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盟可以布局结界阻拦魔族,可不能阻拦圣女。
任何一个人怕都想不到圣女会带着他们通缉的魔王直接进入仙盟,甚至是走到少盟主所在大殿。
疾飞落于宫殿门口时,姜云雪忽然顿住了脚步,站定在半空,整人像是突然定住了。
宫殿门口的佛印还有熟悉的血液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了妄长老被姬越行找理由拉住了,并不在此地,若是被他知道自己的徒弟被挖心而死,一定会与仙盟势不两立。
几名长老跪于姜云雪身前,“圣女殿下!我们少盟主不知为何入了魔!还望圣女施以援手!”
林观贞鬼魅一般的声音出现在众人面前,声音清幽:“入了魔,那就只有以杀渡之。”
长老们可以跪圣女,不过跪的是圣殿,不是她这个人。
他们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跪,此神殿之人,普通圣袍,没有等级,却嚣张至极。
一个长老指着林观正,怒骂,“大胆狂徒!那可是少盟主殿下!是你这般下等弟子可以妄议的!”
姜云雪冷声,“入了魔,以杀渡之,她说的没有错。”
几个长老脸色一变,眼神流转间,晦暗不明。
姜云雪从袖中抽出一白玉笛碰于唇边,笛声化作音杀灵刃,一道道袭上宝殿。
眼见那灵刃马上就到达在宫殿穿透瓦檐进入屋内,一道剑影劈断了所有音杀灵刃。
姬成墨破檐而出,持着一把紫雷宝剑,横剑一挥便斩断了姜元雪手中的笛子,被袭来的气劲震荡百米之外!
底下仙盟弟子发出惊恐尖叫,“妖!”
“是鲛人!少盟主成为半妖鲛人了!”
“快来人!唤盟主大人!”
“啊——!”死亡前的惊叫。
他们看见了姬成墨面颊上的鱼腮了,他们的少盟主已经从一个人变成了半妖状态、
地面弟子欲逃走,却被他尖锐的利爪抓住,割破了喉咙,不到片刻,宫门长阶之上布满了仙门弟子的碎尸,几名长老现在也顾不得求情,唤剑开始战斗!
化鲛后的姬成墨有十分嗜血,手段残忍撕裂尸体,只为噬心。
半妖只有吃够了人心才会长出自己的心,现在的姬成墨是彻底发狂。
林观贞眼睛一眯,仔细打量着他耳后的鱼鳃,鲜红的鳃肉来回匍匐,还真是丑陋的怪物一只,只是这和姜云雪鲛人的身份有什么关系吗?
姜云雪立于正殿外的高空,一手拿着断笛,眼睁睁看着姬成墨吞噬人心。
姬成墨对于几名长老的攻击,虽然吃力,但还是一一破解,这些长老都是姬成墨剑术的师傅,姬成墨比他们大乘期的剑术还要更上一层楼。
持剑斩去一个长老的头颅后,将头颅直接扔向姜云雪的方向,鲜血淋淋在空中四溅,他还不忘对不远处的姜云雪发起剑招。
——这是鲛人一族对王的挑衅。
姬成墨继承了鲛人的血脉后便感知到姜云雪王族血脉,杀了她,他便是鲛人族的王!
一个长老攻击姬成墨时还不忘大吼,“圣女殿下,你之前便净化了少盟主,这次还有办法吗?!”
下一瞬,这名长老的便被紫雷长剑一剑穿胸。
第一次去除姬成墨心中的魔魇,乃魔魇自己离体,之后司尘镜接手为他治愈,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姬成墨会变成半妖鲛人的模样,都是圣殿作梗!
他们要姬成墨代替自己,只要姬成墨杀了自己,他便是下一任鲛人族的王,也就是下一任圣子!
毕竟他已经吃了七窍玲珑心,了渡死在他的手中,圣殿的那些人喊她来就是为了让她送死!
姬成墨的长剑抵在姜云雪横在身前的玉笛,讥讽的笑着,
“一百年前,我看着你在临仙台杀了几百名圣女候选人登顶,我之前还挺欣赏你的,只是可惜了,你要死在我的剑下。”
剑刃之上的魔魇之气顺着二人武器相接之处蔓延,以一种姜云雪无法察觉的速度钻入她的耳朵,姜云雪耳中溢出黑血。
姬成墨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杀死姜云雪继承她的位置。
就在姬成墨的长剑要落于姜元雪的心口时,千钧一发之际,林观贞射出箭矢挑开了他手中的剑,
金属相撞的剧烈声响,锵——!
“杀了他!都还在犹豫什么!这种半妖难不成还要留着祸害人间!”
令林观贞没有想到的是,她出手后,姜云雪唤出体内的四尺长剑,对她怒吼,“滚!这是我的事!”
鲛人族只有一个王,阻止眷族挑战王族是要遭天谴的。
林观贞射出一箭后确实得滚了,苍穹之上出现了一漆红色长袍兜帽的身影,圣殿的圣阶神使,多少年没见过了,也就上辈子死亡的时候见过一眼。
另一边,姬成墨手中的紫雷长剑暗含天罚雷力对上姜云雪,那柄圣殿赐予雪莱剑落后一大截。
雪莱剑主打净化魔灵,姬成墨体内的那个东西已经不是魔这么简单的东西的了。
林观贞师傅提醒的话,六道轮回域中无法轮回的恶魄。
无法轮回。
每一任圣女都是魂飞魄散无法轮回。
说什么魂升侍奉圣主,都是假的。
圣殿便是盛放恶魄的容器,那威严神像前的散发出的圣光,不过为了遮掩那些腐臭气息。
姬成墨两腮起伏的红腮,便让她想到了她成为圣女的第一步。
吃光那些死去备选人的心脏,成为真正的鲛人!
姬成墨也只有杀了自己,吃了她,才能成为真正的鲛人。
“恶心。”
姬成墨桀桀一笑,紫雷利剑裹挟的雷霆直逼姜云雪心府,贯穿她的心府!
“还恶心吗?”姬成墨的笑意中带着倨傲。
他想杀的人,还没有办不到的,盟主的位置一定得是他的。
但就在他下一次出招的的瞬间,身前突然出现了一道琴声!
混沌的声音带有强烈的迷幻之意钻入他的脑海,右手握着的剑,不受控制的想要放在他自己的脖颈。
姬成墨左手控制住持剑的右手,眯眼一看,居然是鲛人琴。
姜云雪的心府都被他刺破了,居然用自爆金丹的后招,召唤出了鲛人琴。
鲛人琴,需要持琴鲛人,每一年取一节自己的脊柱为琴骨,而她手中这把鲛人白骨琴,百根琴骨,琴弦也用的鲛人纱制成。
“圣女殿下就职百年,便用一百年做出了一把鲛人琴,看来在就任圣女的时候便想着如何逃离圣殿了。”
“你们这种人啊,到底是怎么被选上成为圣女的,每一任圣女都想反抗,每一任都会失败。”姬成墨讥讽的嘲笑。
“我这种人,就是为了杀你而生的。”
姜云雪五指拨动琴弦,音杀一波又一波攻向姬成墨,逼得他节节败退!
姬成墨在逃离音刃时,还在高傲的笑起来,
“你这种人永远都只能是圣殿的走狗!死也只能死在神殿!你不是我见过的第一任想要反抗的圣女!”
铮!
一波强大的气劲扑向姬成墨,带有凌厉的寒冰之气,直接把姬成墨要逃亡的前路封住!
姜云雪吐出一口黑血,素白的指尖伴随波动琴弦而破裂,十指连心,撕心裂肺。
鲛人琴九重音,每波动一次,便牵连她的魂魄收到损害一次。
滔天怒气从姬成墨的眼中爆发,“你算什么东西,不自量力!”
铮!
姜云雪第三次拨弦,“是我不自量力,还是你迟迟不敢现身!哪里来的每一任圣女,你根本只见过我这一任!”
刚才姬成墨嘲讽她炼琴反抗时,立刻察觉他的语句不对,姬成墨修道不过二百年,他根本没有见到过上一任圣女!
每一任圣女都会反抗的事情只有圣殿的神职人员才会知晓,姬成墨即使被圣殿选中,也不可能这么快便知晓一切。
姬成墨有一瞬的惊愕在他眼底闪动,不过他也没有做过多的反驳,持剑向姜云雪的心脏刺去!
破心不成,碎肉也是一样的。
“你们都太小瞧鲛人骨了!”姜云雪冷笑,五指拨开的一声音直扑姬成墨头颅!
鲛人在大海中的声音,对水手而言是极致的诱惑,他们互相厮杀,最后坠入水中!
姬成墨的脑海随之一震!眼睁睁看着自己右手重新抬起,对待他这个寄生在他身体之中的魔魇进行斩杀!
“你居然把他唤醒了!”魔魇嗤嗤大笑,随即顺应体内姬成墨魂体的意思,直接斩断了他的手臂!
鲜血泼洒大地!
“我儿!”
察觉不对,赶来的姬越行盟主御剑而来,一来便看见姬成墨自断手臂,撕心裂肺的痛苦!
姬越行震怒,提剑指向抱着鲛人琴的姜云雪,“妖女,我要你的命!”
姜云雪速度极快的拨动琴弦,指尖在琴弦表面看不到指影。
姬成墨的身体形成一种扭曲的姿态,一半想要动武,一半想要杀了自己!
其丑陋姿态,天下尽数观之!
姜云雪绞紧眉心,用仅有的灵力把声音扩散出去,
“姬盟主,这可不是你的儿!是魔魇,是我们查了四十九日依旧没有查到真相的魔魇,千防万防,魔魇就在仙盟潜伏!不仅是仙盟还有仙门百家!”
姬越行怒目圆瞪,怒气勃发:“胡言乱语!简直一派胡言!我儿分明就是被你手中的骨琴操控!你圣殿妄图操控我仙盟才是真正的魔魇背后的罪魁祸首!”
姜云雪眯着眼睛笑了,“说得好!就是我圣殿操控!鲛人之躯也是圣殿所为!”
此刻,上仙门长老皆在,听到姜云雪的爆出的事情,皆是震惊不已。
姜云雪手中的鲛人停止弹动后,姬成墨的眼睛逐渐恢复了原始的浑浊,狰狞扭曲的面部死死盯着姜云雪,以及御剑在他身前的姬越行!
锵——!
姬成墨猝然看向林观贞,只见林观贞此刻召唤出了弑神弓!
一箭挑翻了他手中的剑,紧接着更多的风雪化做箭矢朝着他的射来,箭气之凌厉狂暴,如同林观贞这个人杀伐果断!
姬越行也是一时不慎,居然没有察觉姬成墨对自己动手。
林观贞刚才那一剑是为了让姬越行活下来,他还有用,对抗圣殿少不了他。
林观贞讥诮笑道:“盟主大人啊,你儿子要杀你了,你就这么站着给他杀?如此宽容的父爱,我可真是羡慕啊!”
姬越行面色一时发青,极为难看。
仙盟中有人惊呼,“是..是魔王!”
“林观贞!!新任魔主!”
姬成墨恨意滔天的目光落在林观贞身上,脸颊的红鳃快速的起伏,呼出腥臭的气息。
那怨恨有属于魔魇的一部分,也有属于姬成墨的一部分!
噗呲!
林观贞又是一箭而去!
箭矢贯穿姬成墨的胸膛,可是...即使真正的贯穿了,姬成墨依旧没有收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他彻底魔魇化了,意识也变得模糊。
“...观贞..你杀了我...”
被魇化的姬成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林观贞,更像是透过她在看向模糊的曾经,眼底透出一股惊悚,如同回忆了血腥恐怖的场景
中梦魇的修者会继承梦魇曾经的记忆,他现在说的话,便是曾经记忆中的看到过的事情。
林观贞从容一笑,“我杀的可不是你,不要冤枉我,我会告你诽谤的,就算我杀了你又如何,我杀人绝对会有理由,你死了就说明你该死啊。”
魔魇化的姬成墨突然全身都在颤抖,那只砍断的了手,居然再生!
姜云雪紧皱眉头,这便是鲛人的能力,不死不灭,断肢再生。
“嗬嗬”的声音从‘姬成墨’喉咙中发出,诡异得令在场人头晕目眩,心口作呕。
最诧异的莫过于其父姬越行,修真千年也未曾见过这般体质,两颊生腮,鲛化!
鲛食人心则化腿,看他这么模样已经吃了不少,饶是见多识广的仙盟盟主也不禁感到恶寒。
他已经算不得是一个人,双目一红一白,红代表妖性,白代表魔性。
‘姬成墨’冰冷的凝视如同附骨之蛆落在他的周身,如同深海底部的巨兽伸出黏腻的触手,嘴角裂开一条红缝,
“父亲,我好饿啊,给孩儿一点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