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流星划过,曙光升起,音乐奏响,星扶在围栏上看着这惊艳的一幕。繁星满天下,两人相视一笑。
“多美啊……时光永远停驻在这黄金的时刻,一场金色的梦。酒馆的愚者和忆庭的忆者,流浪的游侠和公司的使节,星穹列车的无名客……和我。”流萤还是接受了黄泉巡海游侠的假身份,至于她如何得知有多少派系来到此地,星不明白,只能看向流萤,流萤看着星,闭上眼笑了笑,“所有人在这里平等地睡去,无论缘由,尽管我们确实各怀目的……”
“对不起,星,我的确是一个偷渡犯……”流萤向星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星毫不意外。
流萤有一丝意外:“果然瞒不住你呀。”
“没关系,我不在意。”星摇了摇头,“我更在意你的悲伤从何而来。”
“星……看得出来吗?”流萤看向远处的曙光,果然瞒不住星吗?
“沉湎于梦境中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悲伤。如果不是一无所有,谁又喜欢沉入空虚的梦……”星今天估摸着被刻晴夺舍了。
“星,要听听我的过去吗?”
“只要流萤愿意说,我洗耳恭听。”
流萤犹豫了一下,终于直面了内心最大的恐惧:“我的故乡在很久以前就毁灭了,也许是军团干的,也可能是虫群……我是个星际难民,就和匹诺康尼的许多本地人一样。同谐包容所有的人,也包括那些远道而来的漂泊者。家族接纳他们,但他们……终究不属于这里。”
“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大都会中,有些人的梦名为匹诺康尼,而有些人的梦……和现实无异。尽管每一个来到这里的普通人,最初都怀抱着相同的目的,他们都有着求而不得之事。”
“我也一样。现实中的我有着求而不得的愿望——它太过强烈,因此我诉诸梦境。”
“流萤的愿望……可以说给我听听吗?”星看向远方,或许这个愿望很悲伤,但是星愿意想办法帮助流萤实现。
无论如何,她也不想眼前之人陷入梦境无法自拔。
“失熵症。你听过这个词吗?”流萤终于提到了自己避之不及却无法逃脱的东西。
星摇了摇头,自己见识短浅,没有听说过这种病症。
“是一种奇怪的现象。罹患这种病症的人,物理结构会陷入不可逆的慢性解离。这意味着你正在慢慢消失,而这种消失在旁人眼中甚至难以察觉。”流萤的声音中透露着悲伤,“你依旧能跑,能跳,能和他人交流。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只不过你总是比别人慢一点点……”
“然后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自己和整个世界的轮廓都变得模糊不清。你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因为它们变得同样破碎。”
那不就是死亡吗?原来流萤如此恐惧死亡。每个人都会迎来自己的终末,哪怕星神也不例外。
“所以,我该如何拒绝这个梦呢……你能想象吗?在这场梦里,我竟然可以……可以不用待在冰冷的医疗舱里。我可以将医生的话抛之脑后,用我自己的身体,随心所欲地去听,去看,去触碰,去思考,去领会。尽管这个世界并不真实,但这感受却无比珍贵。”
“就像此时此刻……”流萤笑着,走近星的身前,“我能陪着你欢笑,陪着你看风景,与你畅谈,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弥足珍贵。”
星看着流萤,轻轻叹了口气,果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流萤。”星看着流萤,虽然最重要的东西流萤没有说,但星也没有在意。
“对不起。因为一些原因,有些事……我现在还做不到向你和盘托出。但有些事我应该对你坦诚……”流萤认真地说,星也严肃起来听流萤说,“我也是来追寻钟表匠的遗产,但我们未必非要分道扬镳,走向对立,至少……我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哦,也吗?”星笑着说。
“也……”流萤愣了一下。
“我们并非追求钟表匠的遗产而来,只是曾经的无名客落幕于此,我们只是想知道,他们在离开列车之后做了什么,仅此而已。”星说道。
“星穹列车对钟表匠的遗产没有兴趣吗?”流萤惊讶。
“有啊,但那并非我们的主要目标,也并不是必须要得到。比起那种东西,有很多更重要的东西等着我们去探索,去开拓。它只是我们开拓之路上的一个小小插曲,我们并不会因为它而停下脚步,所以……”
“在列车停靠期间,我们会随缘找寻,但找不到我们也不会强求。”星说完,看着流萤。
“原来如此,那么,星知道邀请函上的问题吗——生命因何而沉睡。星是怎么想的呢?”流萤问道。
“我不知道,流萤呢?”星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这个邀请者询问她们的问题。
“你看,在这片梦想之地,一切都被允许,一切都有可能。不堪回首的过去像泡沫一样散去,不愿面对的明天永远不会到来。”流萤看着美景,说道,“人们为何选择沉睡?我想……是因为害怕从梦中醒来。”
可笑至极的理论,丢到刻晴和布洛妮娅·扎伊切克面前肯定会被对方训一顿,说流萤太过幼稚。
他人的保护终是一时,没有人无条件保护着你,那么,美梦的代价是什么呢?
为了不依靠他人的力量保护希儿,布洛妮娅拼尽全力强行获取了理之律者的核心。为了不依靠他人的力量保护甘雨,刻晴吞噬魔神之力,获得原初之力,踏上星海,追寻更强的力量。
那么流萤,没有和平是无缘无故得来的,沉湎于梦中的欢乐所付出的代价你能承受吗?
星不知道怎么回应流萤,气氛忽然有些沉重。
“气氛突然变得好沉重,抱歉,我不是故意把气氛弄成这样的……让我想想,怎么活跃气氛比较好?”流萤看着气氛逐渐变得更加沉重,有些慌里慌张地说。
“开一把?”星图穷匕见了,“要不来拍张照吧,三月没事做的时候最喜欢拍照了。”
“拍照……你说得对,我来这里好多次了,怎么没想到拍张照呢?”流萤带着喜悦抬起头,“不过一个人拍照……”
“没什么意思,一起拍吧。”星点点头。
“我有些怕镜头的,别笑话我哦。来……你拿着手机。”流萤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相机,递给星,眼神里满是期待。
能够记住今天的东西又要多一样了呢。
星接过手机,伸直手臂将手机拿远,确保取景框中能容纳两人。
流萤赶紧整理了一下头发,接着看向镜头:“好了!开始吧。”
“一……二……三……茄子!——”
流星,晨霞,两人的笑颜,构筑出这一幅永生难忘的照片。
“星的拍照技术真好,这张照片……我会一直保存的。”流萤拿回手机,看着那张绝美的画片,满心欢喜。
真是值得纪念的一天呢。
拍完照后,星的手机收到信息,流萤让星先看信息。于是星掏出手机。
姬子:各位,玩得还开心吗?
三月七:开心是开心……
三月七:就是感觉奇奇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瓦尔特:我在梦中有一些不太愉快的发现,而后就回到现实了。
姬子:看来是时候回一趟现实了,来我的房间集合吧。
“我要回现实了,姬子叫我们回去。”星跟流萤说道。
“这样吗?我也打算返回现实休息了……走吧,我们就在黄金的时刻分别?”流萤建议原路返回。
两人于是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路上星又接到了姬子的信息。
姬子:突发情况,小暗无法离开梦境,星,如果你可以离开,麻烦立刻回到现实找瓦尔特。
星:怎么回事?
姬子:不知道,小三月跟我说,小暗无法离开梦境,尝试了几次都没用。
这时瓦尔特突然拉了一个新的群。
瓦尔特将事情的大概告知众人。
星一时有些思绪混乱,刻晴无法登出,瓦尔特在现实中遇到了刻晴,到底哪个是真正的刻晴……难道是……
“流萤,我这边的事情有点急,可以快一些吗?”星有些着急,流萤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陪着星跑了起来。
但是跑着跑着,星就发现了不对劲。
城市中空无一人,只剩下她和流萤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城市中回响。
“为什么……人都去了哪里?”星疑惑,“情况有些不妙,得赶快返回现实。”
流萤也发现了不对,陪着星快速向酒店方向跑去。
然后,两人就在酒店前遇到了第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同样是星这时候最不想看到的人。
“我们又见面了,亲爱的。”桑博嘴角挂着轻笑,看着回来的星和流萤。
“你到底想做什么,桑博,不对,你不是桑博。”星警惕地看着桑博(?)。
“唉,看来你根本没把我的劝告放在心上啊……真可惜,那姑娘就这么让你着迷?”桑博没有理会星的质问,“你真的有……这么傻吗?”
流萤踏前一步,将星护在身后,星有些意外,流萤把自己护在身后?
“小心,现在我可以确定,你的这位朋友有问题。”流萤紧张地看着桑博。
“废话……没瞎的都看出来了。”星吐槽,桑博都快跳反了,你才说。
“诶哟,看来这位勇敢的小姐想保护你呀,为什么?你们关系有这么亲密么?”桑博托着下巴,似笑非笑。
“废话少说。”流萤并不上桑博的当,执意将星护在身后。
“呵,我太喜欢你的性格了,美丽的小姐。我承认,你和那小灰毛不一样,鼻子还算灵敏。”桑博笑着说,“可即便如此,你也落后大部队了。事到如今还没发现么——家族在隐瞒的,这片美梦背后的秘密。”
“什么秘密?”星挠了挠头,她的脑子没有刻晴好使,哪怕现在已经掌握了一大堆的信息,她也没办法将信息串联起来。
“唉……桑博那家伙到底在雅利洛-6的故事里掺了多少水啊?算了,会相信他的话是我的问题。”“桑博”笑着说,向两人走来,身上的伪装渐渐消失,而流萤和星忽然感到眼皮很重很重,在睡着前,只看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还有那句俏皮的话,“不好意思呀~就请你们,在真正的梦境里,小睡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