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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六死死盯着下面那头领头的大家伙,它的一双小眼睛血红,死死地盯着张为民所在的这棵树,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凶残。

他不觉得张为民说的有道理。

“我看悬。”

“为民哥,你看它们那饿的样子,看见咱们眼睛都红了,八成是好几天没找到吃的了。”

“现在好不容易碰上咱们这几个活物,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仿佛是为了印证李小六的话。

他话音刚落,树下那头最大的野猪忽然发出了几声激烈哼哧声。

那声音充满了暴戾。

其余六头小一些的野猪像是收到了冲锋的号角,瞬间停止了转圈,齐刷刷地调转猪头,分别将獠牙对准了张为民他们所在的这几棵树。

下一秒,那头大野猪率先发难。

它低下头,粗壮的四蹄在雪地里猛地一蹬,整个身子像一发黑色的炮弹,狠狠地拱向张为民栖身的那棵松树。

顿时整棵树剧烈地摇晃起来,枝杈上的积雪簌簌落下,砸了张为民一头一脸。

张为民的笑意彻底僵在脸上,他吓得魂飞魄散,双手死死地抱住树干,生怕自己被晃下去。

紧接着,其余的野猪也有了动作。

它们嚎叫着,疯狂地用那森然的獠牙,一下又一下地猛烈拱着这几棵并不算太粗壮的松树。

野猪的獠牙如同最锋利的凿子,狠狠地楔入树干。

大块的松树皮被硬生生掀飞,在空中翻滚着,露出底下白惨惨的树心。

整棵树都在剧烈地晃动,仿佛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拱翻。

“娘啊!”

“别拱了!求求你们别拱了!”

另一棵树上,李小六和另外两个人已经彻底崩溃了,哭喊声带着颤音,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凄厉。

“猪爷爷,我们错了,饶我们一命吧!”

“我们再也不敢了,快走吧!”

他们的哀求没有换来丝毫怜悯,反而像是刺激了那群饿疯了的畜生。

张为民低头看去,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脚下是那头体型最为庞大的野猪,拱起来的力道更是大的惊人,晃的张为民在树上都有点坐不稳,生怕屁股底下的树杈被晃断了。

真要让它这么一直拱下去,恐怕树还没断,自己就先被晃得掉下去了。

张为民吓得把脸死死贴在冰冷的树干上,手臂勒得生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怎么自己打个猎怎么就这么费劲

不就是想干点让人刮目相看的大事,好让王老师能高看自己一眼吗

怎么就这么难!

他感受着树干传来的、一次比一次猛烈的震动,在心里疯狂地祈求着。

谁来救救我。

老天爷,山神爷,谁都好,来个人救救我!

只要能让我活下去,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进山打野猪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只要能活命,我……我甚至可以放弃王老师……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野猪粗重的喘息,还有树干被撞击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野猪群的攻击愈发狂暴。

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撞击,张为民感觉自己像是坐在一条即将倾覆的小船上,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他抱住树干的手有点发麻,想换个姿势,结果不小心滑了一下。

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长空。

他本能地用双腿死死夹住树干,另一只手在慌乱中抓住了一根粗壮的枝杈,身体才堪堪停住。

半个身子都悬在空中。

一股温热的液体,瞬间从他的下身涌出,浸湿了厚厚的棉裤。

极致的恐惧之下,他尿失禁了……!

一股难闻的骚臭味,顺着裤管飘散上来。

张为民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这下真的绷不住了,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救命!”

“救命啊!”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脸面,扯着嗓子,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声音凄厉,带着点哭腔。

不远处的另一棵树上,李小六听着张为民那不成人声的惨叫,心里没有半分同情,反而升起一股无名火。

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白色的哈气在冰冷的空气里凝成一团雾。

“别嚎了。”

“这深山老林的,你就算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咱们。”

张为民的喊声一顿,随即嚎得更大声了,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惧都发泄出来。

李小六闭上眼睛,脸上满是悔恨。

“我就不该信了你的鬼话,跟着你进山来送死!”

“这下好了,为了你那点狗屁功劳,为了吃那点屁肉,都得把命搭在这儿,给这群畜生当口粮。”

……

与此同时。

李建业的脚步从容。

这一路走来凭借着方圆1000米范围的雷达,采到了不少药材,除了常见的柴胡、桔梗、黄芪等以外,他也遇见了三四株山参。

可惜那些山参的年份都太浅了,看着也就两三年,采了太可惜。

只有一株超过五年的,被他小心翼翼地采下,妥善地收进了随身空间。

虽然年份有些短,但拿回去配个方,也足够给秀兰他们调理身子。

此时,就在李建业正前方两米处,还有一个正疯狂闪烁着的红点。

那频率,绝对是个好货色。

李建业快步上前,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脚下的积雪被翻得乱七八糟,像是被无数把铁犁粗暴地耕过一遍,露出底下黑色的冻土。

地上满是杂乱的蹄印。

看样子是野猪留下的。

而且看这片狼藉的规模,野猪的数量绝对不少。

李建业的目光落在了雷达提示的位置。

那附近同样被翻动过,但似乎没有周围的坑洞那么狼藉。

他蹲下身,拿出铁锹,小心地扒开浮雪与乱土。

很快,一抹独特的根茎在黑色的泥土中显现出来。

李建业的呼吸都放缓了些许,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用铁锹的边缘一点点地将周围的土刨开。

一株形态饱满的山参,逐渐显露出它的全貌。

主根敦实,芦碗紧密。

看这品相,少说也得有十五年。

晒干后重量可能只有十几克,在这个年代的价值,官方和私人交易差距比较大,若是卖的好,卖个上千块也是有可能的。

李建业的眼中闪过一丝难掩的喜色,他小心翼翼地将这株山参完整地挖了出来,轻轻抹去上面沾染的泥土,收进了随身空间。

随后才站起身,重新打量起周围那些被野猪拱出来的坑洞。

泥土中,竟然夹杂着几缕被嚼得稀烂的山参根须。

李建业瞬间就全都明白了过来。

这片地方,生长了不止一株山参。

可惜,他来晚了一步,被一群饿极了的野猪捷足先登,当成了萝卜给啃了。

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下,从这些残留物判断,那些被吃掉的山参,年份恐怕也都在十年以上。

真是便宜了那群畜生。

李建业的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惋惜,这要是全让自己给挖到了那该多好。

正当他惋惜之际。

忽然,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些动静。

李建业侧耳细听。

不由的愣了一下。

“有人在喊救命这深山老林的,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