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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星芒入怀:赵环与郭静的漫长共振 > 第165章 工地扬尘的釉料成分捕捉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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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工地扬尘的釉料成分捕捉实验

郭静把玻璃培养皿举到窗边时,赵环正在修改美术馆中庭的风压模拟图。晚风裹着工地特有的土腥味钻进开缝的窗户,她手腕一转,让气流恰好掠过培养皿里那层半凝固的釉料,像在给某种透明的生物喂食。

“你确定要在这儿做实验?”赵环的铅笔在cAd图纸边缘敲出规律的轻响,“pm2.5检测仪显示,今天的扬尘浓度是工作室的七倍。”

陶土色的工作服袖口沾着几道银灰,那是郭静下午在工地采样时蹭到的水泥。她把培养皿放进临时搭建的恒温箱——其实就是个垫着保温棉的工具箱,“釉料里的铁氧化物需要杂质刺激才能开片,就像你的建筑结构,总要留些伸缩缝应对温度应力。”

恒温箱的指示灯亮起时,赵环才发现她睫毛上还挂着点粉尘。画廊初遇时那双手拂过油画的轻柔,此刻正用同样的力度调整着培养皿的摆放角度,指腹因常年揉泥而泛着健康的红,捏着玻璃器皿的样子像在侍弄某种易碎的星辰。

“下午在基坑边看到工人筛沙子,”郭静忽然说,“筛网抖动的频率,和我转陶轮时的节奏几乎重合。”她从帆布包里翻出速写本,摊开的页面上有几行铅笔字,旁边画着波浪线:“建筑是凝固的筛选,陶艺是流动的过滤”。

赵环的目光在那句话上停留了两秒,铅笔突然转向图纸上的通风管道布局。他用虚线补了几个风口,“明天让施工队把西北侧的临时风障加高三十公分,扬尘扩散角度会缩小15度。”铅笔尖顿了顿,“就像你给釉料窑降温时,总要留个小缝调节空气流速。”

暮色漫进临时办公室时,郭静开始调配第二组釉料。她把工地带回的扬尘样本倒进乳钵,研磨声沙沙响,像春蚕在啃食赵环图纸上的线条。当她往釉浆里滴入氧化钴时,赵环正对着电脑计算幕墙玻璃的反射率,忽然听见她低低地“咦”了一声。

培养皿边缘结出了细晶,像谁把星子的碎片撒在了透明的湖面。那些来自工地的扬尘在釉料里沉淀出不规则的纹路,有的像他设计的斜拉桥钢索,有的则如陶轮旋转时甩出的泥线。郭静用镊子夹起一片,对着光看时,细小的气泡在晶格里游动,像他某次在古建筑榫卯结构里发现的、被岁月磨出的间隙。

“你看这里。”她把培养皿推到他面前,“硅酸盐颗粒和铁离子结合的地方,形成了类似冰裂纹的网络。”她的指甲划过那些透明的纹路,“就像老城区的巷道,看似无序,其实都是人踩出来的捷径。”

赵环的指尖跟着她的轨迹移动,忽然想起三年前在苏州考察时,见过一座明代园林的冰裂纹铺地。当时他用激光测距仪量了三个小时,试图找出砖块排列的数学规律,直到暮色中看见两位老人踩着那些裂纹散步,才明白所谓秩序,原是无数次脚步与时间的共谋。

“明天我让实验室的人测一下成分。”他抽出张便签纸,记下培养皿编号,“不过建筑规范里,这种扬尘浓度已经超标了。”

郭静笑起来时,眼角的细纹里还沾着点釉料粉末。“规范是死的,材料是活的。”她往第三组釉浆里加了勺工地带回的地下水,“就像你设计的那些老建筑改造方案,总要在承重墙和新结构之间留道变形缝——理性得给意外留点余地。”

夜里十点,工地的探照灯扫过窗户,在图纸上投下长条状的光斑。郭静把所有样本贴上标签,忽然发现赵环在她的速写本背面画了个草图:美术馆的穹顶天窗被改成了类似陶窑观察口的结构,旁边标注着“可调节透光率,适应釉料实验需求”。

“你什么时候画的?”她指尖抚过那些流畅的线条,像在触摸他思维的轨迹。

“刚才你研磨扬尘的时候。”赵环合上绘图板,屏幕蓝光映着他眼底的笑意,“突然觉得,让美术馆的光也参与你的实验,或许比单纯的照明更有意义。”他顿了顿,“就像你说的,建筑不该只是容器。”

风卷着新的扬尘扑在窗玻璃上,郭静看着恒温箱里逐渐凝固的釉料,忽然想起下午在工地看到的场景:起重机吊臂划过晚霞的弧度,竟和她工作室里那根用来搅拌釉料的长杆惊人地相似。而此刻赵环正低头计算着什么,侧脸轮廓在台灯下显出建筑般的硬朗,鬓角却有一缕头发不听话地翘着,像她陶坯上故意留下的指痕。

“其实今天在基坑里,”她忽然开口,声音被窗外的塔吊声揉得很轻,“捡到块混着陶土的碎砖,应该是几十年前老房子拆下来的。”她从帆布包底层摸出个小布袋,倒出块灰扑扑的残片,断口处隐约能看见细密的网格纹。

赵环用游标卡尺量了量残片厚度,“是民国时期的机制砖,里面掺了糯米灰浆,所以韧性特别好。”他把残片凑到灯下,“你看这纹路,当时的工匠肯定在模具里垫过麻布。”

郭静忽然想起自己的第一组失败作品:二十岁时在陶艺课上,她固执地在陶土里加了太多砂粒,结果烧出来的罐子全裂了。师傅捡起碎片说:“泥土有自己的脾气,你得学会听它说话。”此刻看着赵环认真研究砖纹的样子,她突然明白,所谓契合,或许就是两个倾听者在不同的材质里,听见了同一种语言。

凌晨一点,恒温箱发出轻微的嗡鸣。第一组实验样本开始出现明显的开片,那些来自工地的扬尘在釉料里形成了树状的结晶,像赵环设计图上的管线分布图,又像她在显微镜下见过的陶土颗粒结构。郭静调亮手机闪光灯,拍下结晶生长的延时视频,背景里能听见赵环敲击计算器的声音,规律得像某种节拍器。

“你说,”她忽然开口,“这些扬尘里的成分,会不会有几亿年前的星尘?”

赵环的计算停顿了半秒。“宇宙元素丰度表显示,地球上的硅元素确实来自超新星爆发。”他放下计算器,“所以理论上,你正在用星星的碎片做釉料。”

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在培养皿上折出细小的彩虹。郭静看着那些透明的结晶,突然觉得所谓灵肉交融,或许就像此刻:他用理性的公式计算着星辰的轨迹,而她用感性的指尖捕捉着星辰的碎片,最终在同一块玻璃上,看见彼此眼中的光。

天快亮时,他们把所有样本装箱。郭静在每个培养皿盖内侧写下日期,赵环则用建筑坐标的格式标注了采样地点。当第一辆混凝土搅拌车驶进工地时,郭静忽然指着窗外:“你看那车斗旋转的方向,和我陶轮的转向是一样的。”

赵环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晨曦正给旋转的车斗镀上金边。他掏出手机,拍下那个瞬间,然后设成了屏保——画面里机械与自然的共生,像极了他们此刻并肩站着的样子:一个带着满身图纸的墨香,一个沾着满手釉料的痕迹,却在同一片扬尘里,找到了属于彼此的那道星芒。

锁门时,郭静发现赵环的白衬衫上沾了块釉料,淡蓝色的,像片凝固的天空。她伸手去擦,却被他握住手腕。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来,像她窑炉里缓慢上升的温度,精准而坚定。

“别擦,”他说,“就当是扬尘实验的副产品。”

晨雾漫过工地围栏时,他们并肩走在空旷的水泥路上。郭静的帆布包随着脚步轻晃,里面的培养皿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像某种秘密的私语。赵环忽然想起昨夜她速写本上的那句话——建筑是凝固的筛选,陶艺是流动的过滤。或许人和人的相遇,也是如此:在无数次理性的筛选与感性的过滤后,终于在某个扬尘漫卷的清晨,让彼此的灵魂,落进了同一片等待结晶的釉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