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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军攻克阳晋后,如利刃破竹,一月之内连下魏国二十余城,兵锋直指魏都大梁。

大梁城墙高厚,砖石坚密,更有护城河环绕,宛如铜墙铁壁。

秦军虽骁勇,却因攻城器械难以破城,加之此次未带白虎玄钺助力跃上城头,连续攻打半月,仍未撼动其分毫。

秦军大营内,帅帐林立。嬴政身着玄色战袍,腰间佩剑未出鞘,却透着森然寒意。

帐中案几上,摆满魏国疆域舆图与各地军情急报,烛火在夜风里摇曳,映得众人面容明暗交错。

“大王,大梁城墙坚固,硬攻伤亡太重,需另寻良策。”蒙恬单膝跪地,甲胄上还沾着攻城时的尘土,话语中满是急切。他身后,王翦、蒙毅等将领亦神色凝重,接连赞同。

嬴政负手而立,目光紧锁舆图上的大梁城,指尖在城池标记处反复摩挲:“诸将所言极是,可这良策,究竟在何处?”

帐外忽有异响,帘子掀起,老萨满察哈尔身披绘满星图的星象长袍,稳步而入,身后跟着一袭素衣的张娘。

察哈尔沟壑纵横的脸上,皱纹似藏着天地奥秘,他对着嬴政深深一礼:“大王,臣夜观天象,见大梁上空乌云郁结,不出旬日,必有连天大暴雨。”

众人闻言,皆面露诧异。嬴政抬眸,眼中闪过光亮:“萨满之意是?”

察哈尔上前半步,手指蘸酒,在案几临时画出大梁城与周边水势:“大梁城地势低洼,又处鸿沟之畔。若引洪水灌城……”话未说完,帐中已响起抽气声。

“水淹大梁!”蒙恬脱口而出,随即眼神发亮,“此计若成,大梁不攻自破!”

王翦却皱眉,捋着胡须沉吟:“可城中百姓……”

张娘猛地向前,素衣飘动间,声音清脆却坚定:“老师,水淹大梁,城中百姓岂不全成鱼鳖?如此,有违天和啊!”他看向嬴政,眸中满是恳切,“大王,秦军向来仁义,若为破城殃及无辜,恐失天下民心。”

嬴政身形一滞,指尖捏紧舆图边缘,神色复杂。帐内气氛瞬时凝固,将领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接话。

察哈尔长叹一声,拍了拍张娘的肩:“为师岂不知百姓无辜?可战事当前,若不如此,秦军将士伤亡无数,又何尝不是生灵涂炭?且大梁乃魏国根基,破此城,他国震恐,天下一统可期。待水退之后,大秦可广施仁政,抚恤百姓,未必不能挽回天和。”

张娘咬唇,还欲再言,嬴政抬手示意安静,缓缓道:“张娘所言,孤亦深思。可大秦要的是天下一统,若因顾及一城百姓,延误战机,六国纷争不休,死伤的百姓只会更多。但孤也不愿做那视人命如草芥的暴君。诸将且议,如何在水淹大梁时,尽可能保全城中百姓。”

蒙毅拱手道:“大王,可提前派人混入大梁,暗中疏散百姓,尤其是老弱妇孺。同时,传檄文入城,告知水淹之计,让愿降者早做准备。”

李斯折扇轻摇,接口道:“可派能言善辩之士,在城外喊话,晓以利害。魏国百姓久受魏王暴政,若知大秦为百姓计,或有倒戈者。”

韩非亦上前:“臣以为,可效仿赵国旧例,承诺破城后,保留魏国宗庙祭祀,赋税减免,让百姓安心。”

嬴政一一听着,微微颔首。他看向张娘:“张娘,你可有补充?”

张娘眼眸泛红,轻声道:“大王,若真要行此计,能否在引洪前,多给百姓些时间撤离?哪怕多一辰,也能多救些人命。”

“准!”嬴政斩钉截铁,“传令下去,三日后引洪,这三日,全力疏散城中百姓,能救多少是多少。再命顿弱,速去各国散布消息,让天下知道,大秦水淹大梁,非为屠城,实乃无奈之举,且尽力保全百姓。”

帐中将领齐齐领命,各自准备去了。察哈尔看着嬴政,眼中露出欣慰:“大王既有仁德之心,又具决断之能,天下一统,指日可待。”

张娘却仍站在原地,望着案几上的水势图,默默垂泪。他深知,即便如此,洪水之下,仍难有万全之策,可这,已是眼前能寻的最优解。

与此同时,大梁城内,王宫朝会正乱作一团。魏王圉身着王袍,却满脸惊惶,在殿上来回踱步,脚下的青砖被踩得“咚咚”响。

“王上,秦军攻了半月,连城墙一块砖都没抠下来!我大梁城墙,固若金汤!”上将军公孙衍满脸喜色,拍着胸脯大喊,甲胄碰撞声在殿内回荡。

“是啊王上!我早说过,大秦不过虚有其表,咱大梁城防,他们休想撼动!”大夫陈余跟着附和,声音里透着得意。

可也有大臣面露忧色,司徒魏齐颤巍巍出列:“王上,秦军虽一时难破城,可他们久攻不下,难保不使阴招。当年水灌鄢城的旧事,王上忘了?”

魏王圉身形猛地一僵,鄢城乃楚国旧地,当年秦军攻鄢,引鄢水灌城,数十万百姓丧生,那场景,他虽未亲见,却早有耳闻。

“你、你胡说!大秦怎敢?我大梁乃魏国国都,他们若敢水攻,天下诸侯岂能坐视!”公孙衍怒目圆睁,指着魏齐鼻子骂。

“诸侯?”魏齐冷笑,“燕、楚、齐、赵,哪个不是自身难保?赵国新定,代王刚平;燕国忙着讨好大秦;楚国惧秦如虎;齐国隔岸观火。谁会来救我大梁?”

殿内瞬间安静,大臣们面面相觑,想起各国现状,皆是心头一凉。

魏王圉擦了擦额头冷汗,急道:“那、那该如何是好?众卿快想想办法!”

“王上,当务之急,是派人去诸侯处搬救兵!”御史大夫冯忌出列,“哪怕能借来一兵一卒,也能壮我军心,迟滞秦军!”

“对!搬救兵!”公孙衍也反应过来,“我这就点兵,护送使者出城!”

“且慢!”魏齐又道,“使者出城难,秦军围得水泄不通。需选死士,趁夜突围。”

魏王圉忙不迭点头:“好好好,就依众卿所言。速选死士,持孤的王玺,去楚、齐搬救兵!若能请来援军,孤重重有赏!”

于是,大梁城在人心惶惶中,开始筹备死士突围。而城外秦军,也在紧锣密鼓准备水淹之计,只等暴雨降临,鸿沟水涨。

三日后,天际乌云翻滚,墨汁般压城而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落,瞬间形成雨幕。嬴政立于高台,望着倾盆大雨,对身旁蒙恬道:“时机已到,按计行事!”

蒙恬领命,挥手示意。秦军将士迅速行动,挖掘沟渠,引鸿沟之水。浑浊的洪水,如脱缰野马,朝着大梁城奔腾而去。

大梁城内,百姓们正慌乱撤离,却见洪水汹涌而来,哭喊声、惊呼声顿时响彻全城。魏王圉在王宫急得团团转,看着渐渐漫进城中的洪水,嘶声大喊:“救兵呢?救兵为何还不来!”

而秦军大营,嬴政站在雨里,望着大梁城方向,心中五味杂陈。张娘撑着伞,默默站在一旁,雨水顺着伞沿滴落,打湿他的裙摆。

“大王,百姓……”张娘轻声开口。

嬴政长叹:“传令下去,秦军将士全力救人,能救一个是一个。待水退,即刻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他看向茫茫雨幕,“但愿,此举能早日换来天下太平,让这般苦难,不再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