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游日记·暹罗游记》 崇祯三年八月十五,正值中秋月圆之夜,余自柔佛附战船北行,历六昼夜,抵暹罗都城阿瑜陀耶。此乃暹罗国都,据湄南河下游,地当南洋要冲,商贾辐辏,万国来朝。
初入城郭,但见城墙高耸,城门巍峨,城内屋宇鳞次栉比,街道宽阔整洁。城中人口繁盛,华人约四成,余为暹罗土人、马来人、波斯人及西洋商人。暹罗风俗独特,土人皆赤足而行,男子束发于顶,女子着筒裙,行走轻盈如燕。市井间,华人商铺林立,所售货物琳琅满目,有瓷器、丝绸、铁器等,而暹罗则以象牙、宝石、香料易之。余见一华人富商,门前高悬\"广南会馆\"匾额,内有奴仆数十,俨然一方豪强。城中风俗,异于中土。每逢佳节,必举行盛大庆典。是夜中秋,暹罗王宫张灯结彩,笙歌鼎沸。余登高远眺,见王宫金碧辉煌,佛塔高耸入云,街头巷尾,百姓皆点灯赏月,其乐融融。又见一队舞者,身着彩衣,手持长矛,表演\"孔剧\",动作矫健,节奏铿锵。
忽闻钟声大作,问之,则知暹罗王正接见荷兰使节。余闻之,心下暗忖:\"荷兰夷人势力已及暹罗,此乃边患之渐也。\"然暹罗王宫中,暹罗将士铠甲鲜明,刀枪森然,亦非易与之辈。然暹罗虽强大,四面为敌:南有马来人,西有东吁,东有安南,北通云南。暮色四合,余宿于一明人会馆。馆中耆老言:\"暹罗虽强,然荷兰势力日盛,明人商贾当同心协力,以保商路畅通。\"余颔首记之,思明日当早行,以观湄南河形势也。
崇祯三年(1630年),阿瑜陀耶王朝的宫殿金顶在烈日下泛着颓败的光泽。统治阶级用金盘盛着芒果,却喂不饱权力的饥饿——权臣像鬣狗撕咬猎物般争夺朝廷肥缺,外戚与皇族的宫斗戏码比《罗摩衍那》更跌宕。当缅甸东吁王朝的战象军团在边境踩踏时,这个曾经叱咤南海的帝国,正被内耗的蛆虫啃噬着最后的气力。
这个王朝曾是东南亚最成功的\"国际贸易公司\":皇家船队挂着金箔风帆,将湄南河平原的稻米、克拉地峡的宝石、占城的热带香料打包成\"暹罗礼盒\",输往广州、马六甲与霍尔木兹。最令人惊叹的是中暹贸易——1370至今,暹罗使团102次造访明朝,频率堪比现代商务谈判。当其他朝贡国还在数着贡品数量时,暹罗人已把朝贡体系玩成了\"海上丝绸之路的VIp通道\"。
漫步阿瑜陀耶街头,你会看见印度佛塔旁矗立着中式牌楼,僧侣诵经声里混杂着汉语叫卖。这个民族的dNA里刻着双重密码:佛教哲学来自印度,官僚体系却带着明朝的\"官话\"基因;王室宫殿的尖顶装饰着吴哥窟的影子,廊柱却雕刻着泉州工匠熟悉的云纹。更传奇的是,部分先民竟是元明之际从云南南迁的汉族移民——他们的后裔在湄南河畔种下水稻,也种下了泰民族的文化根系。
1630年的阿瑜陀耶像一艘正在倾斜的巨轮,甲板上的权贵仍在争夺珠宝箱,却无人修补船底的裂缝。但它留下的遗产远比沉船更有价值:那些沉没在马六甲海峡的暹罗商船,那些混搭着中印风格的寺庙飞檐,那些至今仍在使用的\"萨瓦迪卡\"问候语,都是这个文明曾璀璨过的证明。这场危机不仅是王朝的黄昏,更是整个东南亚传统社会在近代化浪潮前的集体阵痛——当欧洲人的战舰出现在地平线时,阿瑜陀耶的故事恰成了一面映照未来的镜子。
《南洋游日记·安南游记》 崇祯三年八月二十二日,余自暹罗附战船,八月十七过真腊(今柬埔寨)--八月十九离占城(今越南南部)--历七昼夜到安南(越南北部),抵安南国都升龙府。此城枕红河而立,北控中原,南通占城,实乃安南国政经中枢。余初登岸,见城郭雄伟,砖石垒砌,城门悬\"升龙\"匾额,气象不凡。
城中人口繁庶,明人约占三成,余为安南土人。土人着宽袖短衣,束发于顶,行走如风。市井间,华人商贾云集,所售货物以丝绸、瓷器、铁器为大宗,而安南则以犀角、象牙、沉香易之。余见一明人会馆\"粤东书院\",内设私塾,教授子弟,书声琅琅。问之,则曰:\"明人自前明即来此经商,今已传三代矣。\"城中风俗,别具一格。土人好食槟榔,口唇常染赤色。市中有\"斗鸡\"之戏,观者如堵,欢呼声震天。又见一队舞狮者,手持狮头,随鼓点腾跃,技艺精湛。余问之土人,则曰:\"此乃'祈福舞',每逢佳节必演。\"
安南国主黎维祺,年逾花甲,犹亲理朝政。闻其重儒术,擢进士为官;又崇佛教,于城南建梵刹。余虽未睹天颜,然见衙署棋布,官服多仿大明规制。巷陌间,学子负笈而行,庠序中书声琅琅。然今国势已非昔比。闻王与莫氏余孽构兵经年,国帑虚耗。近复与暹罗交恶,边衅不断。市井传言,王已密遣使节如满剌加,欲联暹罗之敌以抗之。
薄暮登南城,遥望都邑,万家灯火,护城河如素练萦绕。忽闻梵呗悠扬,乃佛寺晚课。余喟然叹曰:安南虽在南服,然礼俗犹存华夏遗风。然强邻环伺,内忧外患,此升平之象,不知能维持几时?夜宿东市明人会馆,与乡亲谈及安南旧事。云昔者安南王曾破莫氏,混一天下,国势强盛时,尝有北伐中原之志。今虽式微,然百姓犹思安枕。余闻而慨然:此昔为大明属土,今观窗外月华,正映照此夹于数强之间的南疆故土。
1428年,黎利驱逐明军,建立黎朝,定都升龙(今河内),控制安南南部,开启了一段相对和平的岁月。然而,1527年,权臣莫登庸篡位自立,建立莫朝,盘踞北部,安南从此陷入长达百年的分裂与战乱。
1533-1592年,南北朝对峙与黎莫之争交织,战火连绵不绝。1570年后,后黎朝虽稍占上风,但军阀势力郑氏与阮氏又趁势崛起,内斗不休。1598年,在明朝调停下,莫朝残余势力被允许偏安于太原、高平一带,成为明朝藩属,形成\"一国三主\"的畸形格局。
至崇祯三年(1630年),安南人口约300万,但实际统治权分散在多个势力手中:
郑主(统治红河三角洲):约180万人口,正规军+民兵不足10万,留守兵力5万,战象500头,小型战船500艘。
阮主(统治湄公河三角洲):约60万人口,兵力4-5万,战象100头。
莫朝(割据太原、高平):约10万人口,兵力不足1万。
武氏(割据宣光镇):约10万人口,兵力不足1万。
占城(南部残存政权):约10余万人口。
高原少数民族(不受中央控制):约10万人口。
郑氏与阮氏虽各自称雄一方,但兵力有限,且长期内耗。郑主虽拥兵近10万,但真正能用于对外作战的机动兵力不足一半;阮主则更弱,仅4-5万兵力,战象数量也远逊于郑氏。莫朝与武氏则沦为地方割据势力,兵力不过万,难成气候。
此时的安南,看似人口众多,实则四分五裂,军阀混战不休,中央权威荡然无存。当北方的清朝崛起、南方的荷兰东印度公司扩张时,这个曾经辉煌的东南亚古国,正一步步走向更深的动荡与分裂……
李勇三人连夜翻阅“间谍”徐霞客的南洋见闻录,烛火摇曳间,一幅诡谲的殖民图景逐渐浮现:如今的马来群岛与爪哇大地早已\"绿化\"殆尽,苏丹国星罗棋布,伊斯兰教法取代了昔日佛寺的钟磬之声。较之郑和宝船扬威的时代,此番\"绿化\"浪潮更为凶险——殖民者不再满足于朝贡贸易,而是以圣战为名行领土兼并之实。所幸明人后裔仍在这片土地上顽强扎根,犹如荆棘丛中的野火,始终不曾熄灭。
西方殖民者的接力赛更令人警醒:葡萄牙与西班牙作为\"破局者\",尚且满足于沿海据点的香料贸易;而荷兰与英国这对\"后来者\",却已将獠牙磨得锃亮。荷兰人更是在南洋上演着赤裸裸的领土吞并——他们以棱堡为钉,将香料群岛一块块楔入版图,战舰桅杆上飘扬的三色旗,宣告着对\"香料王国\"的永久觊觎。英国人则甘当马仔,在荷兰人掠夺时哄抢残羹,更不忘四处纵火挑拨,坐收渔翁之利。
最令三人蹙眉的,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恐怖扩张。自1595年至1602年,十四家东印度公司疯狂内卷,最终合并成一头商业巨兽:旗下战舰如云,150艘商船与40艘盖伦战舰组成的舰队游弋四海,每艘战舰三层甲板密布60-80门重炮,火力足以轰碎任何敢于挑战的对手。五万余名雇员中,万名荷枪实弹的雇佣兵更是让这艘商业航母拥有了殖民铁拳。当吕宋的烽火尚未熄灭,这支来自北海的幽灵舰队,已然在南洋编织起一张血腥的贸易大网。
虽然已经很晚,李勇还是来到露台,南洋现在很乱,风险和机会同在。但是如果没有利益,亏本生意奸商是不做的。抢西班牙的马尼拉最有搞头,就算抢到墨西哥和秘鲁都可以,他家是真的有矿,金银矿都有。但是再看南洋其他地方,就算把西方殖民者那一套收税办法用上,估计都难以让殖民地有盈余,除非是控制整个对西方的贸易,举起关税大棒,狠狠的刮白皮的骨油,这可能又得要郑芝龙配合才行。
就算解决赚钱问题,但是无法解决绿化(伊斯兰化)的问题,但是如果再不出手阻断,肯定绿完整个南洋,后世是基督教出手,才暂时阻止了它的蔓延。如何对待葡萄牙人?什么时间对荷兰人动手?如何对付英国人?如何在各国收税?如何驱逐土人?如何与郑芝龙合作?如何应对绿化?李勇一时有点恍惚,九月的秋意渐深,一件披风轻轻的披在了他的肩上,汤青雨和沈佩玉一左一右挽住他的手臂,她们也不知道李勇在想什么?只是静静的靠着他,希望能有所分担。当然李勇身上一暖和后,眼睛和手就开始不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