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孩心口的混沌之果在晨露中微微颤动,果皮上的镜渊裂隙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深。俞小晚指尖的温度刚触及果实,神树最深年轮里的剥落声突然密集起来,像是有无数细小的鳞片正在从木质纤维中脱离。程晏深的机械义眼贴近树干,金属耳甲捕捉到声波中的异常 —— 那些声音的频率与婴孩心脏的搏动完全同步,而声波在空气中形成的涟漪,正勾勒出十二道骨棋的轮廓。
“神树在模仿混沌之果的生长节奏。” 程晏深的玄铁匕首轻叩年轮疤痕,刃身映出树皮下流动的紫金色液脉,“这些液脉组成的网络,比上次在地下室发现的献祭阵更复杂,节点全部指向婴孩心口的果实。” 俞星澈的银摇铃突然悬在神树顶端,铃身浮现出三姨太日记里缺失的插图:十二枚骨棋围成的圆圈中央,一枚果实正在裂开,果核里嵌着初代双生花的半枚心脏,另一半心脏则沉在镜渊裂隙底部。
河道方向传来船舶鸣笛,十二枚血玉戒指顺流漂回庄园码头,戒面的混沌之果图案已经熟透,果皮上的纹路渗出暗红色汁液。俞小晚抱着婴孩走向码头,发现戒指汁液在青石板上汇成新的深渊文:“果熟蒂落时,双生本同枝”。婴孩突然伸手去抓最近的一枚戒指,指尖接触戒面的瞬间,所有戒指同时爆发出强光,在半空组成初代双生花的完整血脉链 —— 链环上既有程氏先祖的血印,也有历代双生花的泪痕。
“这才是真正的血脉图谱。” 俞小晚的双生花胎记泛起灼热,她看见血脉链最末端的链环正在与婴孩心口的果实相连,“程氏先祖分割的不仅是初代双生花的血脉,还有她与镜渊签订的共生契约。” 程晏深的数据化身影潜入神树年轮,机械臂从木质纤维中拽出一片透明的鳞片,鳞片表面的纹路竟与混沌之果的果皮完全一致,而鳞片边缘凝结的露珠里,浮着暗之婴孩的侧脸。
神树顶端的金叶突然集体翻转,叶背的紫黑色纹路组成巨大的镜渊符号。周若璃的残影从符号中心坠落,她的发丝缠着十二道细小的根须,根须末端正扎进婴孩心口的果实:“光暗之母,你以为看懂了血脉链就能改变结局?” 她抬手时,十二枚血玉戒指突然绷直成链,将俞小晚与婴孩圈在中央,“混沌之果的核,是初代双生花留给镜渊的钥匙,现在该归位了。”
婴孩心口的果实突然剧烈震颤,果皮裂开一道细缝,露出里面泛着银光的果核。俞小晚看见果核里浮着两个重叠的影子 —— 一个是戴着荆棘王冠的自己,一个是捧着骨棋的暗之婴孩。程晏深的玄铁匕首斩断缠向果实的根须,刃身溅起的紫金色液滴在空中凝成文字:“核中影,本是一,镜渊错分光与暗”,这些文字正是三姨太日记里被虫蛀的最后段落。
码头的青石板突然下陷,露出底下埋着的十二具陶罐,罐口封着的红布上绣着星语花图腾,图腾中央的针脚组成与果核相同的影子。周若璃的残影掀开最近的陶罐,里面盛满紫黑色的膏状物质,散发着神树年轮特有的木质香气:“这是程氏先祖用双生花根系熬制的固魂膏,本该用来保存暗之婴孩的魂魄 —— 可惜被三姨太换成了她的血。”
婴孩心口的果实裂开声与陶罐开封声同时响起,果核中的影子突然冲出,在半空组成初代双生花的虚影。她的左手握着光属性的星语花,右手攥着暗属性的骨棋,双掌合十时,两种力量在掌心凝成与混沌之果 identical 的实体:“当年我与镜渊签订契约,本想让光暗血脉在共生中获得永恒,却没料到程氏先祖会用固魂膏分离出暗之婴孩的独立意识。”
神树年轮里的剥落声突然停止,十二道鳞片状的物质从树干弹出,在空中组成镜渊裂隙的微缩模型。俞小晚发现模型中漂浮着无数个婴孩的虚影,每个虚影的心口都有一枚混沌之果,而虚影的瞳孔里,都映着不同时空的自己正在摘下果实的画面。程晏深的机械义眼解析出虚影的构成 —— 他们都是光暗血脉融合失败的产物,魂魄被镜渊困在果实成熟前的瞬间。
“果核里的影子是所有失败品的集合意识。” 周若璃的残影钻进镜渊模型,她的身体与虚影们重叠,“当混沌之果完全成熟,这些意识就会占据婴孩的身体,让暗之婴孩的意志彻底取代光属性血脉。” 她的话音未落,十二具陶罐突然炸裂,固魂膏化作紫黑色的雾气,与神树液脉中的紫金色液流汇合,顺着根系爬向婴孩心口的果实。
婴孩突然抓住俞小晚的手腕,将她的双生花胎记按向自己心口的裂缝。当胎记与果核接触,初代双生花虚影的双掌突然分开,光与暗的力量化作两道光束,分别射入俞小晚与婴孩的血脉。俞小晚看见自己的记忆碎片正在与虚影融合 —— 有她初到庄园时看见的血色井水,有秋分那日神树开花的奇观,还有昨夜婴孩果实闪烁时的心悸。
“光暗之母的血脉里,藏着补全契约的最后一块拼图。” 初代双生花的声音混着镜渊的回响,“程氏先祖篡改的不仅是血脉分割仪式,还有契约的生效条件 —— 必须由光暗之母亲手摘下混沌之果,才能让双生血脉回归最初的形态。”
周若璃的残影发出绝望的尖叫,她的身体被光束撕成碎片,最后一片碎片上刻着:“契约补全时,镜渊重归寂”。十二枚血玉戒指突然失去光泽,戒面的混沌之果图案开始枯萎,而神树年轮里的鳞片模型正在崩塌,虚影们化作金色的光尘,融入婴孩心口的果实。俞小晚看着果核中的影子逐渐清晰,终于认出那不是独立的意识,而是光与暗两种血脉在融合时必然出现的短暂失衡。
当第一声惊蛰雷响从云层传来,婴孩心口的混沌之果突然脱落,在空中化作枚紫金色的星语花吊坠,坠子中央嵌着半透明的果核,里面浮着光暗双生的完整图腾。程晏深从树皮下取出最后一片鳞片,发现鳞片背面用深渊文刻着 “同源” 二字,而鳞片边缘的露珠里,暗之婴孩的侧脸正在与婴孩的面容融合。
神树的金叶在雷声中全部转向,叶背的紫黑色纹路组成完整的 “共生” 二字。俞小晚将星语花吊坠戴在婴孩颈间,发现吊坠接触到他的皮肤便立即融入血脉,心口的胎记化作绽放的星语花,花瓣上的光暗纹路终于形成完美的平衡。而在河道的码头边,十二枚血玉戒指的残骸正在溶解,溶解后的汁液顺着水流汇入神树根系,在年轮最深处凝成一行新的文字:“血脉归初日,镜渊再无音”。
婴孩在襁褓中发出清晰的笑声,伸手指向神树顶端。俞小晚抬头时,正好看见最后一片带着紫黑纹路的金叶落下,叶面上用光尘写着初代双生花的最后留言:“所谓诅咒,不过是尚未学会共生的血脉在哭泣”。但在她转身走向庄园时,颈间的双生花胎记突然传来细微的刺痛,低头望去,婴孩颈间的星语花吊坠正在闪烁,吊坠中央的果核里,暗之婴孩的眼睛缓缓睁开,瞳孔里映着镜渊裂隙的微光。
神树年轮的最深处,那行 “镜渊再无音” 的文字正在被紫金色的液滴覆盖,液滴组成的新字逐渐清晰 ——“待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