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州市不大,他们很快就远离了城区。
这也是苏晚秋第一次坐车出远门,她心里也很紧张。
但是一想到这些衣服事关前线,激动和兴奋很快将紧张的情绪压下去了。
如今没有高速公路,他们走的国道。
全程靠谢家豪看地图导航。
两人每隔四个小时换班。
下午他们找到加油站加满油,一鼓作气开到第一个休息点。
这是庆东市的武装部。
负责接待的人只知道这辆车是运输特殊物资的,至于运到哪,运的具体货物是什么,他们不知道。
坐了一天车,苏晚秋腰酸背疼,他们在武装部里吃了晚饭。
将车停好后直接住进了招待所。
苏晚秋在地图上的庆东市上画了一个红圈。
按照他们现在开车的速度,大约还需要三天,才能到南召省百川市。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早晨他们继续上路。
这一天,卡车的轮胎被扎了。
幸好谢家豪提前准备了两条备胎还有千斤顶这些修车的工具。
他和张海生两个人费了半天劲才把车胎装好。
可是因为在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所以第二天他们没有来得及赶到田书记给他们安排的部队休息点。
“这是哪啊?”张海生停好车扭头问。
“按照地图上,咱们现在的位置是永昌县莲池村附近,离县城还有三四十公里呢。”谢家豪打着手电看地图。
“已经10点了,又刚下完雨,天黑路滑太危险,不能往前开了。”苏晚秋摇下车窗看向外面。
“苏姐,那我们今天住哪?”谢家豪问。
苏晚秋环顾四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距离他们几公里开外有零星灯火。
可是她又不敢住村里。
万一有人哄抢车上的衣服,靠他们三个可抵挡不了。
“要不,从这凑合一宿吧,咱们轮流守夜,三个小时后叫人。”苏晚秋说道。
谢家豪无所谓,从哪睡不是睡,忍几天就好了。
张海生心里有点不高兴,但再一想,跑这趟活挣好几百,苦点就苦点吧。
他们把车开到旁边的一条不起眼的岔路口,熄灭了车灯。
苏晚秋车座后面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毯子,“一人一条,外面还下着雨呢,别着凉。”
“苏姐,海生哥,你们先睡吧,我先守着。”
苏晚秋不客气,裹好毯子就靠着窗户,闭上了眼。
只是她迟迟睡不着。
第一次在荒郊野岭睡觉,说不紧张那是装的。
苏晚秋手伸向自己的腰间,那里有一把短刀,是出门前,从家里拿的,用作防身。
她就这么握着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三个小时后,谢家豪叫醒了张海生。
张海生其实也才30,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
车里苏晚秋年龄最大,谢家豪想让她先多睡一会。
苏晚秋睡觉浅,所以车里有什么声音她都能听见。
谢家豪和张海生小声说了几句话后,卡车又恢复了安静。
夜里三点,省道上走来三个男人。
他们扛着两个包,正好拐进了卡车停靠的岔路口。
“冲哥,这有辆卡车,还挺新。”说话的人个子不高,又干又瘦。
“还真是,瘦猴,你看看车里有没有东西?”
瘦猴扒着车斗,两三下就蹿上去,他蹦下来,神情激动。
“大哥,有!满满当当的,我刚才扒开摸了一下,好像是衣服。”
“衣服?”冲哥挑眉,“这离五羊市近,没准是那里的衣服,要拉到别的地方卖呢。”
“五羊市的衣服可好了,随便一条牛仔裤都好几十。”瘦猴舔着嘴唇。
另一个男人放下肩膀上的包,“冲哥,咱们今天没偷到废铜丝,干脆把车上的衣服拿走吧。”
被叫做冲哥的人咬了咬牙,“阿峰你去林子里把咱们藏好的三轮车推出来。”
“瘦猴,咱们两个拿衣服。”
“好!”
苏晚秋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塑料布翻动的声音。
她猛然惊醒,揉了揉眼,看向身体左边。
本应该值夜的张海生跟磕头机似的。
再一看后视镜。
苏晚秋发现几道光束,在卡车后面来回闪动。
“快醒醒!有贼!”苏晚秋大叫一声,随后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你们干什么!敢偷公家东西,不想活了!”
张海生和谢家豪被苏晚秋一嗓子吼醒了。
谢家豪迷瞪片刻,往右边一看,发现苏晚秋已经下了车。
“草!”
他暗骂一声,抄起放在脚下的铁棍,翻身跳出车门。
另一边,张海生也甩甩头,他观察了一下后视镜,发现好像没几个人,这才拎着铁棍下车。
此时苏晚秋已经走到了车尾。
“这是公家的东西!偷了是要坐牢的!”苏晚秋一声厉喝。
瘦猴慌忙间,从后斗上跳了下来,手里还拿着几套包好的衣服。
偷东西被抓个正着,本来心里就忐忑不安,但冲哥一看,从车上下来的是个女人。
他腰杆又直起来,扬起手上的钢筋,“臭娘们儿,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不然我打死你!”
如果是普通的货,苏晚秋就选择弃货保命了。
可这些衣服或许关系到士兵的生命安危,苏晚秋说什么都不能让他们拿走。
一套也不行!
“现在把衣服给我放回去,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如果今天你们敢带衣服走,我不会放过你们!”
这时,谢家豪和张海生来到苏晚秋身边。
还有男人?
冲哥短暂的衡量了一下。
那娘们儿不算。
他们三个人对两个人,怕个吊毛!
“今天这衣服,老子拿定了,再敢多嘴,我把你们埋这!”
瘦猴和阿峰站在三轮车旁边,此时三轮车摞得老高,全是服装厂做好的衣服。
“苏姐...”谢家豪压低声音,“我们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同伙,要不然给他们一些衣服,买个平安。”
苏晚秋咬着后槽牙,“不行,一套都不能给,这些衣服是救命的东西。”
张海生听见他们两个对话,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啊。
本来这趟活都不好干,结果路上还遇到小偷儿。
这年头小偷儿心狠着呢,从偷变抢,从抢变劫也是常有的事。
张海生心生退意,正想着用什么办法脱身。
就在两拨人僵持的时候。
苏晚秋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
说是短刀,但也有小臂那么长。
“想偷我的衣服,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刀刃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泛着冰冷的寒光。
冲哥懵了。
他就是偷个东西,这娘们怎么还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