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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刘笔嚼了两块喷气草的内芯来清口。

飞蚕群已经远离,刘笔便给皮卡车的油箱加满了油。

接下来就是长途奔袭,全靠这辆皮卡车了。

【提示:铁瓣橘的香气似乎能够扰乱沙虫的信息素。】

刘笔微微一笑。

看来,每种生态自有归处,也是在这栋大楼里面找到解法了。

收好铁瓣橘的种子,用铁瓣橘的溶液擦洗过一遍车辆,喷淋过沙虫脑袋。

想来想去不太保险,他干脆跑到那个房间去,用铲子把那一株小的铁瓣橘铲到了自己的车上。

等种子种出来,花儿都谢了!

不如直接搬走,还能驱除飞蚕!

搬完橘树,刘笔在美食地图上标了一条线。

他将通过这条线,结合一路跟随马健开过来的记忆,带上一车物资回家。

把所有东西都扎紧,准备好滤芯、武器和淡水。

再在驾驶座旁边放上喷气草内芯和铁瓣橘防止瞌睡,刘笔踏上了回归的路途。

一路上,荒野不停地倒退回身后,地平线在车窗旁缓缓移动,竟油然而生出一种壮阔的感觉。

随着景物的倒退,天光渐暗,夜色渐深。

刘笔打开车灯,小心驾驶着。

用铁瓣橘的浸泡液淋洗过后,果然没有飞蚕再跟上来。

系统感知到黑暗中过境的炸羊羊群或者沙原蛾群时候,刘笔也会很耐心地关闭所有光源,等待着它们离去。

没有人烟,没有信号,没有广播,就像一只动物一样等待在幽暗当中,一言不发。

能听见的,只有生命轮转,和荒原风声。

发动机再响,车轮再动。

皮卡车非常争气,没有抛锚。

只是狂奔了一夜,在拂晓之前,油箱里的油似乎来到了警戒线。

继续开也可以,但是等油到底了再加油,怕是会烧到部件。

刘笔嚼着铁瓣橘和喷气草,四处观察了一番,确定没有异常之后,穿上防护服,带上防毒面具,下车去取油箱。

周围有异种挪动的声音,有莫名目光注视的感觉。

连现在这个饱经锻炼的身体,都感到汗毛树立。

汽油晃动的声音在荒野里很小,但偏偏在黑暗里是如此清晰。

就好像走夜路一样,前方和后方的道路都暗得看不清东西,也黑得看不到尽头。

加油只用了两分钟,刘笔却感觉像是过了两个小时一样。

重新回到驾驶座上的时候,他甚至担心松开离合器的时候,车子就这么无法发动了。

但显然,这是非常没有依据的担心。

车子顺利发动的时候,刘笔松了一口气。

这种旷野的紧张感,似乎是人类的本能一般,让他身上的毛孔微微出汗。

但现在油量再次加满,他也没有畏惧,仍然加足马力,朝着55号据点狂驰。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

天色破晓——天亮了。

荒原的颜色开始不同,连气氛似乎都变了。

等到中午时分,刘笔已经来到了55号据点,周围已经是熟悉的环境。

再开了一段时间,居住点越来越多,荒野饭店映入眼帘,缓冲区的人们正好在那里开饭。

刘笔居然有些感动。

他是第一次感觉,缓冲区的环境居然可以这么亲切,这么有人情味。

连腿蛋和苹果树都像是家人一般。

更别提椒香猪了——卤猪肉简直就是家里的味道。

当刘笔的皮卡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的那一刻,顾客们发出了一声惊奇的“啊”。

车后斗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看上去又是店老板的全新斩获。

这要是其他人,高低得收获一个集体围观。

但既然是店老板,看上去倒也正常。

有人已经根据刘笔车后斗的东西,开始推测荒野饭店未来会加上哪些新菜了。

“店老板,这是从哪里发财回来了?”胡然施工队里的葛雷笑道。

“别提了,这趟远门出得,可是真赔本。”刘笔嚷嚷道,“到时候得给我的车做个全面保养。这次长途,真的是累坏它了。”

众人哄笑:

“也得给你徒弟好好修养一番,你这时不时就闹失踪,也已经累坏她了!”

苏姚把毛巾扎在脑后,扎成一个清爽马尾。她从窗口探出来,拿刀背敲着窗台,喝道:

“一群憨货!瞎说什么呢?!”

而宁猫儿则是端着一堆茶碗碟子从隔壁饭厅走出,清喝道:

“上菜喽!”

她的脸忙得红扑扑的,但并不疲倦。

“我居然也能端这么多的碟子!”

分完了所有碟子后,她感觉到了一丝小小的成就感。

甚至笑嘻嘻地拍了一下苏姚的后背。

虽然后者挨了这一掌,差点直接吐了出来。

除了这两位,还有两位阿姨也在帮着处理事务,刘笔一看,却是之前帮忙收土豆的人。

“回头我结你工钱。”刘笔点头道。

“多见外啊,借个人帮个忙而已,结什么工钱!”阿姨笑道。

刘笔连忙摆手道: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我不能白用你的——别跟我争啊。”

双方推辞了一番,刘笔坚持己见,阿姨终于还是拗不过他。

收拾了一番,刘笔顾不上休息,打了个电话,把边境局请了过来。

这50万的悬赏,也算是这次千辛万苦得到的补偿。

做了登记,填了表,过了一夜,等待着钱款划拨。

刘笔睡了最近最好的一觉。

但是第二天醒来,他回过味来,想起昨天饭店旁边似乎还有一群人,在偷偷地望向这里,却不敢接近。

刘笔这才想起,那十二人的打野队,也有一家老小。

开车来到了马健居住的65号据点。

打野队的大部分人,都居住在这里。

马健、谢飞、何润……

居民楼的登记牌子上,都写着他们的名字。

马健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

谢飞还有妻子和两个孩子。

听说打野队的人回来,一群人都到门口去等自己的亲人。

但等到的只有刘笔。

他们明白了什么。

气氛凝固在了那里。

当然谢飞的小孩还太小,他读不懂空气,只是固执地问着:

“爸爸去哪里了?爸爸怎么还没有回来?”

刘笔皱着眉头,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他们,这个已经隐隐预料到的消息。

这些人虽然都有各自的狡猾,但实际上并没有特别加害于他。

略有算计,却也不算是罪大恶极的人。

告诉他们的母亲,他们的孩子,他们是互相践踏排挤,盲目自大而死,未免太过残酷了。

但就是为了生计出去打野,又何来英雄一说?

“我说不出什么漂亮话。”

“我们一起击杀了边境局名单上的沙虫。悬赏的50万,我给每个人都留了一份。材料已经填好了,具体的事情打我电话,或者来荒野饭店找我。”

刘笔咽了咽口水,好像停顿在了空气中。

“节哀。”

他回头离去,不想看那些人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