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宁见海义无反顾地朝失去理智的人群中走去。
她失神地朝海的背影伸出手,脚下不知为何像是被钉在原地,她想迈出脚步,可脚下像是有千斤重一样无法移动分毫。
归宁:“海……你……”
海:“归宁,站在原地不要动。”
海说话的声音很轻,但还是传到归宁的耳旁。
归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海走进那血海中,她眼中闪烁着泪光大喊道:
“海,你别过去!”
……
通天阁内:
外面的异象被站在阁楼最高处上的几人尽收眼底。
一位青年男子背手站立在阁楼的露台处,如今下方的情况已成了一锅乱粥,而他眼中倒是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王泉来此本是想寻医师救救月之的性命,却不想竟在此地突遇大阁主,他将月之身受重伤一事如实告知,可大阁主在听到后只是一言不发地朝下方观望着。
王泉用余光瞥了一眼后,胆怯地说着:
“大……大阁主……”
那青年男子摆了摆手道:
“下去吧。”
“是,大阁主。”王泉听到此话后,连忙低头退下。
直到此地再无外人后,一位浑身裹着白色斗篷的女子,三阁主——梅千观,缓缓走上前。
梅千观在望了一眼下方的情况后,明知故问地与身侧两位阁主闲聊着:
“枕空,我们还要下去帮忙吗?”
通天阁的大阁主——楼枕空,轻笑一声道:
“你若是想下去,我自然不会拦着你。”
梅千观方才听到了那月之的情况,她见楼枕空一直没有行动,走近问道:
“你真不打算救小月之吗,毕竟他可是你最得意的学生了。”
楼枕空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说道:
“你我都心知肚明,月之是意外中了那花树的毒,此毒十分难解。”
“我也想看看那位大人会不会眼睁睁看着月之死去。”
梅千观接着问道:“那些凡人呢?”
楼枕空伸手指了指远处人群中最扎眼的一人,笑着说道:
“有那位大人在,又何须我们出手。”
就在他们谈话间,外面忽然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楼枕空将手伸到外面,那带有清凉的雨水滴落在他的手心。
“看来我们的水神大人出手了……”
梅千观从斗篷中伸出一双细嫩的纤纤玉手,伸手接着外面的灵雨。
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被斗篷遮盖的双眸在暗中幽幽发亮。
梅千观阴笑道:“……我们的造神计划终于可以实施了。”
就在梅千观沉浸在自己内心的完美计划时,身后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打断声。
一人姿态随意地倚在身后的扶手上,只见那人百般无聊地把玩着手中的玉石,半边身子藏在暗处说道:
“千观,可得记得留几个活口啊……”
虽是隔着斗篷,但那人依旧能感受到梅千观冷眼瞥向自己,那人立即摆了摆手,赔笑道:
“哈哈,怪我多嘴,您随意,您随意。”
楼枕空紧盯着那道在雨天内踩着屋檐狂奔的身影,说道:
“如今山神已现人间,你们说……若是山神知晓那日夜缠绕,并吸食他神力的藤蔓是拜那位水神大人所赐。两神交战,会是何等壮观的场景……”
梅千观也在期待着这一天,她问出了最重要一个问题。
“你有把握拉拢那山神吗,可别到最后的关键时刻出岔子。”
楼枕空自信道:
“放心吧,没有人能拒绝名利和功德的吸引,神也不例外。”
……
明时在赶回去的路上时,抬头望着空中竟毫无预兆下起了雨,明时不安道:
“遭了……是海的气息。”
海独自走进人群中,他看着四周因丧失理智从而自相残杀的凡人,心口堵的难受。
归宁看到海散出了他自己的神力,为此地的凡人降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灵雨。
那些在空中飘着的困惑花粉被突如其来的雨水打落,顷刻间溶于泥土中,在灵雨毫无差别的净化下,陷入困惑中众人在这此时渐渐清醒了过来。
等所有人都从困惑中清醒后,海和归宁早已消失,灵雨也在此时停下。
一处背人的小巷口内,明时拉着海和归宁在那些人群苏醒前离开了。
明时见海因消耗了过多的神力,从而导致面色有些惨白。
他不理解海为什么会为了那些素不相识的凡人做到如此地步,明时犹豫地说出了月之中毒昏迷一事。
海听闻立即便想朝通天阁的方向赶去。
明时一把拉着海的手腕,询问着:
“海,你先别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海担忧月之的伤势,着急道:
“月之的伤要紧,我们先找到他再说。”
明时:“我先护住了他的心脉,他短时间内不会有事的。”
他问道:“海,你为何宁愿散出自己的神力也要救那些毫不相干的凡人?”
海道:“世人说我是神,我便成了神,如今他们有难,我受着世间信徒的香火祭拜,自然要庇护着他们。”
明时:“可你的神力总有耗光的一天……”
海不在意地笑着道:
“只要有信徒的愿力,我的神力也会慢慢恢复,这些算不得什么。”
明时拉着海不放,困惑道:“我不明白?”
海此时只想快些见到月之,他朝归宁说道:
“归宁,今日外面太乱了,你先带着明时回水宫。”
归宁犹豫道:“海,可是你……”
海临走前说了一句:“放心,我很快便会回去的。”
归宁知道海不会有事,她只是有些心疼,就像是习惯了一样,每次遇到危险海都会冲到最前面护着他们。
明时看着身前力大无穷的归宁,不管自己怎么扯她的手心依旧死死地握着自己的手腕,没有半点移位。
明时费力挣扎道:“你先松开我,我要跟着海。”
归宁将目光从海的背影移走,缓缓转到明时的身上。
她特意换了个温和一点的笑容,朝明时询问道:
“明时,你知不知道那渴水的来历?”
明时:“知道……”
“那便带我去看看吧……”归宁回忆起梦境中发生的一切,她拉着明时的手腕,朝着水神神只走去。
……
海急忙冲进月之的房间,却不想竟未见到他的人。
“奇怪,月之呢?”
直到他走到房门外,看到了一旁半开半奄着的房门,海用探寻的目光站在那处房门前。
海将那房门推得更大了一些,直到他看清了那床上躺着一道极其熟悉的身影,海快步走了过去。
“月之?月之?”他将月之的身体扶正,海伸手晃着月之的肩头,无奈他一直处于昏迷。
海探着月之的脉络,发现他已中毒过深,若再不进行医治,恐怕凶多吉少。
他看着外面安静的院落,只能暂时将月之带离此地。
海抱着月之朝云雾山灵气最充沛之地急忙赶去。
月之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海害怕月之会出现意外,只能一边朝他体内输着神力,一边同他说着话,想要唤醒他,哪怕是有一点反应也好,可这些都没有。
海终于赶到了云雾山与云雾海的交界处,他将月之放置在沾染了水雾的地面上。
海一刻也不敢停歇,他施展术法,将此地浓郁的灵气朝着身前汇聚起来。
此地本是一处瀑布,从高处落下的水流砸落在水面上,形成了此地独有的水雾。
他们二人被水雾包裹在其中,海见月之的身体在排斥着天然灵气的进入,可先前他已将神力耗的所剩无几,如今可怎么办才好……
就在海焦急地思索对策之时,他的双眸忽然微亮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发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