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死人？”被攥着胳膊的劫匪声音发颤，眼神不自觉地往车斗里瞟，脚步悄悄往后挪了挪。
车下的光头却往地上啐了一口，满脸不耐地骂道：“死人怎么了？这世道你见的死人还少？大惊小怪的！赶紧滚下来，没用的东西，又不是沾了污染物的尸体，有什么好怕的！”
骂完，他一把推开身边的同伙，径直走到车旁，踩着轮胎就翻上了车斗，动作比刚才的大头利索多了。
一进车斗，他就看见并排摆着的五个黑色收容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目光扫到被拉开拉链的那个袋子时，正好瞥见露在外面的半颗头颅，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该死的，这小子不会是拉了一车尸体吧？”
他才不信这车里只有尸体，毕竟谁会费劲巴力在城外守着一车死人？
光头蹲下身，伸手就想把旁边的收容袋往旁边推，看看底下是不是藏着物资。
可他的手刚碰到袋子边缘，后颈突然一凉，一个尖锐又冰冷的物体已经贴在了他的脖颈上，连皮肤都能感受到那股刺骨的寒意。
光头的身体瞬间僵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多了一道人影，那道人影的气息很冷，冷得让他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我不想杀人，为什么你们非要过来。”
低沉的声音在光头身后响起，让他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光头心里满是惊骇。
这不是刚才那个被他们拦住的车主吗？他什么时候上的车？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车下的同伙也终于察觉了异常，纷纷端起手里的枪，枪口齐刷刷地对准车斗里的两人，却没敢轻易扣下扳机。
其中一人急得大喊：“你他妈别乱动！枪口对着呢！敢伤光头哥一根汗毛，我们毙了你！”
光头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地嘶吼：“别开枪！都别开枪！别他妈伤到我！”
陆然却像没听见车下的威胁，也没理会光头的求饶，抵在他脖颈上的东西又往前送了半分，冰冷的触感几乎要嵌进皮肤里。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对光头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以前我阿婆总告诫我，做人要善良，别主动惹事。可我现在才明白，在这像地狱一样的世界里，就算你不找事，事也会找上你。你的懦弱，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地剥削你、欺负你。”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车下那些举着枪却不敢上前的劫匪，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我真的不喜欢杀人。”
话音未落，他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带着一丝彻骨的寒意：
“但你们，算不上是人。”
光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眼睛瞪得滚圆，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却没摔在车斗上，被陆然伸手揪住后衣领，像扔垃圾似的，直接从车上甩了下去。
“咚”的一声闷响，他摔在地上，再没了动静。
车下剩下的三个劫匪瞬间僵在原地，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他们根本没料到，陆然竟然真的敢直接下手杀人。
“开枪！快开枪打死他！”其中一个人反应过来，嘶吼着扣下了扳机。
子弹“咻”地掠过车斗边缘，却没伤到陆然分毫，刚才还在车斗上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那劫匪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转头，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他猛地转身，只看见一道寒光朝着自己的脖颈袭来，想躲却已经来不及。
锋利的匕首瞬间划破喉管，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他捂着脖子，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局势瞬间倒向一边。
不过片刻功夫，地上就躺了三具温热的尸体，鲜血在泥土里漫开，浓郁的血腥味混杂着荒野的腐草气息，呛得人鼻腔发疼。
最后剩下的那个瘦猴，吓得浑身发抖，手里的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陆然，双腿一软，“噗通”跪在了地上，双手撑着泥土，不停朝着陆然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印。
“大哥！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我今年才十八岁啊！我来年轻，家里还有个八十岁的阿婆等着我回去养老！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拦路抢劫了，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他一边喊，一边用力磕头，额头撞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像是想靠这卑微的求饶，换来一线生机。
陆然已经走到了瘦猴身后，刀锋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眼看就要落下。可当“80岁的阿婆”几个字钻进耳朵里时，他挥刀的动作却骤然停住，手臂僵在半空。
“你还有一个80岁的阿婆？”他的声音低沉得像从地狱里传来，没有半分温度。
瘦猴后背猛地一僵，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颤抖着回头，才发现陆然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自己身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得他心头发慌。
他连忙转过身，膝盖在地上磕得更响，额头一次次重重撞在泥土里：“是！是的大哥！千真万确！”
“我小时候身体弱，爸妈早就把我扔了，是阿婆捡了我，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养大的！”
他急得眼泪直流，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辩解，“可阿婆最近病了，我没钱给她抓药，才被他们骗来干这个的！我刚加入还不到两个月，我真的没害过人，大哥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瘦猴一边说，一边用力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渗在泥土里，看着格外狼狈。
可他不敢停，刚才陆然出手的速度和狠劲，早已超出了他的想象。
在他看来，陆然绝对是个厉害的异能者，那神出鬼没的身手，说不定是个A级异能者，要杀他简直像捏死一只蚂蚁。
就在瘦猴以为自己要磕到晕厥时，陆然终于开口了，声音依旧冷淡：“你走吧。”
瘦猴猛地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反应过来后，他大喜过望，又对着陆然狠狠磕了三个头，这才连滚带爬地起身，手脚并用地往后退了几步，朝着陆然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就往远处狂奔，恨不得多长两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