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时安见温箐瑶脸上的苍白褪去,心道,这小妮子应该是真的无事,但嘴上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彦青,宸昭仪怎样了?”
彦青屈膝,“回皇上,黄太医诊脉后,说昭仪娘娘动了胎气,但无大碍,服两三剂安胎药即可。”
听到彦青的回答,太后抢在景时安说话前发问,“宸昭仪,皇帝今年赏赐给你的和浦南珠在哪里?”
温箐瑶听到太后的发问,又看到太后面前桌面上放着的托盘,心道,果然,要来的还是来了。在慈宁宫看到那一条珍珠流苏时,她就知道,不闹点事情出来,今天是收不了场。
正要回答,却看到若离带着一个小宫女进来了。
温箐瑶看到那个小宫女,心中一个咯噔,她怎么会过来了?
就在她大脑飞速运转时,若离带着小宫女跪在地上给皇帝和太后请安,“奴婢若离、奴婢紫叶给皇上,太后娘娘请安,给各位娘娘小主请安。”
看到若离两手空空,太后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冷意,“若离,昭阳宫的合浦南珠呢?”
若离跪在地上,恭敬地回答,“回太后娘娘,奴婢到了昭阳宫,让昭阳宫奴才们到库房找合浦南珠,但那几个奴才却一直拿不出来。”
“正当奴婢发愁时,是这个三等宫女紫叶告诉奴婢,那一斛合浦南珠,被宸昭仪制成珍珠流苏,装饰在今天的衣服上。”
若离的话音才落下,现场的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但随后快速流动着,温箐瑶似乎还听到不少人的呼吸加速的声音。
“昭仪娘娘可真舍得,千金难得的合浦南珠就让您随便制成衣服上的流苏,还成为了害人的工具,真可惜了这南珠了。”
丽充仪率先发难,表面上是替贞充媛抱不平,可她语气中的妒忌却是再明显不过。
温箐瑶眼神如利刃般扫了一眼丽充仪,“丽充仪,你上下嘴唇一张就说本宫害人,那本宫也可以说是这南珠是你的。”
“昭仪娘娘,嫔妾劝您勿要狡辩了,早点招认,或许皇上看在您怀着龙嗣的份上,饶了您这次呢。”
叶婕妤是丽充仪的人,自然是替丽充仪说话。
“啪!”
温箐瑶正要回话,就见太后面露怒容,一手拍在桌面上,“放肆,哀家在查何人谋害皇嗣,你们却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太后骂完,目光冰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紫叶,“紫叶,你说,宸昭仪怎样处置南珠了?”
紫叶跪在地上磕头,“回太后娘娘,宸昭仪命奴婢用合浦南珠制成一条珍珠流苏。”
“那珍珠流苏在哪里?”太后向紫叶再次确认。
“回太后娘娘,就在宸昭仪今日所穿的衣裳上。”
太后转头看着温箐瑶,“宸昭仪,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温箐瑶屈膝,“太后娘娘,臣妾从来没有要谋害任何人的想法,要是臣妾想要谋害贞充媛,刚刚就没必要冒险拦住贞充媛了,请太后娘娘明鉴!”
丽充仪冷哼,“谁知道你是不是做了亏心事后,故意这样做,好消除你的嫌疑!”
“丽充仪!”太后刮了一眼丽充仪,丽充仪狠狠地瞪了一眼温箐瑶。
温箐瑶:你自己自找的也怪我?
“够了!”坐在上首的景时安忽然厉声喝了一句,“宸昭仪,那南珠流苏是不是在你身上?”
听到皇帝发问,温箐瑶不慌不忙,微微屈膝,“皇上,在臣妾回答您之前,可否容臣妾问紫叶一句?”
景时安点头,“你问。”
温箐瑶站直身体,走到紫叶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紫叶,你说那南珠流苏就在本宫身上的衣服上,你有何证据,凭什么这么肯定就在本宫身上?”
紫叶跪在地上,“昭仪娘娘,那南珠流苏是您让奴婢亲手做的,也是您让奴婢亲手挂在衣服上的。”
温箐瑶冷笑,“紫叶,你敢保证,你这些话都是真的?”
紫叶磕头,“奴婢敢以性命担保,奴婢所说,千真万确!”
“你看看,这一串就是你亲手所缝的南珠流苏?”温箐瑶拿着一团绑在一起的流苏问紫叶。
紫叶抬头看了一眼温箐瑶手中的流苏,眼中流露出几分迷茫,这流苏怎么绑成一团,但当她看到流苏的布料时,就坚定磕头,“回昭仪,是这一条流苏,奴婢记得,这流苏的布料是云绫锦。”
“那你记得,这流苏总共串了多少粒南珠?”
“十六颗。”紫叶的声音非常坚定。
听到紫叶的回答,温箐瑶摊开手掌,露出手中被揉成一团还打了死结流苏,“皇上,太后娘娘,这就是紫叶说的南珠流苏,刚刚紫叶也说了,上面总共有16粒南珠,本宫也记得,皇上所赏赐的那一斛南珠,也是16粒。”
“要是石阶上的南珠是臣妾所为,那么,这流苏上的南珠,肯定没有16粒,反言之,要是流苏上的南珠有16粒,足以说明,石阶上的南珠,并非臣妾所为。”
景时安点头,“既然如此,宸昭仪,就将流苏打开,看看上面有多少粒南珠?”
紫叶跪在地上,听到温箐瑶镇定自若的声音,一股不安的感觉,从心里蔓延,心中开始打鼓,但她还是不断安慰自己,没事的,她对自己的针线有信心,那16粒南珠,不可能现在还挂着流苏上。
所有人的视线也不约而同地放在那一团流苏上。
冯忠保机警地拿了一个托盘,躬着身子,平放在温箐瑶面前,充当桌面。
温箐瑶面无表情地将流苏放在托盘上,就着托盘,一边解开流苏上的死结,一边暗想,怪不得冯忠保能够成为皇帝的御前大总管,这眼力,这胆量,就非一般人可以相比的。
但可能是刚刚的死结打得太结实,现在温箐瑶又担心用力过猛,会将南珠上本就不牢固的线扯断,解开的速度自然就慢。
看着温箐瑶的动作,丽充仪又忍不住了,出言讽刺,“宸昭仪,您不会是在拖延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