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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宫的晨露比储秀宫更重些,沾在梧桐叶上,坠成晶莹的珠子,风一吹就簌簌滚落。瑶珈站在正殿窗前,看着小太监们擦拭廊柱上的铜环,忽然觉得那铜绿深处,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贵人,该用早膳了。” 春桃端着食盒进来,脚步轻得像猫。自搬入承乾宫,这孩子说话做事都添了几分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沉睡的幽魂。

瑶珈接过玉碗,刚舀起一勺莲子羹,鼻尖忽然萦绕起一丝极淡的苦味。她皱了皱眉,将羹匙凑到鼻尖细嗅 —— 莲子羹的甜香里,掺着点杏仁的苦,却又比寻常杏仁更清冽些。

“这莲子羹是谁做的?” 她放下羹匙,指尖在碗沿轻轻摩挲。

春桃愣了愣:“是承乾宫原来的小厨房师傅,王师傅。刘嬷嬷说他手艺好,就让他留下了。”

瑶珈没说话,只是用银簪挑了点莲子羹,轻轻滴在地上的蚂蚁群里。那些原本忙碌的蚂蚁,在接触到羹汁的瞬间,忽然抽搐着蜷成一团。

春桃吓得脸色惨白,手里的食盒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这、这是……”

“别声张。” 瑶珈的声音压得极低,目光扫过窗外 —— 王师傅正蹲在梧桐树下,假装修剪枝叶,眼角的余光却频频往正殿瞟。

她不动声色地将莲子羹倒进痰盂,用茶水冲净痕迹:“去告诉刘嬷嬷,就说我胃口不好,早膳撤了吧。”

春桃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后,瑶珈走到书架前,指尖拂过那些标注着 “容嫔旧物” 的书册。最底层那本《金刚经》的装订处有些松动,她轻轻一掰,竟从里面掉出半张素笺。

素笺上用胭脂写着几行字,笔迹潦草,显然是仓促间写就的:“梧桐树下埋着东西,是他们的把柄…… 别信王师傅……”

字迹到 “傅” 字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打断了。瑶珈捏着素笺的手微微发颤 —— 这定是容嫔留下的!而 “他们”,指的是谁?王师傅又藏着什么猫腻?

“贵人,刘嬷嬷来了。” 春桃的声音带着哭腔。

刘嬷嬷走进来,手里攥着个药包,脸色铁青:“老奴查了,王师傅昨儿个去御药房领过苦杏仁!说是给贵人润肺,可那分量…… 足够毒死一头牛!”

“他还在外面?”

“老奴找了个由头,让他去内务府领新的糖霜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刘嬷嬷压低声音,“贵人,这承乾宫…… 怕是不干净啊!”

瑶珈将素笺递给她,刘嬷嬷看完,腿一软差点跪下:“容嫔娘娘…… 她果然是被人害死的!”

“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瑶珈走到窗前,望着那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王师傅只是个棋子,背后定有人指使。咱们得先找到容嫔说的‘东西’。”

趁着王师傅未归,瑶珈让刘嬷嬷以 “修剪杂草” 为由,打发了承乾宫的旧人。春桃拿着铁锹,在梧桐树下小心翼翼地挖掘,铁锹碰到硬物的瞬间,她的手猛地一顿。

“找到了!”

泥土里埋着个青釉瓷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几封书信和一本账册。书信是八阿哥写给容嫔的,字里行间满是暧昧;账册则详细记录着每月有多少银子从八阿哥府流入承乾宫,收款人那一栏,赫然写着 “王” 字。

“原来是他。” 瑶珈的指尖划过 “八阿哥” 三个字,忽然明白了 —— 容嫔曾是八阿哥的人,后来不知为何想反水,才被灭口。王师傅是八阿哥安插的眼线,这次下毒,定是八阿哥怕她查出真相!

“把这些东西收好。” 她将瓷罐重新埋回原地,覆上新土,“王师傅回来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刘嬷嬷急道:“可他还会下毒啊!”

“他没成功,定会再想别的法子。” 瑶珈的目光变得锐利,“咱们正好将计就计,看看他背后的人到底想做什么。”

傍晚时分,王师傅捧着新的糖霜回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贵人,新的糖霜领来了,奴才给您做桂花糕吧?”

“有劳王师傅了。” 瑶珈的语气平静无波,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她忽然喊道,“对了,听说容嫔娘娘生前最喜欢这棵梧桐树,王师傅可要好好照看。”

王师傅的脚步顿了顿,后背的衣服瞬间被冷汗浸湿:“是、是奴才省得。”

他走进小厨房后,瑶珈对刘嬷嬷使了个眼色。刘嬷嬷会意,悄悄跟了过去,透过窗缝 —— 王师傅正从怀里掏出个纸包,往面粉里倒着什么。

“果然还不死心。” 瑶珈站在廊下,看着天边的晚霞,忽然笑了,“去请德妃娘娘过来,就说我新得了好茶,请她品鉴。”

春桃愣住了:“现在?可是……”

“快去。” 瑶珈的语气不容置疑。她知道,对付八阿哥的人,光靠自己还不够,必须借势。

德妃来得比想象中快,看到瑶珈时,她的目光在正殿扫了一圈,笑着说:“妹妹这承乾宫,果然比储秀宫气派多了。”

“姐姐说笑了。” 瑶珈屏退左右,将那半张素笺和账册残页递给她,“姐姐请看这个。”

德妃看完,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八阿哥竟敢在宫里动手脚,真是胆大包天!”

“所以才请姐姐来。” 瑶珈的目光坦诚,“妹妹斗不过他们,只能求姐姐帮忙。”

德妃看着她,忽然笑了:“你倒是会找靠山。不过,八阿哥的人确实该教训教训。” 她走到窗前,对着外面喊,“小李子,去把王师傅带到我宫里,就说他做的桂花糕不合口味,让他去领罚!”

小厨房传来一阵慌乱的声响,接着是王师傅的求饶声,很快就被拖远了。瑶珈知道,德妃会让他说出实话的。

“多谢姐姐。”

“谢我什么?” 德妃挑眉,“我不过是看不惯有人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作祟。”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梧桐树上,“容嫔的事,我也听说过些。她是个可怜人,被八阿哥利用了还不知道。”

瑶珈心中一动:“姐姐知道些什么?”

“她手里有八阿哥贪墨漕运银子的证据,本想交给皇上,结果……” 德妃叹了口气,“这宫里,太聪明的人往往活不长。”

这话像根针,刺得瑶珈心头一疼。她忽然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和当年的容嫔何其相似。

送走德妃,刘嬷嬷捧着那个青釉瓷罐进来:“贵人,现在怎么办?”

瑶珈看着瓷罐,忽然说:“把它送到李德全那里,就说是打扫时发现的,让他转呈皇上。”

“不自己呈上去?”

“我一个贵人,哪有资格管前朝的事。” 瑶珈笑了笑,“让皇上自己定夺,才是最妥当的。”

夜色笼罩承乾宫时,梧桐树下的泥土已经被重新抚平。瑶珈站在窗前,看着那片松软的新土,忽然觉得这宫殿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在诉说着过往的血腥。

她知道,王师傅被抓只是开始,八阿哥绝不会善罢甘休。承乾宫这看似荣耀的居所,其实是个布满陷阱的牢笼。

但她不怕。因为她明白,越是危险的地方,越能看清人心。就像那棵梧桐树,经历了风雨,才能长得更加挺拔。

月光透过叶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瑶珈轻轻抚摸着腕上的玉镯,那是康熙赏赐的,此刻却冰凉刺骨。她知道,未来的路会更加艰难,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因为她没有退路,只能往前走。在这座充满隐患的新宫里,在这波诡云谲的深宫中,一步一步,坚定地走下去。而那些隐藏的危机,终将成为她成长的垫脚石,让她在这后宫之中,愈发强大,愈发从容。

承乾宫的夜,依旧静谧,却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暗流。但瑶珈的心中,却多了一份笃定。她知道,只要自己足够谨慎,足够智慧,就能在这危机四伏的环境中,安然无恙,甚至能抓住机遇,让自己和完颜府,在这复杂的局势中,占据更有利的位置。

窗外的梧桐叶,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她加油鼓劲。瑶珈的眼神,在月光下愈发坚定,她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