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凡的目光，淡漠地扫过下方。
一张张，都是武皇殿的熟面孔。
顾青。
孙玥。
还有几个叫不上名字的。
他甚至没多看李易安一眼，只是随口回了一句。
“你应该感谢我。”
“我记得，你想当李家的家主。”
“现在，得偿所愿了？”
“你！”
李易安气得浑身发抖，嘴唇翕动，却挤不出一个字。
他现在确实是李家家主。
但那是因为，整个李家除了他，已经再无第二个脱凡境！
他身旁的顾青站了出来，眼神里的冷漠，被一种几乎无法掩饰的憎恶所取代。
“纪凡，华夏九席已经重排，没有你的位置。”
“你还回来做什么？”
姜云向前一步。
三星脱凡境的气压，不是威压，而是纯粹的物理干涉。
空气凝固，刚刚在顾青、孙玥等人周身汇聚的灵气，像被掐灭的火苗，瞬间消散。
姜云双臂抱怀，下巴微扬。
“两界之争，没有我和凡哥，靠你们去丢人现眼？”
顾青、李易安等人脸色煞白，眼中的惊骇几乎要溢出来。
这一个月，他们在整个华夏的资源倾斜下，几乎全部踏入了脱凡境，自认早已今非昔比。
可姜云，依旧将他们远远甩在身后。
纪凡却没在意这点小打小闹。
他的视线早已穿透人群，投向巨树林深处的阴影。
嘴角，不知不觉微微一勾。
那里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突然。
整个世界的声音消失了。
光线不再笔直，在空气中诡异地弯折，投下扭曲的影子。
一股死寂的灰色，自林中深处无声浸染而。
顾青等人瞬间失去了对天地灵气的感知，像是被扔进了真空。
灰色蔓延的尽头，三道身影缓缓走出。
为首的老者面容古板，身穿灰色长袍，每一步踏出，脚下的草木都瞬间失去生机。
他身旁，头顶兜帽的程白骨，像一道依附于黑暗的影子。
在他们身后，是一名身着华服的青年。
老者没有看任何人，目光直接锁死纪凡，声音像是法则的宣判。
“武炼局的通缉犯，便是整个华夏的敌人。”
“你，没资格代表华夏。”
姜云脸色变了，压低声音，语速极快。
“凡哥，燕京前八除了李家，都没人去武皇殿，这是陆家的老祖，陆德海。那个是陆越泽。”
纪凡心中了然。
那天在姜家庄园，通过意识见到的那十几名羽化境中，便有此人。
他没有理会陆德海，视线反而落在了程白骨身上，笑了笑。
“老程，李家玩没了，又换了个姓陆的当靠山？”
程白骨兜帽下的两点红芒闪烁。
他本不想露面。
可纪凡在燕京的所作所为，已是惊天动地。
他知道，自己无处可躲，只有跟在羽化境身边，才有一线生机。
陆德海见纪凡竟敢无视自己，眼皮微微一沉。
灰色领域骤然收缩，朝着纪凡的位置挤压而去。
那片空间被层层折叠，足以将一座山峰碾成粉末的法则之力，却在抵达纪凡身前十米处，戛然而止。
仿佛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也就在这时。
林中另一侧，一片深邃的紫色，如同晕开的墨，强行挤入了灰色的死寂世界。
紫色所过之处，枯萎的草木重新焕发生机，被抹除的声音与光线，重新回归。
一个温和的声音随之传来。
“陆德海，两界之争在即，你想让其他五大强国，看我们华夏的笑话吗？”
两道身影从紫色光芒中走出。
为首的是一位紫袍老者，身旁跟着面无表情的白景山。
陆德海惊疑不定地看了眼纪凡。
刚才，是这小子挡住了自己的领域？还是错觉？
白景山微微颔首。
“陆前辈，一切当以大局为重。纪凡实力超凡，若有他加入，我方胜算必会大增。”
纪凡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意思。
白景山和这位尹姓老者，显然与陆德海那边，不太对付。
陆德海无视了白景山，直接对紫袍老者开口。
“尹承志！你忘了燕京因他死了多少人？有几位羽化境，至今还在闭关祛除那该死的污染！”
尹承志摸了摸胡须，笑呵呵地回道。
“若非我等当初袖手旁观，燕京何至于此？说到底，罪魁祸首，不还是疯了的李家吗？”
人群中的李易安闻言，头埋得更低了，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
这时，陆德海身后的陆越泽，傲然走出一步。
他的目光如剑，直刺纪凡。
“老祖，尹前辈，不必争了。”
“让我与他打一场。”
“他若能赢我，便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陆德海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默许了。
尹承志抚须轻笑，看向陆德海。
“对你陆家的麒麟儿，没自信？”
陆德海冷哼一声，默默收回了灰色领域。
尹承志见状，也散去了紫芒。
陆越泽身形一晃，冲天而起，悬于半空，周身灵气化作一道风暴。
“听说李易伤因你而死，我来称一称，你究竟有几分份量！”
纪凡瞥了他一眼。
“可以。”
“不过，容我先处理点小事。”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对着陆德海身边的方向，随意地招了招手。
一个轻描淡写的动作。
在所有人，包括两位羽化境老祖都未能反应过来的刹那。
那个原本紧紧跟在陆德海身边的兜帽人影，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不是速度。
不是空间撕裂。
而是他与纪凡之间的那片空间，连同其中的光线、空气、乃至陆德海尚未完全散去的法则余威，都像是被人从画卷上硬生生“裁切”下来，然后“对折”了一下。
下一瞬。
程白骨，出现在了纪凡的身前。
咫尺之遥。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陆越泽蓄势待发的气息，凝固在半空，显得无比滑稽。
纪凡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程白骨的兜帽。
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怎么办呢，老程？”
“怎么就……自己跑到我面前来了？”
程白骨全身僵硬如石，一动都不敢动。
兜帽下，那两点代表着神魂的红芒疯狂闪烁，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机，将他彻底淹没。
这一次，好像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月末了，用爱发电都刷一刷，要不然大嘴巴子伺候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