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最终,易传宗对着爷爷的墓碑小声的呢喃着说道:“爷爷,这段感情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品味那份喜悦,眼前的女孩就已不再属于我。希望您老保佑她,往后余生能将我忘却,别再让她双眼含泪了。”
张丽看着易传宗落泪,心中五味杂陈。曾看着喜欢的人结婚时,那种心痛的感觉,此刻仿佛又回来了。
当初在学校第一次见到易传宗时的心动,至今仍历历在目。
她心想,明知这份感情或许没有结果,却依旧执着,这便是自己最大的诚意吧!眼前的易传宗,就如同天上的星星一样,大概都是遥不可及的吧!
易传宗和张丽并排下山,此时,前来扫墓的人都已离去。张丽多希望这条路能再漫长些,再慢一点走完。
易传宗以前说过:“见过花开就好,何必在意花为谁而绽放呢?”
可真正见过那绚烂的花开,又有谁能不在意它究竟为谁而绽放呢?
她想着,要是此刻能下雪该多好,“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然而她和易传宗注定无法共赴白头。
她与易传宗的这场相遇,是微风轻拂脸颊的温柔,是晚霞绚烂天边的惊艳,是心跳加速的悸动,是无可替代的期待;但也是相遇后的无奈告别,是分别后的无尽思念,是难以释怀的眷恋。
都说忘掉过去,下一个会更好,就像易传宗刚刚说的,合格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可这谈何容易?没有真正深爱过,又怎能如此轻巧地说出这般话呢?
爱是不清醒的,是克制不住的冲动,是失魂落魄的恍惚,是朝思暮想的牵挂,是满心的惦记,是心疼对方的点点滴滴。
易传宗走到自行车旁,推着车。张丽也推着自己的女士自行车,两人一同默默前行,谁都没有说话。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次分别之后,不知未来是否还能相见。
易传宗希望张丽能忘记自己,从此不再想起。他不知道张丽对他的爱竟如此深沉。
而易传宗自己,也明白自己不会像张丽这般,爱一个人爱到如此不顾一切的地步。
就像张丽说的,克制不住才叫爱,真正的爱是失去理智的,保持清醒与克制,那不叫爱。然而,他的心又并非铁石心肠,面对张丽这般炽热的爱,又怎能不有所触动呢?
张丽感觉他们俩就这样推着自行车,漫无目的地往前走。那种看清一个人却又放不下的滋味,大概只有自己能懂。
心里总是执着于他,无论如何都忘不了。“初始钟爱你,结果痛其生”,忘不了,舍不得,即便只是一厢情愿,也不想去打扰,却又始终放不下,哪怕拼尽全力,也只是因为放不下而已。
易传宗以前说过“茉莉茉莉,劝君莫离”。在大学时,他还说过自己最爱的是山茶花。
他说“山茶花读不懂玫瑰,北山的风吹不到南山尾”,山茶花又称断头花,他还曾说“山茶花又称断头花,花语是你怎敢轻视我的爱?”
张丽觉得自己放不下易传宗,放不下这个已经住进自己心里的人,这种感觉就如同要承受万箭穿心般的痛苦。
一场相遇,却留下了一生都难以磨灭的回忆,以至于别人走不进自己的内心,而自己也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但她觉得自己并不需要。第一眼就心动的人,怎么舍得将他从心里赶走呢?
这时,易传宗说道:“张丽,希望咱们俩人,有缘无缘,皆是造化。我希望再次见到你时,你的双眼不再闪烁泪花。”
张丽张了张嘴,说道:“好,咱们有缘无缘,皆是造化。希望不管能否再见,咱们眼里都别闪泪花。”
此刻,两人的心里早已情绪翻涌,却都各自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不表露出来。不埋怨对方,都真心希望对方能过得好。
张丽心想,这是遗憾吗?对他俩而言,这是想念、是思念、是盼望,也是失望、是绝望。
是擦肩而过时的对视,表面看似平淡,可实际上擦肩而过的瞬间,尽管面无表情,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
张丽觉得人生最大的遗憾,或许就是爱而不得吧!明明感觉触手可及,却又仿佛遥遥无期。思念却不能言语,想念却难以忘怀,渴望相见却无法实现,深爱着却终究得不到。有些人,终究只能是可望而不可及。
而易传宗心想,有些话,该如何说出口?又能对谁说?在哪里说?什么时候说?又何必说呢?
真要说起来,却又觉得无话可说。什么是最痛?是无法言说的痛。什么是最苦?是有口难言的苦。只能在黑夜里独自崩溃,天亮了又得带着伪装的面具继续前行,仿佛自己的存在可有可无,去留都无关紧要。
在这取舍之间,便是人生。
易传宗满心纠结,实在不知该如何向张丽倾诉这难以言说的痛苦。两人并肩而立,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隔,想说的话哽在喉间,不敢说,亦不能说。
他满心担忧,生怕自己哪一句话说错,再度将张丽推向精神崩溃的边缘。毕竟张丽此刻心情本就糟糕透顶,又何苦再去刺激她呢?
他懊悔不已,尤其后悔结婚当天,张丽来找他时,自己不该脱口说出心里有她这句话。
倘若当时没说出口,张丽或许就不会深陷这段感情,无法自拔。他深知张丽患上了抑郁症,这病即便在医疗更为发达的前世都极难治愈,或许唯有出现一个能疼她入骨、全心全意爱护并保护她,时刻将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张丽才有可能从中走出来吧!
想到这儿,他愈发自责后悔。曾经两人那般要好,如今却相对无言,这种滋味实在太过痛苦。
张丽看着易传宗这般模样,心里同样不是滋味。她清楚,自己从未见过传宗如此难过。传宗家中爷爷离世后,便只剩他孤零零一人。
她不愿破坏易传宗在政治场合中的处境,毕竟传宗在此并无帮手,她不想给传宗增添任何负面的名誉影响。
其实,她心底痛恨自己,为何当初没有再努力争取一下呢?结婚当天晚上,她去参加宴会,看到传宗对他的妻子并无爱情,这段婚姻不过是出于政治考量才应允下来。
她深知传宗内心的痛苦,可她又痛恨自己因三观正,始终恪守原则,从不破坏订婚或已婚之人的感情,然而她却又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不由自主地深陷对传宗的感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