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战船坠毁的烟尘尚未散尽,林晚棠便注意到一道细微的黑影从残骸中窜出,朝着西北方向疾飞。她立刻对众人道:“我去追那面具人,你们留下清理战场,加固巫族圣地的封印。”
谢云舟握住她的手腕:“我与你同去。”他看向无尘大师和清风居士,“此地便拜托二位前辈了。”
两人施展轻功,如两道流光追向黑影。那面具人的速度极快,所过之处,草木皆呈枯萎之色,显然是在刻意留下踪迹,像是在引诱他们前往某个地方。
追至一处山谷时,黑影突然停了下来。面具人缓缓转身,金色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不必再追了,林晚棠,有些事,该让你知道了。”
林晚棠握紧惊鸿剑,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山谷两侧的石壁上刻满了与混沌气息同源的符文,正随着她的靠近而微微发烫。“你到底是谁?为何对混沌之力如此了解?”
面具人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缓缓摘下了面具。当那张脸暴露在月光下时,林晚棠和谢云舟同时僵住——那张脸,竟与林晚棠有七分相似,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阴鸷与沧桑。
“你……你是谁?”林晚棠的声音带着颤抖,她能感觉到对方体内的力量与自己的镜灵之力同源,却又充满了扭曲的暴戾。
“我是林墨,来自三百年后的未来。”面具人——林墨抬手抚过自己的脸颊,“在我的时代,七星盟早已瓦解,混沌魔神冲破封印,江湖沦为炼狱。而这一切的根源,就是你,林晚棠。”
谢云舟挡在林晚棠身前,长剑直指林墨:“一派胡言!晚棠拼尽全力守护江湖,怎会是灾难的根源?”
林墨冷笑一声,指尖凝聚出一缕黑色的镜灵之力:“你以为七星归位是终结?错了,那只是开始。你体内的镜灵之力与混沌之气本是同源,当七星碎片的力量完全融入你体内时,你就会成为新的混沌容器——这就是上古预言中的‘双星劫’。”
她挥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光幕,光幕中映出惨烈的景象:未来的惊鸿阁被黑色火焰吞噬,谢云舟的佩剑断在废墟之中,林晚棠的身影被混沌之气包裹,双眼空洞地看着苍生哀嚎。
“看到了吗?”林墨的声音带着疯狂,“我回到过去,就是要在你成为容器前杀了你,改写未来!”
林晚棠看着光幕中谢云舟的断剑,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但她很快冷静下来,镜灵之力在体内平稳运转:“若我真是灾难的根源,为何镜灵之力至今仍在守护苍生?”她想起在皇陵中看到的先祖身影,“你说的预言,或许另有隐情。”
“不必狡辩!”林墨突然发动攻击,黑色的镜灵之力如毒蛇般窜出,直取林晚棠心口。谢云舟挥剑格挡,却被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崩裂。
林晚棠运转七星碎片的残余力量,惊鸿剑划出璀璨的光弧。两柄同源的剑在空中碰撞,发出刺耳的嗡鸣,金色与黑色的光芒交织,形成一道扭曲的光带。
“你逃不掉的!”林墨的攻击越来越凌厉,她的剑法与林晚棠如出一辙,却更加狠辣刁钻,显然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杀。“三百年的挣扎,我早已看透你的每一招!”
林晚棠渐渐落入下风,她发现林墨对自己的招式了如指掌,甚至能预判她的下一步动作。就在林墨的剑即将刺穿她肩膀时,谢云舟突然扑了上来,用后背硬生生挡下了这一击。
“云舟!”林晚棠惊呼,看着鲜血染红谢云舟的衣衫,体内的力量瞬间失控,金色的镜灵之力中竟泛起一丝黑色。
“晚棠,别信她的话……”谢云舟咳出一口血,紧紧握住她的手,“你的剑,从来都只为守护而挥……”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林晚棠心中的迷雾。她想起与谢云舟初遇时的信任,与苏若冰并肩作战的默契,与七星盟众人许下的誓言——这些羁绊不是虚无的幻象,而是支撑她一路走来的力量。
“林墨,你错了。”林晚棠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金色的镜灵之力彻底压制住那丝黑色,“力量本身没有善恶,关键在于使用者的选择。”
她将七星碎片的力量注入惊鸿剑,剑身上浮现出北斗七星的纹路。这一次,她的剑法不再刻意模仿先祖,而是融入了与谢云舟的合击之术,与苏若冰的诡谲身法,甚至有无尘大师的佛光意境。
“这不可能!”林墨看着林晚棠变幻莫测的剑招,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的剑法虽然凌厉,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而林晚棠的剑招中充满了同伴的羁绊,生生不息。
当惊鸿剑的剑尖抵在林墨心口时,林墨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解脱与悲凉:“原来……是这样……”她体内的黑色力量渐渐消散,露出与林晚棠别无二致的面容,“未来的你……是为了封印混沌才自愿成为容器……我……一直都弄错了……”
她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光幕再次浮现,这一次映出的是未来的另一个片段:林晚棠抱着谢云舟的断剑,主动走入混沌裂缝,用镜灵之力与混沌魔神同归于尽,最后一刻,她的嘴角带着释然的微笑。
“对不起……晚棠……”林墨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找到‘时空镜’……它能……修补未来……”她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林晚棠的惊鸿剑中,剑身上多了一道细微的黑色纹路,却不再散发戾气。
山谷恢复寂静,只有谢云舟压抑的咳嗽声。林晚棠扶住他,用镜灵之力为他疗伤,指尖触到他后背的伤口时,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我没事……”谢云舟握住她的手,指腹擦去她的泪痕,“别信她的未来,我们的命运由自己书写。”
林晚棠点头,将惊鸿剑收入剑鞘。剑鞘上,林墨留下的黑色纹路与七星图案相互缠绕,仿佛在诉说着跨越时空的纠葛。她知道,林墨口中的“时空镜”很可能就是解开谜团的关键,而新的征程,已经在脚下展开。
回到惊鸿阁时,天已微亮。苏若冰看着谢云舟的伤口和林晚棠剑上的黑色纹路,神色凝重。当林晚棠说出林墨的话和“时空镜”时,清风居士突然起身:“我知道那镜子的下落,它藏在东海的‘归墟’之中。”
归墟是传说中天地之水的汇聚地,也是上古神器的安息之所。众人决定即刻启程,寻找时空镜,无论未来如何,他们都要亲手守护自己珍视的一切。
船行东海,朝阳将海面染成金红。林晚棠站在船头,惊鸿剑在阳光下流转着金黑交织的光芒。谢云舟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不管前方是归墟还是混沌,我都陪你。”
林晚棠回望他,眼中闪烁着比朝阳更亮的光芒:“好。”
海风吹拂着船帆,带着他们驶向未知的海域。远处的海平面上,隐约出现一个巨大的旋涡,那是归墟的入口,也是解开时空谜题的关键。而在旋涡深处,时空镜正散发着幽蓝的光芒,等待着宿命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