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眼神闪烁,嘴角却扯出一抹冷讽:“你说得可真像回事儿。徐峰哥,真要说我偷的,你有证据吗?就凭你看见我吃炸薯条,就认定是她家的?要不我现在翻口袋给你看,票据可还在呢。”
说着,他还真伸手掏了掏裤兜,从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票,得意地在徐峰眼前晃了晃:“看见没?人家小卖部里新出炉的炸薯条,今儿下午买的,花了三毛二,清清楚楚。”
徐峰接过小票,眼神仔仔细细扫了一遍,心头却仍旧发闷。他心里明白,这小子油滑得很,要是真是他偷的,他又怎么会笨到连票据都不准备一张?
他把小票递回去,语气却仍旧冰冷:“买是买了,可你吃的,是不是这一份,谁知道呢?你这人,平时就喜欢鬼鬼祟祟的,干点小偷小摸的事也不是没可能。”
棒梗脸色一下子阴了下来,把小票一把抢回,满脸不服气:“徐峰,你别太过分啊!你自己跟老太太吵架吵急眼了,就拿我撒气?有本事你冲她去,别冲我!”
徐峰心里微微一沉,听着棒梗的反驳,虽然嘴硬,但那眼神里那抹慌乱,他还是捕捉到了。那是种藏不住的小破绽,就像一抹残雪,被人一脚踩出来。
他盯着棒梗的眼睛,慢慢站直身体,声音低沉,却带着压迫感:“我是不是冤枉你,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等着吧,这院子里哪天真把这事抖出来,别怪我第一个把你拉出来。”
棒梗偏开头,心虚地啧了一声:“随你。”
徐峰眼里闪着寒光,推着自行车一步步往前走,心头却暗暗盘算着:“这小子绝对有问题。他那眼神,他那反应,还有那股躲闪劲儿……这炸薯条八成真是他干的。可现在没证据,得想办法抓住他的尾巴才行。”
胡同深处的路灯渐渐亮起,一盏盏昏黄的光洒在青砖地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他走着走着,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棒梗还蹲在那里,手里攥着那一小包炸薯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里透出一丝不屑。
徐峰冷哼一声,拽紧了车把,脑海里飞快地转着念头:“不管他是怎么掩饰的,我迟早得找机会,揭穿这小子的真面目。要是让贾张氏一直冤枉我,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
第二天傍晚,院子里风干的红辣椒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天色尚明,邻居们陆陆续续都在自己家门口忙活,有的人搓玉米,有的人拎水。徐峰推着自行车回来时,嘴角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昨晚那股子冤屈和怀疑,让他几乎一夜没睡好,他早已盘算好了,今天要借着点动静,把贾张氏再试探一试。
院子中央,徐峰摆出一口黑黢黢的铁皮爆米花锅,还特意找了个最当道的位置,把锅架在三块砖上,下面塞满干柴和碎纸。锅里早就倒好了玉米粒和白糖,他还往里又加了一把白白胖胖的糯米粒,用手盖上盖子,心里暗暗琢磨:等一会儿这声音出来,不信贾张氏不出来瞧瞧,到时候顺带看看她的反应……
他往手心里哈了一口气,伸手把干柴点着,火苗“呼”地窜起来,把他那张脸映得忽明忽暗。他的心情却有些亢奋,甚至有几分期待。锅里开始吱吱作响,油香气和玉米香味渐渐混合在一起,慢慢弥漫开来。
“吱吱——砰!”
忽然,一声沉闷的爆响,把院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紧接着便是连串震耳的“砰砰砰”声,炸锅似的响动像是要把半个院子掀翻一般。
贾张氏正从屋里提着一桶水出来,听到这一连串巨响,脸色立刻惨白,脚下一软,水桶脱了手,重重摔在地上。她抱着门框大喊:“啊呀——炸啦!炸啦——这是哪儿炸啦!救命啊——”
声音尖锐刺耳,听得徐峰心里一阵冷笑,眼神里闪过一抹得意。他扭头冲着锅底的火苗呵了一口气,慢悠悠地拎起锅子,两条胳膊粗壮地抖动着手柄,那锅子里的米花像雪片似的冲着半空飞,香气浓郁四溢。
贾张氏这一刻完全没注意这些,她一边尖叫一边跑到院子中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四下张望:“哪儿炸了啊?啊呀我的天啊……院子都保不住了啊……”
旁边的李婶子看不过去了,忍不住笑出声:“贾大娘,这不是炸,是徐峰在爆米花呢!你瞧你紧张那样儿……”
“爆米花?”贾张氏的哭腔顿住,抬起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徐峰那口锅,脸色白里透青,接着蹭地爬起来,猛地指着徐峰就骂:“你……你小子成心吓唬我是不是!你个黑心狼崽子!院子里这么大动静,你是想吓死我吗!”
徐峰一点儿也没慌,他像没听见似的,把锅盖掀开,米花香气扑面而来。他轻轻抖着锅子,边笑边说:“贾大娘,这院子又没写着不许爆米花,我可没冲着您来。这是给院里孩子们做着玩儿的。再说了,您那胆子啊,可真得锻炼锻炼。”
他嘴上是笑,心里却冷哼:瞧你那样儿,还真心虚。怕啥?怕我抓到你那点小把戏?等着吧,看你还敢不敢诬赖我偷你薯条。
贾张氏胸口一阵急喘,伸手捂着心口,一边又狠狠瞪着他:“呸,徐峰你别得意!你就是成心气我,这院里没你一天清净!昨儿撞我家栅栏,今儿又来炸院子……我看你就是存心跟我作对!”
徐峰低着头拨着火,懒洋洋地应了一句:“您老别瞎说,我徐峰做事问心无愧,没像有些人偷着摸着的还赖别人。”
这话犹如一记闷棍砸在贾张氏脑门上,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手指颤抖着指着他,半天憋出一句:“你……你说谁偷着摸着?徐峰你敢说我偷?你个小瘪犊子,我跟你没完!”
她说着就要冲上来,徐峰一抬头,眼神里掠过一丝锐利,手里抖锅的动作却丝毫不停:“谁心里有鬼谁知道。您要真没干亏心事,着什么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