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早在福州的百里云舟也抽空去了一趟,不仅为画棠煮了面条,还送来好些礼物,有女子喜欢的胭脂水粉,还有冬日里用的手炉,防风防寒的兔子毛斗篷,那件斗篷王主簿看了,虽然不是十分贵重但胜在心意,画棠推脱不过只好收了,不过也没拿出来穿。
赵琰当然知道百里云舟的手段,他自然知道画棠不会接受很贵重的东西,故意找人做的这件兔毛斗篷,又死皮赖脸地一定要画棠收下。
不过这些都不能让他懊悔,他懊悔的是,自己竟然不知道她的生日。
他们成婚三年,分离四年,他从来没有给她过过生日。
这一刻相对于苏清和的认真、百里云舟的死缠烂打,他都觉得他们是有资格的,唯独自己是没有资格的。
他打开了抽屉,里面躺着的是一柄玉兰花簪子,这是那时买的,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送出去。
直到他想起自己是被她爱过的,心中的惆怅和不适才终于缓和了下去。
从前他做的不对,所以他们两人生生错过,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难过,刚刚因为愧疚而生出的退缩,一时间全然而解。
第三封信很快就到了,显然是出了什么事,赵琰一打开瞬间就变了脸。
画棠染上了时疫!
信上说,有个调皮的孩子病情严重,俞姑娘彻夜不眠地照顾他,可就在他要康复时,一时玩闹将俞姑娘的面巾扯了下来,当下又打了喷嚏。
当天夜里,俞姑娘就病倒了。
这是赵琰最担心的事,他将信看了半天,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观察过这些病人的案例,有些人在十日内就会好,有些病情严重的也要十五日,如果超过十五日的基本没有希望。
从信发出到这里已经过去三日了,所以现在她的情况怎么呢。
如今整个福州府都缺少药材,早在前两日,他就已经将这边的药材运了一半过去,他们即便有方子也不一定能拿到药材,何况画棠她不是大夫,不属于第一时间诊治的范围内。
她本就有血枯之症,如今能扛过去吗。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当日就应该将她拦下来,不应该让她去。
收好信件,已是傍晚时分,赵琰吩咐人拿着他的印章去了药铺包药,总计十剂。
接着他叫来严拳交代好府衙内的食物,匆匆忙忙换好了衣服带上了安福,又跟着送信的人一道,连夜赶往了福州府。
两地相隔有些远,此时又找不到千里疾行的骏马,只好坐最普通的马车,等彻夜赶路到了福州府时,天已经朦胧亮了。
此时福州府全州戒严,不允许随意出入,幸好王主簿事先给送信的人准备了说辞又带了手信,才将他们领了进来。
赵琰本就是州牧,不能在这种情况擅自离开,所以他也只穿了最普通的衣服,又悄悄地进了城,等到送信的人说他来时,王主簿都吓了一大跳。
他知道赵大人将俞姑娘看的很重,可他没想到,赵大人会亲自来。
王主簿跟着送信的人走了半里路才见到在大树下的赵琰。
如今已经是深冬了,赵琰也只穿了寻常的夹袄,也没披斗篷,就这般在这吹了一个时辰的寒风,王主簿立马脱下身上的斗篷道,“大人要不披着,衣服都是熏了药的。”
赵琰摆手阻止,只道,“她怎么样了。”
王主簿无奈收回,仔细道,“昨天夜里已经烧了两回,今日一大早苏大夫又配制了新的药方,如今已经退烧了。只是看着有些虚弱,苏大夫也说了,应该是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候。”
听完王主簿说道,赵琰庆幸苏清和在她身边,显然有了苏清和她不会有太大危险,甚至他也庆幸苏清和喜欢她,才会不遗余力地救她。
这时他又问,“听说这边缺药,我带了几服药过来。”
王主簿知道赵琰担心什么立刻道,“这里是有些缺药,但是俞姑娘是福州府请来的,虽然不是大夫也是出了大力的人。他们自然不会将俞姑娘当做一般人看待,苏大夫也在,会第一时间关注俞姑娘病情。”
赵琰终于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能预料到这些,但是比起自己在泉州等她消息,他实在做不到。即便他不能见她,但是亲耳听见有人照顾她,他才能真正放心。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王主簿道,“大人要不在这等一会,我进去看看俞姑娘的情况,再来跟大人说。”
赵琰点头,示意一旁的安福将药给他,“这药你拿过去吧,就说是其他人买的。”
可没到一会,王主簿就回来了,他说,“早上俞姑娘刚才睡了过去,等下守卫会让人进来喷洒药物,大人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换上做事人的衣服,我带大人进去看看。”
还未等赵琰说话,安福摇头道,“不行,这是病人住的地方,公子要是前去,万一染上了怎么办。”
“没什么不行的,泉州时我不也进去看过病人吗。”赵琰道,“具体是什么时候,我在这等你,你去安排。”
王主簿道,“大概是巳时,大人先在这里休息,我先去准备。”
赵琰点头,“不必管我们,你安排好了再来。”
“好,那大人先歇着。”说完他便匆匆离去。
这会虽然有些太阳,但是冬日里的阳光哪里有什么温度,两人又没吃早膳,安福从包袱里拿出干粮,此时也是硬的跟冰块一样,水囊的水也是冻住了。
这般冷的天气,公子不吃不喝的还要在寒风中等着,哎,他默默叹了一口气。、也不是他不说,只是这般时候,俞姑娘定是第一位的。
也不会有人再想吃饭问题了,他默默的闭了嘴。从车上拿出一些布料往公子身上披着。
半个时辰后,王主簿过来,他手上拿着衣服,“大人,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说大人是给房间烧药的。不过为了避免人多眼杂,我只能带一个人进去。”
赵琰吩咐安福,“你在这等我。”刚想走时,他又说,“我们换一下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