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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大明中兴之我是崇祯 > 第530章 乾德元年,正月大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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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乾德元年,正月大祭(七)

后妃们看着这父慈女孝的场面,竟一时忘了礼法。

张皇后望着皇帝眼角的笑纹,忽然觉得,这位总爱躲在西苑的乾德皇帝,或许比她们想象中更懂得怎么当父亲。

而此刻的乾清宫,混战已近尾声。

钱谦益被人架着往外拖,朝服前襟沾满尘土,嘴里还在喊“陛下会为我们做主”;

陈演和魏德藻背靠着柱子喘气,看着满地狼藉,忽然同时打了个寒颤——

他们这才想起,皇帝答应得那么痛快,说不定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快……快写罪己疏!”

陈演抓过魏德藻的手,

“就说臣等糊涂,六条建议全是错的,求陛下收回成命!”

魏德藻连连点头,手抖得连笔都握不住。

殿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金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照不进这满殿的算计与惶恐。

威龙不知何时进来,蹭地跳上长平公主的膝头,吓得她“呀”了一声,却反手抱住了猫。

朱有建看着这一幕,忽然笑了——

管他朝堂上闹得多凶,至少在这里,他能让自己的孩子笑得踏实。

正月二十六的雪刚停,紫禁城的角楼还浸在霜色里,朱有建已带着一群孩子涌到午门广场。

六辆雪橇车并排停着,车厢里裹着厚厚的狐裘,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车檐上为什么有铃铛呢?”

十二岁的朱慈炯扒着雪橇边,棉袍的下摆扫过雪地,沾了层白霜。

太子朱慈烺虽绷着脸,却忍不住用靴尖踢了踢车轮上的铁条,眼里的好奇藏不住。

三个男孩刚被内侍推进车厢,就听见里面传来撞翻木凳的声响,夹杂着兴奋的叫嚷,倒比朝会时的争吵热闹多了。

朱媺媤早抱着威龙钻进了最前面的雪橇,见姐姐长平还站在雪地里发呆,忙探出脑袋喊:

“姐姐快上来!

威龙说要跟我们比赛抓兔子!”

长平公主攥着暖炉的手松了松,目光越过宫墙,望向西苑的方向。

那里没有严苛的嬷嬷,没有算着日子的婚嫁,只有父亲说的玻璃窗户和会折出颜色的琉璃柱。

她提着裙摆跑过去,刚踏进车厢,就被妹妹拽着坐下,鼻尖撞上窗帘,闻到一股淡淡的皂角香——

比宫里的熏香自在多了。

朱有建最后一个上车,掀帘时回头望了眼坤宁宫的方向。

窗棂后影影绰绰,该是周皇后她们在看。

他摸了摸鼻子,把帘子放下:

“走了。”

雪橇车动起来,铃铛在寒风里叮当作响。

朱有建看着孩子们扒着车窗尖叫,忽然觉得这声音比任何祭祀的雅乐都顺耳。

威龙在朱媺媤怀里挣了挣,跳到他膝头,尾巴尖扫过他冻得发红的指尖。

“父皇,研究院的有很多工科吗?”

朱慈烺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还带着少年人的变声期沙哑。

“嗯,确实多。”

朱有建笑着揉乱他的头发,

“等开春,带你们去踩水车。”

他忽然压低声音,

“还藏了两箱威龙的饴糖,咱们得背着它吃,不过得算好数学。”

车厢里顿时炸开了锅,连最文静的长平都红了脸,小声问:

“女儿也能算吗?”

“当然。”

朱有建挑眉,

“在西苑,算术好的才有糖吃,不分男女。”

而此刻的坤宁宫,周皇后正望着空荡荡的宫道发呆。

袁贵妃递过来的帕子沾了泪痕,她却没接,只轻声道:

“他连女儿都带去了,偏偏……”

话没说完,就被张皇后按住了手。

这位历经三朝的皇嫂望着窗外的残雪,声音平静:

“至少孩子们快活。”

她想起多年前,信王还是个少年时,也曾偷偷溜出皇宫,在市井里看杂耍。

或许有些鸟儿,本就不该关在金丝笼里。

雪橇车渐渐驶远,将紫禁城的琉璃瓦抛在身后。

朱有建掀开帘子一角,看着渐行渐远的皇城,思量着到底还是西苑舒服些。

朱媺媤的欢呼声刺破寒雾,朱微娖悄悄掀起窗帘,望着越来越小的宫墙,忽然觉得,姑姑们的婚姻或许不是唯一的路。

车厢里的铜炉燃着炭火,暖融融的,像极了父亲此刻的怀抱——

没有规矩,没有算计,只有实实在在的暖意。

威龙打了个哈欠,蜷在朱有建脚边睡着了。

他低头看着它,将它抱入怀中,又看了看身边笑闹的孩子们;

忽然觉得,这乾德元年的春天,或许会比他想象中更热闹些。

南阳府的雪下得没了章法,鹅毛片子卷着寒风,将官道埋得只剩半截路碑。

林有德裹着件说不清是草绿还是土黄的棉袄,看着营地里冒出来的半截烟囱——

那是用雪块堆的地下营地透气口,黑黢黢的洞口飘出烟,在雪地里拧成麻花。

大伙儿很忧伤,正月初二出川,规划的路线:

襄阳、南阳、汝宁、兖州。

却被大雪堵在南阳地界,山西普降大雪后,终于分润给河南,将河南府与南阳府都下了个遍。

如今他们真是兵强马壮,钱多粮足,唯独冬衣没有,于是在夔州府到处挖掘茅草,只为了织出茅草棉衣。

得益于“野外生存手册”的建议,他们连野兽都给抓出来剃毛,做出来的是草毛夹层棉袄棉裤棉鞋。

野兽们遭遇无妄之灾,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它们成了烤肉。

“早知道走德安府绕路,也不至于困在这鬼地方。”

他踹了脚冻得硬邦邦的茅草堆,棉鞋里的草屑硌得脚底板发麻。

外层裹着编得紧实的茅草,里层絮着野山羊的绒毛,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他穿了十年的旧棉甲暖和三倍。

不远处的空地上,刘德忠正指挥俘虏兵挖雪坑。

这位山东汉子裹得像个圆木桶,棉裤裤脚用草绳捆着,照样挡不住雪往靴子里灌。

“都利索点!”

他跺着脚吼,呼出的白气在胡子上凝成霜,

“挖深五尺,底下烧火墙,晚上睡觉能烙饼!”

俘虏兵们干得热火朝天。

这些陕西湖广来的汉子,原在西营时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如今顿顿有肉——

昨天刚套着三只黄羊,今天又打了窝野兔。

一个满脸冻疮的小兵,正把冻硬的羊肉往嘴里塞,边嚼边笑:

“这辈子没穿过这么暖的衣裳,就是扎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