气依旧淡漠如水,像是根本没有被那情绪所牵动一样:
“刚才那群人说得挺有道理的。”
“没钱,就别进金店。”
店员冷眼扫过阮晨霜和蒋嘉述,语带讥讽地说了一句,语气里满是轻蔑与嫌弃。
“太丢人了!”
蒋嘉述低声咬牙道,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羞耻与愤怒。
阮晨霜气得浑身发抖,嘴唇都在颤抖,一双杏眼睁得圆圆的,怒火几乎要从眼中喷出。
她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对着那个刻薄的店员大声质问:“凭什么这样说?谁又天生就该被瞧不起?”
但她最终还是强忍着,没有动。
蒋嘉述脚步一顿,缓缓停下,回过头来看着身旁的阮初夏,眼神复杂,既痛心又怨恨。
他痛恨蒋家对自己的冷漠无情,怨阮初夏竟然当众揭穿自己家的窘迫,更怨眼前的这个女人,阮晨霜。
心中既痛恨蒋家的冷漠,又恼阮初夏揭穿得太直接,而最让他愤怒的,还是眼前哭哭啼啼、情绪激烈的阮晨霜。
她一点都不能体谅自己的难处,只懂得任性妄为。
但最恨的,还是阮晨霜。
看到她还在吵闹,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猛地转身,大吼一声:“还没丢够人吗?还不赶紧滚!”
那声音在金店门口显得格外刺耳,像是在众人心头猛地敲了一记重锤。
阮晨霜被这一声断喝吓了一跳,整个人一颤,原本就紧绷着的情绪瞬间崩裂。
满腔的委屈和愤怒憋在心里,无处发泄,只能攥紧拳头咬住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只能狠狠地瞪了一眼阮初夏,那目光里满是怨恨与不甘。
接着,她跺了跺脚,眼泪扑簌簌地落下,随即转身追着蒋嘉述跑了出去。
一边跑还一边喊:“嘉述哥,等等我!别丢下我一个人!”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几乎撕心裂肺。
蒋嘉述早就被她吵得心烦意乱,见她追来,心中烦闷至极。
他终于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望着她,眼神里满是冷冽和责备。
“就知道哭!”
他咬牙开口,语气尖锐得像是冰锥。
“今天这一出全是你的错!谁让你非要看什么镇店之宝,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少钱!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
被这么一顿劈头盖脸的斥责,阮晨霜哭得更凶了,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靠在玻璃门上抽泣。
“我是什么身份?我是蒋家的媳妇,还配不上一条金项链吗?”
她声音哽咽地反问,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情绪。
“我只是想买件漂亮的首饰而已,我错哪了?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她一边说,一边擦着眼泪,情绪已经完全失控。
要是她当初嫁给了萧知禹,不就什么都有了吗?
他不但有才华、有钱,还会宠她、疼她,怎么会像蒋嘉述这样对自己冷眼相加?
这一世的萧知禹不仅好运加持,事业如日中天,而且还对阮初夏好得不得了。
那种宠着阮初夏、满足她所有愿望的眼神,让阮晨霜至今想起来都忍不住心头发酸。
要真是他们两个在一起,今天的首饰就是她的了!
想到这里,她终于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后悔”,一种深入骨髓的悔恨感几乎将她吞噬。
蒋嘉述冷笑一声,语气嘲讽地吐出一句:“阮晨霜,你就别装了,你就是想抢阮初夏看上的东西是不是?”
这话一出口,仿佛一根针扎进了她最脆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