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嬴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这种震惊的感觉不是从零到一,而是从一到一百,到一万,跨度之大仿佛是从地面到了万米高空。
这中间省去了很多的步骤,没有丝毫的过渡,直接从客气相处到亲吻,让人完全跟不上盛知意的步伐。
萧长嬴努力的扯动嘴角笑了一下,他不敢确定盛知意是否是在拿他取乐,只不过以他对盛知意的认识,他觉得她不像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再次避开盛知意的目光,萧长嬴的声音有些抖,他说:“盛小姐不要拿这种事情跟我开玩笑,这个……这个有点太过了。”
萧长嬴的反应让盛知意感到心伤,这是很明显的拒绝不是吗?
这种心伤让她觉得自己被丢弃到了深不见底的深海,冰凉的海水淹没了她,夺走了她全部的氧气。
鼓足了勇气的告白被误会成为玩笑,是自己的告白方式出了什么问题吗?
而且,她能够断定,这绝对是拒绝。
这是很明确的拒绝。
其实,试想一下,被拒绝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吗?
明明知道萧长嬴的心里有别的女人,明明知道即便告白也肯定会被无情的拒绝,明明已经在心里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真当自己第一次勇敢的直面感情却被拒绝后,那种难过、尴尬和羞愤还是凶猛的无以复加。
盛知意用倔强来维持自己的姿态,他盯着萧长嬴那双深邃的眼睛看了许久,像个固执的孩子在讨要糖果一样。
她又问了一遍,“我有红心A的卡牌,可以跟你接吻吗?”
这样露骨的话跟脱光了在大街上奔跑有什么区别?
如果被直白的拒绝的话,盛知意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没有脸面去见萧长嬴了。
可是,在明知道听到想要的回答的可能很是渺茫后依然这样问,或许答案是什么早已经不重要了,这是盛知意在跟自己过不去。
萧长嬴的样子根本没有要立刻答应的意思,他只是神情复杂的看着盛知意,这中间的惊讶和困惑占了大多数。
他不明白盛知意为什么突然这样,难道是因为——“你喝多了。”
他给出这样的判断,以此来解释盛知意的反常。
“我没喝多,”这样的话显然没有说服力,别说是萧长嬴,就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摇摇头,盛知意解释,“或许确实是喝多了,可我做的事情却是想了很久的,这一点,我还能够确定。”
“……”萧长嬴无话可说。
他没有动作,就只是定定的看着盛知意。
没有行动就是拒绝,盛知意终于借着酒醉的名义在萧长嬴面前成为了一个笑话。
确实,她的行为很奇怪,她的要求也很奇怪,没被当做是骚扰就不错了,还幻想对方会回应她的心意?
如果一开始循序渐进而不是这样激进的话,说不定结局就会是另外一种,至少,至少也不会弄成现在无法收场的局面。
可是,跟一个人表露真心到底是什么步骤,没有人好好地教教她。
懊恼羞愧的女人慢慢的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去看萧长嬴眼睛的勇气。
盛知意低着头,努力的想要装出轻松的样子。
她步步后退,苦笑着跟萧长嬴道歉,“我、我大概是真的醉了,很抱歉刚才跟你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在你生日的日子里还要你跑一趟,还要你听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我……”
“不,不会。”
萧长嬴习惯性的朝盛知意伸出手去,想要将她拉回来,奈何盛知意变得不再温顺。
她就像是害怕被炭火烫到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后躲。
她一边躲一边后退,人已经来到了屋檐外面。
冰凉的雨水从天降落,落到盛知意的身上,迅速将她的面庞打湿,这在此时的盛知意看来无疑像是一个又一个冰凉冷硬的巴掌拍了下来,将她的自尊心拍在了泥地里。
“萧先生就当没听过我的胡言乱语吧,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就……就原谅我这一次的失礼,都怪那些酒,都是因为喝了酒才会胡言乱语的,一定是这样!”她十分没出息的将锅全部甩在了喝过的酒的身上。
眼看着盛知意都淋湿了,萧长嬴再也无法无动于衷。
“盛小姐,你先过来,其他的等以后再说,雨水这么凉,淋湿了是会生病的。”
“不,”盛知意摇摇头,已经退出去几步远,她的声音里已然带了哭腔却还在努力装出平常的样子。
她的情绪开始面临崩溃,羞耻心让她无法再面对萧长嬴。
“请不要让我更丢脸了,萧先生就站在那里不要动,等我离开后你再走。”
说完这句话,盛知意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忘记了萧长嬴的臂弯上还挂着她的限量版随身包,也忘记了自己身上还披着萧长嬴的卫衣外套。
盛知意转过身去,现在,她只想努力的让这双腿听话,只想让这双仿佛灌了铅似的双腿能够尽早带着自己离开这个让她丢脸,让她无地自容的地方。
雨,真的很凉,落在身上后,一时间,她竟不知道究竟是雨更凉一些,还是她的心更凉一些。
无力的双腿根本跑不快,昏沉的脑袋也无法像往常那般维持着身体的平衡,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盛知意只想朝着巷子口跑过去,只要到了那里,她就可以拦下一辆出租车,她就可以让出租车送她回家,回到自己筑起的巢穴里藏起来。
“盛小姐!”
萧长嬴没有听话的站在原地看她离开,而是跑过来不由分说的一把抓住了盛知意的胳膊。
这一下,萧长嬴用了十成的力道,盛知意完全无法抵抗这样的力道,整个人被萧长嬴往后一拉,下一秒就结结实实的撞进了男人的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盛知意再也维持不住刚才努力装出来的体面和轻松,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去挣脱萧长嬴的钳制,奈何抓着她的胳膊的手就如同钢筋做成的鹰爪一样,死死地抓着她,一点挣脱开来的希望都不给她。
盛知意仿佛听到自己的尊严被萧长嬴一脚踩碎的声音,这声音盖过了雨声,一声声在她耳中越来越响,将她的理智也一并碾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