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混作一团。
殿外厮杀声打斗声此起彼伏。
宁远侯怎么都没想到,一直对他言听计从的胡德刚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反水。
“你疯了吗?”
他奋力反击,但是根本没有用。
胡德刚肥硕的身躯压着他瘦削的小身板,他竟然挣扎不了。
不过,宁远侯虽然挣扎不了,但是一双手也没有闲着。
他使劲儿地用手揪住胡德刚的肉,左右地拧着各种麻花。
胡德刚疼得满脸都是汗啊。
他索性整个人趴在了宁远侯的身上,用自己的手遏住宁远侯的手腕,用自己的腿压住宁远侯的腿。
宁远侯身体被控制住了,但是一张嘴却控制不住叫骂。
“个狗日的,你不得好死!”
他一顿输出,骂出的话很脏,也很难听。
胡德刚生怕那些难听的话钻入穆玄澈的耳朵里。
他管不得那么多了,直接用自己的脑袋深深地朝宁远侯撞去。
只听到一声巨响,宁远侯昏死过去了。
胡德刚趴在他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然而,等他一抬头,却发现朝堂上的局势已经大变。
那些穿着铠甲的人,已经用刀剑将大臣们圈禁起来了。
而怀王是单独圈禁。
胡德刚立刻举起双手,谄笑道:“我……我是皇上的人……”
他小心翼翼地从刀剑下钻了出去,径直往穆玄澈这边靠近。
却又不敢太靠近。
“把参与造反的人带出去!”
穆玄澈发了一声令,蔡鸿英带着慎刑司的人闯了进来,刚才还在激情输出的人臣子们,这会儿全部被带走了。
至于宁远侯,则是被人拽住两只脚拖出去的。
“蔡大人明鉴,我……我没有参与……”
胡德刚不住地摆着手,替自己辩解。
他频频回头朝穆玄澈望去,但是天子此时根本就没有看他一眼。
蔡鸿英铁面无私,冷喝道:“有没有,到了慎刑司自会给你辩解的机会,带走!”
“皇上,您要替微臣证明啊,微臣不是叛徒,微臣是间谍……”
胡德刚迅速被带了下去。
朝堂上,此时只剩下穆玄澈和怀王对视着。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怀王嘴角牵扯出一抹冷笑。
“本王筹谋多年,可没想到竟然被一颗老鼠屎给搅了。”
那颗老鼠屎自然指的是胡德刚。
穆玄澈一步一步地从高位往下走,一双眸子冷冽地盯着怀王,“得民心者得天下,你以为就凭你,也配坐上这个皇位?”
怀王怒不可竭,“你以为是你怎么坐上这个皇位的?是本王让给你的。”
他愤愤不平。
“本王五岁被立为储君,本就该是北庆的天子。若不是那场意外,你以为你能回得了国?”
那场意外,成了他心底最大的遗憾。
穆玄澈眯缝着眼看向怀王,冷声道:“皇兄真的以为那只是一场意外?”
话中有话,却戳中了怀王心底最痛的地方。
他微微一愣,怒目瞪向穆玄澈,“是你?”
“没错。”
穆玄澈没有不承认。
甚至,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他在离怀王三米的距离停下来,“朕从未想过要做天子,但你有今日,全是你咎由自取。”
“朕的母妃得先帝宠爱,但她从未想过为自己的儿子筹谋,只希望朕这一生平安康健。可你们母子容不下朕与母妃。”
“太后利用周家造势,让朕不足六岁就远赴他国做质子,朕那时候年幼,什么都不知道。更无力保护母妃。是太后害死了朕的母妃!”
“你们母子本就该死!”
怀王恶狠狠地说道。
“你一出生,就抢走了父皇对我独一无二的宠爱。甚至有一次我亲耳听到,父皇说想要重立太子。”
“不除掉你们母子,难道要本王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抢走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吗?本王只是守住自己的东西,哪里错了?”
怀王咆哮道。
穆玄澈的眼里怒气也在聚拢,“你没有错,但朕已经去做质子了,你为何还要赶尽杀绝?那些杀手都是你们母子派去的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穆玄澈的眼眸如同寒冰一般。
他从未告知任何人异国为质十年,他到底是如何度过的。
如果不是淑太贵妃派人暗中保护他,他恐怕早就殒命了。
如果不是他早早就学会了隐忍和察言观色,他怎么可能在那样一个吃人的年代活下来。
“呵!本王后悔当时还是对你心慈手软了一些!”
怀王冷笑一声。
穆玄澈的记忆却像是飘到了多年之前。
“是啊!朕没有如你所愿死在异国他乡,所以你亲手策划了那一次刺杀。虽然你戴着面罩,可朕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你。”
“只是,朕得上天庇护,与你一同从悬崖跌下,朕被崖壁上的树枝勾住,有采药人经过救了朕。”
“而你却没有朕幸运,摔下悬崖,断了一条腿,也断掉了你的帝王之路。”
这是怀王不愿意回忆的过去。
当时,两人激烈打斗,他想的便是逼穆玄澈跳崖自杀。
可他没想到,他逼得穆玄澈落崖时,穆玄澈竟然拽住了他的衣服,他也跟着一同落了崖。
待他醒来时,人已经在回京城的路上。
他的腿废了。
而穆玄澈却消失无踪影。
再之后,先皇离世,大臣们劝谏迎接质子回国。
太后识趣地将穆玄澈认养在名下,怀王去了燕州,彻底别了帝王梦。
“哈哈!本王之所以走到今天,全是天意弄人!穆玄澈,不属于你的东西,早晚你都会失去的。”
怀王放声长笑。
穆玄澈却长舒一口气,“最起码,现在属于我,不是吗?而你,将是北庆的罪人。”
“来人,将怀王打入天牢!”
蔡鸿英亲自上阵,“怀王,请——”
怀王依旧笑,“穆玄澈,你会后悔的。”
怀王刚离开,赵德允弓着身便走向穆玄澈。
“皇上,春和殿被叛军攻陷了。”
穆玄澈的面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在春和殿外加派了人手,按理说那里固若金汤,不可能被叛军攻陷。
“走——”
穆玄澈大步朝春和殿走去。
邢烟和大皇子在春和殿,怀王的目的很明确,想拿邢烟和大皇子作为要挟他的把柄。
这一路过去,距离并不远,但是穆玄澈的心里却一直都很乱。
如果……他是想万一。
若邢烟和阿昭落在了怀王的手里,他愿意拿皇位换得他们的安全。
然而,等穆玄澈带着御林军赶到时,却只见春和殿外躺了无数叛军。
大门紧闭,谁也进不去。
“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穆玄澈急急地问。
门口的侍卫汇报:“云嫔绑架了大皇子,里面正对峙着。”
“云嫔?”
穆玄澈的眉头立刻蹙成了一团。
“烟儿,是朕。”
穆玄澈心急如焚,现在不管什么情况,他都要进去。
殿内,邢烟正坐在圈椅上,怀里拢着一个手炉,漫不经心地看向云嫔。
宝珠拎着一杆红缨枪,誓死守护在邢烟的身旁。
小邓子带着几个精干的宫人,人人手里都拿着一个武器。
有的是扫帚,有的是菜刀,有的是鸡毛掸子。
“皇上来了,那就把门打开吧。”
邢烟依旧是不急不缓地说道。
云嫔这会儿满头都是黑线。
怀王让她来偷大皇子,她明目张胆地要带走,邢烟并未阻拦。
可不知为何,外面竟然响起一阵打斗声。
她还不知道怀王造反的事儿,更是不知道造反失败的事儿。
“不准打开。”
云嫔怒喝道。
那宫女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孩子,整个人紧张得瑟瑟发抖。
“你要是敢开门,我就摔死这个孩子。”
云嫔颤着嗓音说道。
邢烟像是不怕事儿似的,“你想摔就摔嘛,不耽搁皇上进来。”
“宝珠,你去开门。”
邢烟又说道。
宝珠恶狠狠地瞪了云嫔一眼,大步走向门口,将殿门打开了。
那抹艳丽的明黄色就突然闯了进来。
“烟儿,你没事儿吧?”
穆玄澈进入店内,视线却是全部都落在邢烟的身上。
恰巧在这时,宫女怀里的孩子哭了,听闻道哭声,穆玄澈的眉头立刻拧成了川字。
“云嫔,你这是要做什么?”
云嫔现在是有理说不清了,她不知道该如何替自己辩解。
“皇……皇上,臣妾就是过来看望嘉妃……”
这个理由实在是太牵强了。
穆玄澈根本不信。
“把大皇子抱过来。”
穆玄澈厉声喝道。
可云嫔好不容易抢到手,她现在怎么肯还回去。
就像她现在在做一个选择,是选择怀王还是选择穆玄澈。
就在她最纠结的时候,邢烟开了口,貌似替她解围。
“皇上,云嫔妹妹刚失去了孩子,过来看望阿昭,觉得他甚是可爱,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