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玛琳的带领下,众人穿过王都城堡错综复杂的走廊,来到一扇看起来异常厚重的金属大门前。这扇门并非普通的门,它所在的房间仿佛一个独立存在的、与周围空间格格不入的完美立方体,表面光滑如镜,散发着淡淡的魔力光晕。
“就是这里了。”玛琳平静地说道。
梅利奥达斯上前,尝试用短剑劈砍,甚至动用了部分魔神之力,但所有的攻击在接触到立方体表面的瞬间,都被一种柔和却绝对的力量完美地反弹开来,甚至连一丝划痕都无法留下。
吉尔桑达也凝聚雷霆之力轰击了一次,结果同样,狂暴的雷电如同撞上镜面的光,被原封不动地弹回,险些伤到自己。
“哈哈哈哈!”被玛琳制住、跟在后面的女圣骑士薇薇安忍不住发出嘲弄的大笑,“没用的!这是我精心设计的‘绝对反射立方’!它能将任何形式的攻击,无论是物理还是魔法,都百分之百反弹回去!就算你们全员一起上,也休想伤其分毫!真是可惜啊,你们救不了那个小公主了!”
然而,玛琳只是推了推眼镜,语气毫无波澜:“愚蠢。能否打开它,与力量的大小毫无关系。”
她缓步走到那完美立方体前,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施法的姿势,只是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在了那光滑无比的表面上。
“解析完成。术式构成……嗯,还算有点创意,可惜漏洞太多。”她低声自语,随即指尖亮起一个极其复杂、不断变化的微型魔法阵。
“绝对强制解除。”
嗡——!
一声轻响,那完美立方体表面流淌的魔力光晕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瞬间消散,坚固无比、能反弹一切攻击的结构如同失去了支撑的积木,从她手指点中的地方开始,迅速瓦解、消散,露出了后面普通的房间门。
玛琳随手一推,那扇厚重的门就轻易地打开了。
整个过程轻描淡写,仿佛只是打开一扇普通的木门。
梅利奥达斯看得目瞪口呆:“喂……玛琳,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玛琳回头看了他一眼,解释道:“很简单。切断了我这位不成器的弟子施加在整个房间结构上的核心魔力链接而已。失去了魔力源,再精妙的术式也只不过是空中楼阁。”
众人连忙涌入房间。
房间内的景象却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伊丽莎白正扑在房间中央华丽的大床上,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发出压抑不住的、令人心碎的痛哭声。
而床上,里昂尼斯的老国王巴尔特拉静静地躺在那里,面容枯槁干瘪,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灰白色,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般,已然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干尸。
“伊丽莎白!”梅利奥达斯一个箭步冲上前。
听到熟悉的声音,伊丽莎白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梅利奥达斯,仿佛看到了唯一的依靠,她猛地扑进梅利奥达斯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团长……父亲大人……父亲大人他……呜呜呜……”
梅利奥达斯紧紧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脸色阴沉得可怕。
玛琳走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老国王的尸体,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分析道:“生命能量被完全抽干,灵魂似乎也被某种力量强行攫取了一部分。残留着极其阴冷邪恶的魔力气息……这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伊丽莎白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被关到这里的时候……父亲……父亲他已经……已经变成这样了……呜呜……是谁……到底是谁这么残忍……”
就在这时,一个沉重而充满悔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德雷法斯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里。他脸色惨白,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撑,踉跄着走进房间。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他缓缓跪倒在地,用颤抖的声音开始了自白:
“十年前……杀害前任圣骑士长,我的亲哥哥萨拉特拉斯的人……是我。是我……和亨德里克森联手做的。”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一切都是因为……嫉妒。我嫉妒哥哥的天赋,嫉妒他受到的爱戴,嫉妒他轻而易举就能得到我拼命努力也得不到的一切……这份嫉妒,最终变成了无法化解的憎恨……”
“亨德里克森利用了这份憎恨……我们联手策划了那场阴谋……然后,将所有的罪名……都嫁祸给了当时风头正盛、却又特立独行的七大罪……”
他抬起头,看着梅利奥达斯,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甚至……甚至这次所谓的圣战……也是我想出来的……我想借这个机会……彻底……彻底弄死你们……这样……我的罪孽就再也无人知晓……”
“但是……但是我本不想这么做的啊!”德雷法斯猛地用拳头锤击地面,发出痛苦的嘶吼,“哥哥……萨拉特拉斯……他是我最敬仰的人啊!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我只是想变得更强……只是想做一个……能让儿子古里亚莫尔为之自豪的父亲啊!!”
看着他崩溃悔恨的模样,在场的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时,伊丽莎白擦干眼泪,轻声说道:“德雷法斯卿……您的儿子古里亚莫尔……他没有死。”
德雷法斯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伊丽莎白。
“他为了保护外出寻求治愈方法的二姐维罗妮卡,一直潜伏在外……他现在很安全。”伊丽莎白补充道。
听到儿子还活着的消息,德雷法斯先是愣住,随即脸上露出了复杂至极的表情,既有欣慰,又有更加深重的羞愧。儿子还活着,但他这个父亲,却变成了一个双手沾满鲜血、陷害忠良、甚至企图引发战争的罪人……
“我……我不配……我不配让他知道有这样的父亲……”德雷法斯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突然拔出腰间的佩剑,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心脏猛刺下去。
“德雷法斯!”众人惊呼。
噗嗤!
长剑透体而过。
然而……德雷法斯并没有倒下。伤口处没有流出多少鲜血,反而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被剑刺穿的地方肌肉蠕动,很快恢复如初,甚至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德雷法斯愣住了,他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胸膛,又看了看手中的剑,脸上充满了茫然和惊恐。
“为……为什么?”
玛琳冰冷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困惑:“这还不明白吗?德雷法斯。你,已经不是人类了。”
“现在的你,连以死谢罪……都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