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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青萝送去了银子。终于一切落定。

长孙纤凝坐在点将阁内,浑身酸痛,疲惫不堪。她的心,却微微松弛了。待这几日熬过去,好日子便在后面,她对自己说。

华灯初上,长孙纤凝用过晚膳,便被青萝搀扶着上床休息。

“青萝,还有几日?”长孙纤凝靠坐在床上,微闭着眼睛,整个人很松弛。

“回王妃娘娘,今日是十四了,还有两日便是四月十六了。”青萝道。

长孙纤凝长出一口气,“本宫最近乏得紧,赶紧生吧。哎,怎么......”

长孙纤凝突然一顿,想到夏草已三日未来了,“那丫头多久没来了,以往不是来得勤,隔天就来一次吗?”

青萝“哦”了一声,方也意识道,“是啊!这都三日了,以往她隔日便来。不会有什么事吧?要不,奴婢去瞧瞧。”

长孙纤凝看着窗外,一片漆黑,便道,“今日便算了,你明日一早过去瞧瞧,把司大夫给的药,带过去。让她明晚给那贱人吃了。后天一早,估计便可生了。到时候,你让金错刀的人去接应孩子,顺道送走那贱人。”

“是!”青萝应声。

留园。

正房内,简伊躺在床上,她的小腹已间歇性隐隐作痛。她知道,这是要生了。

她曾有十五年产科临床经验,但如今轮到自己,却也疼得受不了。她将手放在肚子上,摸了又摸,判断应该是头位,悬着的心微微放下。

“乌恩,去把我之前准备东西都拿来。”简伊抬起头,吩咐着。

乌恩拿来一个包袱,简伊先拿出一套宽大的衣裳,她费劲地换好,将那颗纽扣大小的发射引擎挂在耳后。待一切就绪,她便躺在床上,开始数阵痛的频次。

乌恩哪里见过妇人产子,一会儿走近看一下,只见简伊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她便越来越心慌。

“主子,还是去请祭司大人和烟桃姐过来吧。我怕。待会儿如果需要奴婢帮忙,奴婢不知如何是好啊!”乌恩道。

“没那么快,再有两三个时辰,天便亮了,到时候烟桃和亚父会带大夫过来。你无需担心。”简伊道,“倒是要小心亲卫和那两个丫头,我已生产之事,万不能让他们知晓。去,将少西叫来,我有事情交代。”

不多时,少西到来。简伊从枕头下翻腾出两封信,交给了少西和乌恩,“收好!待把孩子平安送到寒狼漠,再看。”

见其神色凝重,二人郑重点头,将信收好。

“少西,你去亲卫那盯着,在孩子出生之前,务不不能让人进内院打扰,亦不可走漏了风声,还有那两个小丫鬟,盯紧点,切记不可让他们出门。”

“是!”少西领命。

他快步出了房间,来到西后罩房,这里便是亲卫们的房间。他要在这里守住。

东后罩房,两个小丫鬟夏草和春花都已躺下了。

夏草躺在床上,从枕头下翻出那根玉钗,今夜阴天,屋里屋外一片漆黑,她便举在眼前,好一番把玩。

“夏草姐姐,你看什么呢?”春花问。

“没什么,快睡觉吧。明日一早,我回一趟王府,你有什么要我带的吗?”夏草道。

“去看看秋叶姐姐是否做了糕饼。有的话,给我带一点。”春花撒娇。

“好,记得,如若有人问,你要帮我瞒着,别让人看出来我不在。”

“知道了。”

......

“咯咯咯......”

四更天,隔壁的公鸡又啼鸣了。

少西眼睛一亮,坐了起来。他换了身衣服,内穿夜行衣,外面套着王府的侍卫衣裳。腰间他挂着一条挽好的带子,是个背带,用来背孩子的。

他出了门,在后门口的树上坐下。

东角门处,夏草拿着钥匙,正在捅着角门的锁,

“哗啦啦......哗啦啦......”貌似拿错了钥匙,怎么捅,锁也不开,倒弄出很大的声响。

“要出门?”

夏草拿着钥匙的手一抖,“咣当”一声,铁钥匙掉在地上,她回身一看,是那个冷冰冰的侍卫。

少西上前,弓身拾起,“谁给你的钥匙?”

夏草眼神慌乱,随即眼珠一转,柔柔地道,“侍卫哥哥。小妹今日想去前面镇子上买些吃食,你知道的,整个留园都紧着主子的口味,不见什么荤腥,小妹嘴巴馋了,能否行行方便!”

说着,她凑上前,挤眉弄眼,伸手便要搭在少西的胸口。

看你嚣张的,一会儿还不得缴械投降。她想到那个给他钥匙的侍卫领,闪电。

她只是这般撒撒娇,他便对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啪!”夏草一咧嘴,手被少西狠狠地拍下,拍得她生疼。

“啊!你怎么打人!不行便不行,怎么如此凶!”说着,她眼泪在眼圈里晃,楚楚可怜。

“老实回去待着,留园的人,便要守留园的规矩,可给你们的权力,可以随便往外跑?”少西沉着脸,拿着钥匙转身走了。

夏草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

她转身,向南朝着花园走去。少西闻声喝道,“还去哪里?不老实回去睡觉,晃荡什么?”

“去茅厕啊!侍卫大哥,如若不放心,要不要跟着我一同去啊!”

少西没有说话。夏草翻了个白眼,梗着脖子,走了。

后花园西侧,是下人用的茅房,而东侧,便是厨房。

她以往经常上完茅房,借故说去厨房偷嘴吃,实则是绕道正房前后,窥探一下简伊。

这一次,她故技重施。从茅房出来,已不见少西的影子,她猫着腰,直奔厨房跑去,正房的后窗看进去,寝房里还亮着灯。

奇怪,难道简姨娘一夜未眠?

她大着胆子,穿过穿廊,绕行至院前,果真屋内亮着昏黄的灯,似乎还有女子低泣的声音。

她四下瞧着,无人,便大着胆子爬到窗户下。

“嘶......呵......”这声音似哭非哭,有点痛苦。

一会儿一声,听得她有些发怵。直到听到乌恩的声音,她才放弃撒腿就跑的冲动,“公主,您现在是不是疼得紧啊!若是痛,便哭出来吧。”

“嘶......呵......哭有何用。妇人产子,这趟苦,谁也躲不过。现在什么时辰了,亚父何时能到,我觉得疼得厉害,怕是马上要生了。”

夏草蹲在窗外,张大了嘴巴。啊!竟然生了!不行,要出去,回趟王府,禀告王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