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师娘。”何雨柱看到黄包车上下来的两人,脸上露出笑意,语气里带着亲近。他早和师傅师娘约好,今儿雨水入学,让他们也过来沾沾喜气。
一旁的何雨水立刻挣脱哥哥的手,小跑到肖秋珍跟前,仰着小脸甜甜地喊:“李叔,肖姨!”
肖秋珍弯腰把雨水搂进怀里,伸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眼里满是宠溺:“我们雨水今天真精神,这小辫子梳得真好看。”她昨晚特意给雨水编了两条麻花辫,还系上了粉色的绸带,衬得小姑娘越发水灵。
李保国站在一旁,看着雨水背上崭新的蓝布书包,点点头:“走,咱们进去,别耽误了报名。”
这年代上学是大事,尤其对孩子来说,第一次踏入校门,身边有亲人陪着,总归是更安心些。李保国夫妇疼雨水如亲女,自然不肯缺席这重要时刻——他们来,既是给雨水撑场面,也是打心底里为这孩子高兴。
校门口的保安见他们一行四人衣着整齐,神色温和,不像捣乱的,查验了提前登记的信息后,便笑着放行:“往里走,一年级报名在东教学楼一楼,有指示牌呢。”
进了校门,眼前豁然开朗。红砖砌的教学楼爬着绿藤,操场上铺着平整的黄土,几个穿着白衬衫的老师正举着牌子指引方向,牌子上用红漆写着“一年级报到处”“二年级报到处”,字迹工整醒目。周围挤满了家长和孩子,孩子们大多背着新书包,有的兴奋地东张西望,有的怯生生躲在家长身后,叽叽喳喳的喧闹声里,满是新学期的朝气。
“这边走。”何雨柱牵着雨水,跟着指示牌往东边走。雨水的小皮鞋踩在水泥路上,发出“哒哒”的轻响,她时不时停下脚步,指着操场上的单杠和滑梯,眼睛亮晶晶的:“哥,那是什么?能上去玩吗?”
“等报完名,哥带你去玩一会儿。”何雨柱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正说着,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老师迎了上来,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干部服,胸前别着支钢笔,看着文质彬彬的:“是来给孩子办入学的吧?”
“是的,老师。”李保国上前一步,温和地应道,“我们是何雨水的家人。”
“手续都带齐了吗?”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雨水身上,露出笑意,“这就是何雨水同学吧?真精神。”
雨水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往何雨柱身后缩了缩,却又偷偷探出头看老师,小模样惹人怜爱。
何雨柱从帆布包里拿出户口本、之前登记的回执单,一一递给老师:“都带齐了,您看看。”
老师仔细核对了信息,在名册上找到“何雨水”三个字,打了个勾:“没问题。学费一学期三万块(旧币),杂费五千,交到那边的缴费处就行。交完费领了新书,就能去看分班名单了,一年级二班,教室在二楼东侧。”
肖秋珍没等何雨柱开口,已经从钱包里数出一沓钱,递给缴费处的老师:“麻烦您了。”她知道何雨柱手头不紧,但这是她给雨水的心意,做长辈的,总得为孩子添点东西。
何雨柱没争抢,只是笑着对师娘点了点头——这份心意,他领了。
领了新书,厚厚的课本散发着油墨香,雨水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像捧着宝贝似的。四人跟着指示牌来到分班名单前,红纸上用毛笔写着学生姓名,雨水一眼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在“一年级二班”的第三个,小手指着名字,兴奋地喊:“哥!李叔!肖姨!我在这儿!”
“真棒,记住了吗?二楼东侧。”李保国蹲下身,指着教学楼的方向给她看。
“记住啦!”雨水用力点头,抱着书就往教学楼跑,“我去看看教室!”
“慢点跑,别摔着!”肖秋珍连忙叮嘱,和何雨柱、李保国快步跟上。
一年级二班的教室门没锁,里面摆着三十多张木制课桌椅,桌面光溜溜的,看得出是新刷过漆。雨水跑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小手摸着光滑的桌面,眼睛里满是好奇。窗外有棵老槐树,枝叶伸进窗棂,阳光透过叶缝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以后这就是你的座位啦。”何雨柱站在窗边,看着妹妹的背影,心里暖暖的。
“嗯!”雨水用力点头,突然指着门口,“哥,有人来了!”
门口走进来一对夫妇,带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那姑娘怯生生的,手里攥着个布娃娃。夫妇俩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褂子,男的裤脚沾着泥点,女的手上有层厚厚的茧子,一看就是常年干农活的。
“你们也是一班的?”那男的憨厚地笑了笑,露出两排黄牙。
“我们是二班的,何雨水。”肖秋珍温和地应道,指了指雨水。
“俺们是三班的,叫小花。”女人拉了拉自家闺女,“这丫头怕生,让她来看看教室,熟悉熟悉。”小花躲在娘身后,偷偷看了雨水一眼,又赶紧低下头。
雨水抱着书走过去,把一本图画书递过去:“给你看,这个可好看了。”
小花眼睛亮了亮,抬头看了看娘,见娘点头,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小声说:“谢谢。”
没一会儿,又来一对城里夫妇,男的穿着中山装,女的穿碎花衬衫,带着个戴红领巾的小男孩。那男孩背着军绿色的书包,昂首挺胸的,像只小公鸡:“爸,妈,我们班肯定是最好的!”
男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学,别骄傲。”他看到何雨柱一行,客气地点点头:“你们也是来送孩子的?”
“是啊,一年级二班的。”何雨柱回以微笑。
“我们是二班的王磊。”男人指了指自家儿子,“以后孩子们就是同学了,多照拂着点。”
“应该的。”
几家人闲聊了几句,农村夫妇带着小花先走了,临走时小花还把图画书还给雨水,小声说:“明天我带红薯给你吃。”
雨水笑着点头:“我带糖给你!”
那对城里夫妇也没多留,王磊临走前还冲雨水扬了扬下巴,像是在宣告“我会比你强”,逗得众人直笑。
“这孩子,还挺有劲头。”李保国看着王磊的背影,笑道。
“小孩子都这样。”肖秋珍帮雨水把新书放进书包,“时间不早了,咱们去鸿宾楼,让柱子给雨水做顿好吃的,算是庆祝入学。”
“好耶!”雨水欢呼着跳起来,突然想起什么,拉着李保国的衣角,“李叔,你做的红烧肉也好吃,我也要吃!”
“哦?只吃你哥的,不要李叔的了?”李保国故意板起脸。
雨水连忙摇头,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是不是!李叔的红烧肉、哥哥的糖醋鱼,还有肖姨的鸡蛋羹,我全都要!”她说着,张开双臂抱住李保国的腿,仰着小脸撒娇,“李叔最好了,不会不给我吃的,对不对?”
“你这小机灵鬼!”李保国被逗笑了,弯腰把她抱起来,“都给你做!管够!”
肖秋珍笑着拍了他一下:“多大岁数了,还跟孩子闹。”嘴上说着,眼里却满是笑意。
何雨柱跟在后面,看着这一幕,嘴角忍不住上扬。有师傅师娘疼着,雨水这丫头,总算能过上安稳日子了。
九月一号这天,天还没亮,四合院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何雨水凌晨四点就醒了,穿着小褂子坐在床上,借着窗外的月光,数着书包里的铅笔:“一支,两支……嗯,都带齐了。”她把课本、练习本按顺序摆好,又把肖姨给她缝的新手帕叠成小方块,放进书包侧袋。
“哥,你快醒醒!太阳要晒屁股了!”她爬到何雨柱床边,小手拍着他的胳膊。
何雨柱被她闹得没法睡,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小祖宗,才四点,学校七点才开门呢。”
“我睡不着嘛。”雨水噘着嘴,“我想早点去学校,和小花一起玩跳房子。”
何雨柱无奈地笑了,起身点灯:“行,哥给你做早饭,吃完咱们慢慢去。”
灶房里,何雨柱煎了两个荷包蛋,煮了碗小米粥,还烤了块白面馒头。雨水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哥哥忙碌的背影,小嘴里哼着新学的儿歌,脚丫子一晃一晃的。
“慢点吃,别烫着。”何雨柱把剥好的鸡蛋递给她。
“哥,你说老师会不会很凶啊?”雨水突然抬头问,小脸上带着点紧张。
“老师都很好的,要是有人欺负你,回来告诉哥,哥去收拾他。”何雨柱摸了摸她的头。
“嗯!”雨水用力点头,大口咬着鸡蛋,“我才不怕呢,我有哥哥!”
吃过早饭,天刚蒙蒙亮,何雨柱牵着雨水走出院门。胡同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麻雀在槐树上蹦跳,远处传来卖豆腐脑的吆喝声。
“走,哥骑车带你去。”何雨柱把雨水抱上自行车后座,“坐稳了。”
“嗯!”雨水搂住哥哥的腰,小脸贴在他的后背上,闻着淡淡的油烟味——那是哥哥身上独有的味道,让她觉得踏实。
自行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咯吱”的轻响,载着满心期待的小姑娘,驶向崭新的校园。阳光慢慢爬过胡同的墙头,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崭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