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烟看见孟泽他们回来才抽抽噎噎地止住了哭声,肿着眼睛可怜巴巴看着孟泽,什么也不说,就这么可怜地眨巴着眼睛。
猫科一哭真的让人顶不住。
孟泽移开目光,求助地看向辛奇,希望辛奇给圆个场。
这事儿确实怪他了,最近事太多了,把霜爪和雪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辛奇轻笑了一下,“嗯,交给我。”随后他跟霜爪使了个眼色,带霜爪离开山洞。
孟泽这才走进山洞,拍了拍雪烟的肩膀,柔声安慰,“当初你和有得吃闹得太凶,我们就一时没跟她说你们的事,她不知道你是她哥哥所以才这个态度。”
雪烟瘪着嘴,眼泪吧嗒吧嗒掉,“嗯,就算是她明知我是哥哥而怨我,也是我的错。”他捂住脸,轻声啜泣,“我当年弄丢了她,后来又伤了她部落的人,她怨我怪我说我恶心都是应该的。知道她过得好就好,我也该去死了。”
雪烟垂首看着自己的掌心,“我已经害了我的妹妹,不能再害其他的亲人。”他回头看着孟泽,眼中全是决绝,“你得在祭司的其他兽人发现我还活在你的部落之前杀掉我,还要让我的尸体看起来是已经死了很久的……”
雪烟一心求死,只不过是担心自己被俘虏的消息传回去之后,狼刃对雪豹一族留在部落里的妇孺下杀手。
狼刃的世界里,自己部落里的兽人只有和敌人战死这一条录,只要没死在敌人手里,那就是背叛部落。
所以在雪烟的心中,自己必须死,而且还必须让他们觉得自己是战斗而死,从未被俘虏过,他们才有可能不迁怒。
“如果我可以让你活着的同时,让祭司以为你已经死了,还能把其他雪豹救出来呢?你还愿意活吗?”孟泽随手揪了片树叶怼到雪烟面前擦了擦雪烟的眼泪。
不是他粗暴,实在是雪烟哭的太埋汰了,他舍不得自己的小手帕。
雪烟被孟泽的问题问懵了,呆呆看着孟泽,“啊?”
“当然,你需要付出一些代价,失去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但是从此以后你都可以陪在霜爪身边,保护她爱护她了。”孟泽温和地笑起来。
雪烟眼睛一花,竟像是看见了狐狸笑。
他揉揉眼睛,又只看到了孟泽一脸关心。
能活着,还能活在霜爪身边,自然是雪烟求之不得的事。
他点点头,眼睛里都是憧憬,“真的可以保护全族的同时,还能留在霜爪身边吗?”
“当然。”孟泽自信地微微抬起下巴,“我的本事,你应该清楚。”
“不过……跟着我就是背叛你的祭司,你敢么?”孟泽的声音里少见的带了些威压,“而且,在我的部落,不允许肉食兽人欺负素食兽人,不允许强壮的欺负瘦弱的,我们每个人平等地付出努力,也获得回报。”
“来了这里,你就不能再仗着食肉兽人的身份欺负其他兽人了,就算只是兽人养的兽,也不能欺负,否则我会比祭司更加严厉狠辣地处理掉你们。”
孟泽眯起眼睛,周身爆发出了了凌厉的杀气。
雪烟回忆起上午看见的那个马阵,又想起在祭司被欺辱的日常,非但没被孟泽的杀意吓到,反而是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在燃烧。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孟泽,“我们也能像马群那样学会阵型吗?也能像其他兽人那样吃到热食吗?”
孟泽高冷的点点头。
“好!”
雪烟很激动地叫了一声,没有一丝犹豫地往地上一躺,俩手一摊,呈“大”字形躺好之后,吼了一声,“来吧!想要什么就都拿去吧!”
孟泽身上的威压荡然消失,只剩无语。
他们兽人总是能在出其不意的地方,突然呆萌一下子。
特别是雪豹。
这一副慷慨就义的壮士模样,搞得孟泽像是什么反派似的。
“我不……”
孟泽话还没说完,雪烟似乎是觉得自己诚意不够,伸手胡乱将身上的兽皮衣都解开,敞着胸口,“来吧!我的肉!我的血!我的内脏!你想要的都拿走吧!”
孟泽:……
怎么会有兽人把“代价”等同于身体呢?怎么联想的呢?
不理解。
好死不死,这一幕恰巧被回来的霜爪和辛奇看见,在他们身后还跟着邬峤和赤豹。
赤豹冷笑一声走进来,踢了一脚雪烟的腿,“卖什么痴?这里有你卖痴的份儿吗?”
霜爪悄咪咪凑近孟泽,“孟泽,兽人的肉不能吃的,吃了脑子会坏掉,你想吃豹兽的肉,我明天给你抓。”
霜爪眼里,那是真的是只有吃啊!
孟泽有些无奈看向辛奇,“雪豹种族如果搬来的话,把他们安排到一个离大家最远的位置吧,”孟泽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我怕这里的病会传染。”
雪烟比起其他真傻的还是伶俐些的,起码他听出了孟泽在说他蠢笨。
他立刻坐起来,一本正经,“对不起,刚才只是开个玩笑。”
雪烟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把兽皮衣系好,他刚要继续说什么,他扭头看见了站在洞口的邬峤。
原本一脸憨直的雪烟,眼眶瞬间红了起来,他踉跄起身,走到邬峤面前,抓着邬峤的手上上下下打量。
“巫?你真的还活着。”
邬峤抬手擦了擦雪烟脸上的眼泪,“都是当头领的人了,怎么还那么爱哭呀,我现在不叫巫,叫阿峤。”
雪烟抽了抽鼻子,“我听说你可能还活着,就跑在最前面来找你了。”他想起什么,“茗说你被辛奇绑架了,可能会死。”
邬峤的脸色黑了下来,“留在茗身边我才是真的会死。”
……
“现在他们不仅抓了巫,还抓了你们的头领,你们的兽探还有灰掌,”光秃秃的独腿兔子站在一个逼仄的山洞里蹦,“就这样你们也忍得了?”
其中一个雪豹叹口气,“不是我们忍,是我们如果来硬的他们杀了雪烟和巫怎么办?你都说了辛奇比祭司大人还要残忍许多。”
其他雪豹想起什么,抱着手抖了两抖。
茗眯起眼,“只要你们正面去攻击他们,我有的是办法救出巫和雪烟。”
雪豹不信的撇撇嘴。
茗冷笑一声,“我当年能在祭司的眼皮子下面偷走巫,如今就也能在那些柔弱兽人的眼皮下救回巫。”
小桃源下的地洞,鼹鼠的脸上露出狂喜。
马上就到了!
然而他挖着挖着却挖到了一个石板,他贴近石板闻了闻,突然捂住脖子,无法呼吸倒了下去。
临死前,他用手里的石镐敲响了手中空心的竹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