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为长寿村镀上一层金红,祠堂前的空地上,村民们正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灰紫色的腐心木残根。江晚宁蹲在阿箬身边,看着少女将那片从发丝间落下的木瓣埋进土里,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长命锁上温润的金龙花纹——自黑莲溃散后,锁身再无半分幽紫,却总在触碰萧承昀的鎏金佛像时微微发烫。
“晚宁姐姐,它会发芽吗?”阿箬仰起那张稚嫩的小脸,一双眼睛犹如清澈的溪流一般,透露出纯真和好奇。她的目光紧紧地落在手中的种子上,仿佛这颗小小的种子承载着她全部的希望和期待。
然而,江晚宁却无法像阿箬那样单纯地看待这颗种子。她的目光落在阿箬指尖残留的淡紫印记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那印记的颜色和形状,与腐心木的叶脉纹路竟然如此相似,就像是从腐心木上复制下来的一样。
江晚宁不禁想起昨日阿箬被虫母意识操控时的疯狂模样,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嘴里发出诡异的叫声。而现在,阿箬却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恢复了往日的天真无邪。这让江晚宁感到十分困惑,这个淡紫印记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她凝视着阿箬手中的种子,心中暗自思忖:这颗种子是否也隐藏着某种危险?它会不会像腐心木一样,给阿箬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呢?江晚宁越想越觉得不安,她决定要密切关注这颗种子的变化,绝不能让阿箬受到任何伤害。
萧承昀恰好走来,左臂的金色佛纹在夕阳下若隐若现。他将鎏金佛像递给江晚宁:“僧人说这佛像需以心魂温养,才能彻底压制骨核余孽。”话音刚落,佛像与长命锁突然同时亮起微光,在空中交织成一道细小的金线,连接着他手臂的佛纹与阿箬指尖的印记!
三人同时一惊,金线触及印记的刹那,阿箬突然痛苦地蜷缩起来,脑海中涌入无数破碎的画面——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子跪在腐心木前,圣医堂的医者在羊皮卷上绘制诡异符文,还有…三百年前那位萧家先祖,正将鎏金佛像塞进一个守脉人少女手中!
“啊——!”阿箬尖叫出声,心口突然爆出一团紫光,那团光芒在空中凝结成半张残缺的羊皮卷虚影,上面的符文竟与蓑衣人掏出的那卷一模一样!
“这是…守脉人的记忆碎片!”萧承昀迅速将佛光注入佛像,金线陡然加粗,将紫光牢牢锁在半空,“她体内的腐心木种子,竟在记录圣医堂的阴谋!”
江晚宁凑近虚影,看清了符文旁的批注:“…腐心木需以‘佛缘之血’浇灌,方得噬魂莲…萧家血脉为阳,守脉血脉为阴,阴阳相济,骨核乃生…”她浑身一震,猛地看向萧承昀,“所以圣医堂找你,不只是为了骨核寄生体,是要你的血!”
话音未落,祠堂的铜铃突然疯狂作响!地面残留的腐心木残根竟开始蠕动,在泥土中拼凑出一行血色符文,与空中的羊皮卷虚影完美重合!远处蚀骨池遗址的封印突然炸开金光,一道苍老的声音顺着地脉传来,带着佛号的庄严与诡异的阴冷:
“三百年阳血养佛缘,三百年阴脉育邪莲,今日…该收成果了!”
是那位红袈裟僧人的声音!可这语气中的疯狂,与昨日温和慈悲的僧人判若两人!
萧承昀立刻将江晚宁与阿箬护在身后,掌心金焰与佛纹同时亮起:“你不是僧人!你是谁?!”
封印处的金光突然扭曲,化作一道身披袈裟的黑影,眉心的朱砂痣竟变成了蜂窝状的紫色印记!他手持念珠步步走近,每一步都让地面的腐心木残根疯狂生长:“老衲?自然是三百年前,看着萧家先祖种下佛缘的‘见证者’啊。”
他屈指弹断一颗念珠,念珠落地瞬间化作无数细小的木刺,直扑阿箬心口:“小施主,你的血脉已吸足佛缘金光,该让腐心木结出最后的‘佛骨莲’了!”
“休想!”萧承昀金焰暴涨,却见黑影突然祭出一串黑色念珠,念珠上的每一颗珠子都嵌着半片银锁碎片——正是历代守脉人的银锁!“守脉人残魂助你破黑莲?可笑!她们不过是在帮我收集血脉之力!”
黑影猛地捏碎念珠,空中的守脉人虚影突然痛苦扭曲,化作无数光丝被吸入黑影掌心!阿箬心口的紫光瞬间暴涨,身体不受控制地飘向黑影,嘴角再次勾起那抹属于虫母的诡异微笑:“爹爹…我等这一天三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