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呼声中,零晰跟那道身影一同摔在角落,发出闷哼。
黑暗里,只看到一抹金色印记莹莹发亮。
殄噩震惊地看着自己缺失了一块的魂体:“怎么是你?”
路辰安保持着玄狼形态,上身低伏护在零晰身前,危险地盯着殄噩,喉间发出危险的嗬嗬声。
江十堰知道零晰安全了,心重重放下,继续用最快的速度催动殄噩的阴核。
“好,你们还联合起来了,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
殄噩低低冷笑,“未免太天真了!”
玄狼弓起身体作攻击状,却发现殄噩并没有朝自己的方向而来。
他立刻反应过来,向半空窜去,想挡住扑向江十堰的殄噩,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为了保护零晰,也为了转移殄噩的注意力,他刚才把零晰带到了离江十堰最远的角落。
江十堰只闻到一阵腥风扑鼻而来,反应迅疾地套上了防护结界,把殄噩阻挡在外。
殄噩重重砸在结界上,恼羞成怒,调动周身阴力再次向江十堰冲去。
江十堰的结界本来是够坚固的,但她现在灵力使用有限度,还大部分都用在了催动阴核撒上,双手也不得自由,不能修补。
殄噩铆足劲撞击了几次,结界竟有了细微的裂痕。
所有人都知道,再来几次,结界破裂只是时间问题。
最后一次,路辰安和零晰同时瞳孔骤缩,殄噩浓黑的身影和结界触目惊心的裂痕倒映在他们的视网膜上。
不过顷刻间,两人的身体同时向江十堰的方向窜去。
零晰刚动身就力竭地瘫在了地上,眼睁睁地看着殄噩使尽全力砸向结界的一招,落在了路辰安身上。
轰——
在外界看来毫无异状的房间里,两个高能量团激烈碰撞,整个杭江都感受到了轻微震荡。
路辰安砰的掉在地上,全身毛色焦黑,双目紧闭生死不明。
殄噩也连退数步,忍着体内的剧痛对江十堰桀桀笑道:“你一个修仙的,魅力倒是不小。”
“这么多男人都愿意为你而死。”
江十堰却置若罔闻,只拼尽全力催动阴核。
今天为了引殄噩入局,他们做了周全的准备。
她提前就在阴核灌入了灵力,只差催动的那几分。
要不是阴核在本体附近才能催动,他们也不用冒这样的风险。
可为了抓获殄噩,这风险值得冒。
零晰和路辰安都身受重伤,他们的惨呼江十堰都听得一清二楚。
可如此一来,她的手反而更稳了。
她的战友已经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现在关键的筹码都押在她身上。
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就在殄噩缓过气来,再一次对她发动进攻时,江十堰手中的阴核微微震颤了下。
江十堰凝神聚气,将全部灵力都集中在眼前的晶石。
阴核越颤越激烈,像在承受某种不堪承受的力量般,龟裂出道道裂痕。
终于,在殄噩的指尖堪堪要触碰到江十堰时,晶体倏然炸裂,碎片向周围飞溅而出。
被压制许久的鬼差魂魄嘶吼着被释放!
一瞬间,房间里冤魂纷飞,鬼号不止,狂烈的阴风卷起江十堰漆黑的长发,飞舞跳跃。
“去吧,”她盯着殄噩,嘴角勾起,眼神快意又阴戾,“撕了他。”
仿佛这一刻,她才是在两界之间掀起风暴的恶鬼。
鬼差魂魄向殄噩嘶吼而去,房间里几乎成为风暴中心。
殄噩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剧痛由下而上,像利刃一下贯穿身体。
疼得他脑中有几秒完全的空白。
回过神来,才发现成千的鬼差都已经强行进入他的魂体。
像饿狠了的狼终于抓住了可口的猎物,铆足劲大力撕裂着、大口吞噬着。
“不、不!”
殄噩仓皇失措,“住口,你们给我住口!”
可惜,鬼差被压制隔绝太久,阴核也耗费太过,很多都失去了自我意识。
更关键的是,殄噩为了更好地压制他们,用了自己的阴核。
他们被困其中这么久,已对殄噩的味道十分熟悉。
此刻,都凭着本能大口吞噬他的魂体,填补自己枯竭的阴核。
类似只留下吞食欲望的丧尸。
不出一分钟,殄噩的魂体就被啃噬了个七七八八。
他的脸因为疼痛和恐惧变得十分狰狞扭曲,哀叫不断。
灭顶的剧痛中,殄噩用维持的最后一丝清醒看向黑发飞舞的少女。
不,他不能这样放弃!
他筹谋了百年的伟业,要把两个时空的阴阳两界打通的野心,不能在今天被羞辱地划上句号。
殄噩太清楚了。
如果被抓回去,只有一个结局——就是重新被关回冥狱。
那个关押最恶劣恶鬼的地方,拥有两界所有残酷的刑罚,在里面没有一秒钟不是折磨!
他不想再被钉在耻辱柱上丝毫不能动弹。
不想再前一秒被烈火焚身,下一秒又寒意侵体,雷轰电击油锅钉板……包罗万象,无所不用其极!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自由了。
一只能成为霸主的恶鬼,又怎么会甘心呆在冥狱?!
而且,他知道不会再有第二个扶幽给他杀,地府也绝不会再给他机会逃脱了。
江十堰。
殄噩咀嚼着这个名字,口腔里弥漫起血腥的味道。
强烈的求生意志让殄噩在魂体被蚕食的疼痛中找回理智,奇迹般地汇集所有残存的力量,竟将所有鬼差都弹出了魂体外!
“江十堰!”
殄噩眼底猩红,“你既然逼我到这个地步,敢不敢与我决一死战!”
江十堰看到鬼差被弹出心头微沉,黑沉的眸子却迎上殄噩的目光,不见一丝畏惧。
反而蓄满讽刺:
“就凭你这真面目都不敢露的怂样,也配说决一死战?”
闻言,殄噩的身形顿了顿,竟真的向前移了一小步。
还留着意识的零晰捂着胸口,死死盯着那浓黑的人形。
就在再往前一步就要踏进光亮,露出真面目时,殄噩突然哑声低笑一声。
身形顷刻高出两三米,双眼也变成浓黑里两盏血红的灯笼。
一只蠕动着丛丛黑芽的手臂居高临下地向江十堰急伸而出。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