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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秦楼素手理新弦(肆)

第九十五章:秦楼素手理新弦(肆)

第四回:锦帕初成藏密意 诗心共许结深仇(下)

书接上回!

“恰好路过,顺道来看看。”

柳七风尘仆仆,额角还有细汗。

青衫下摆沾了些泥点,像是匆匆赶路所致。

赵香香心中暖流涌动,忙递过自己的绢子,问道。

“你不是说有事儿么,怎么还找到这里的?”

“我呀,闻着香气就来了。”

他玩笑一句,接过绢子却不拭汗,只仔细端详绣样。

“容嬷嬷的技法越发精进了,这兰草仿佛能迎风而动。”

三人寒暄几句,便到那杏花树下饮茶。

微风过处,落英缤纷。

赵香香发间沾了几片花瓣,柳七很自然地为她拂去。

容嬷嬷看着笑道。

“这老身想起一桩旧事,却清晰如昨天啊!”

“苏小小的梅花帕,李师师的芙蓉扇,都是老身师父绣的。”

“可惜啊,那些都是逢场作戏,哪比不得你们……”

她忽然停住,自知失言,哑然一笑。

柳七却不在意,反而握住香香的手。

“容嬷嬷说的是,我与香香,确实是两情相悦。”

香香心头一跳,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这时,巷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不一会儿,屏儿慌张跑来。

“姑娘,妈妈带着人过来了!”

但见鸨母怒气冲冲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粗壮家丁。

“好个采风谱曲,竟跑到这僻静地方私会。”

说完,又气鼓鼓地瞪了柳七一眼。

“柳公子,赵香香是我们撷芳阁的摇钱树,你天天缠着她,耽误多少生意?”

柳七起身一揖,笑着说道。

“妈妈息怒,是在下邀香香姑娘来的。”

“我不管谁邀谁!”

“要么,现在跟我回去,今晚好好陪刘学士。”

“要么,柳公子拿出三千两赎身银,立刻带人走。”

鸨母叉腰,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赵香香脸色煞白。三千两,足够买下整座撷芳阁。

柳七却镇定自若:“三日后,在下必定奉上。”

不仅鸨母,连赵香香都愣住了。

“好,好,好,我们走……”

说完,鸨母带着家丁,将信将疑地离去。

待鸨母离去,赵香香急道。

“你哪来这些银子?”

他神秘一笑,说道。

“还记得,我提过的城南诗会?其实是为宰相府遴选门客。”

“若得青眼,莫说三千两,三万两也不在话下。”

赵香香心下一沉,那宰相吕夷简最重门第,怎会重用柳七这样流连勾栏的文人?

回程路上,香香一直沉默。马车行至虹桥,忽然被人拦住去路。

“可是赵香香姑娘?我家主人想请姑娘过府一叙。”

一个青衣小厮,递上了拜帖。

香香接过拜帖,竟是曹衙内府上的。她正要推拒,那小厮又道。

“我家主人说了,若是姑娘不去,怕是柳公子后日就不能去参加诗会了。”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香香咬牙,正要答应,柳七却按住她的手,对那小厮道。

“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柳某的事情不用他挂心。”

“至于香香姑娘,今日乏了,改日再叙。”

小厮见柳七也在,自知嘴皮占不到便宜,便悻悻离去。

倒是赵香香,面露一丝愁色。

“他若在诗会上,为难你……可怎办?”

“怕什么?我倒要看看,他能奈我何。”

柳七衣袖一甩,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是夜,赵香香辗转难眠。

她起身点亮灯烛,取出那方未完工的绣帕。

在烛光下,霓光锦线泛着奇异的光泽。

那对交颈鸳鸯已经绣成,亲密无间的样子让她心头泛酸。

她取出今日,柳七悄悄塞给她的另一首词。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字迹潦草,墨迹淋漓,像是酒后挥毫而就。

她轻轻抚过“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这句,忽然明白了他的骄傲与不甘。

两日后,乐游原上春光烂漫。

香香借口身子不适,外出就医,悄悄来到诗会。

但见仕女如云,才子云集,柳七坐在末席,正挥毫泼墨。

她躲在屏风后,听主位上的吕相点评。

“‘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好句!可惜太过消沉。”吕相捋须,“年轻人当以功名为重,岂可沉溺声色?”

柳七不卑不亢:“回相爷,声色娱情,诗词言志,本不相妨。譬如李太白携妓纵酒,不碍其诗名千古。”

“哦?”

吕相挑眉,来了兴致。

“那你即以眼前春色为题,赋词一阕,须嵌入《论语》章句。”

满座哗然。

诗词嵌经义,最是难做。

场下的赵香香,也暗暗为柳七捏把汗。

却见柳七从容蘸墨,略一思忖,挥笔而就。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吕相抚掌大赞。“……巧嵌‘怜取眼前人’,化用‘逝者如斯’之叹。妙,此子却有大才。”

满座赞叹声中,赵香香却看见吕相身旁的曹凯阴沉着脸。

她心道不好,果然,曹凯附耳几句后,吕相笑容渐收。

“词虽佳,”吕相冷声道,“然则‘不如怜取眼前人’,可是指撷芳阁的赵香香?”

柳七坦然:“正是。”

满座窃窃私语。

吕相拂袖:“朝廷取士,首重在德行。你既公然以妓女为‘眼前人’,招你做相府门客,有伤风化。”

诗会不欢而散。

待赵香香追到汴河边,看见柳七独立斜阳里。她从未觉得他的背影如此萧索。

“对不起……”她哽咽道。

他回头,却笑了:“该我说对不起,三千两怕是……”

“谁要你的三千两。”她第一次这样失态,“我要你好好活着,写你想写的词,做你想做的人。”

他怔住,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

打开,竟是完成大半的绣帕。

素绡上兰草萋萋,金字灿灿,绣到“愿天上人间”的“人”字。

“嬷嬷赶工绣的,本想今日送你。现在想来,或许天意如此,天上易寻,人间难许。”

他轻抚那个未完的字,自言自语。

她抢过绣帕,拔下发间金簪。他来不及阻止,她已刺破指尖,就着鲜血,在“人”字旁绣下一个鲜红的“香”字。

“从今往后,你的‘人间’,就是我赵香香。”

她举着染血的绣帕,目光灼灼如焚。

“功名不要也罢,浮名不要也罢,我只要你好好写词,我好好唱曲。这汴京城容不下,我们就去江南、去塞北!”

柳七望着她,望着那方染血的锦帕,忽然大笑起来。笑罢,他紧紧握住她执帕的手。

“好!我柳三变此生,得此一知音,胜却状元及第!”

落日熔金,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在汴河堤岸。

远处撷芳阁的歌声隐隐传来,是那首《玉蝴蝶》:

“绮席阑珊,凤烛辉煌,谁是知音……”

而柳七和赵香香不知道的是,在远处的柳荫下,曹凯正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对身边随从吩咐。

“去,查查那个容嬷嬷的绣坊在哪里?”

暮色渐浓,一场风雨正在酝酿。而那方染血的锦帕,在夕阳下泛着凄艳的光。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