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晨。
朝堂之上,风云突变。
被囚禁多日、看似沉寂的三皇子巫宵,在皇帝心腹的默许甚至暗中推动下,突然发难!他跪在大殿中央,声泪俱下,矛头直指太子巫之舟与司礼监掌印大太监高德禄(高公公)。
“父皇!儿臣有惊天秘闻禀报!太子巫之舟,非父皇血脉!其生父,正是这欺君罔上、秽乱宫闱的阉奴高德禄!”巫宵语出惊人,掷地有声,“证据在此!当年为母后接生的稳婆后人,高德禄家乡的故旧,皆可作证!他们曾以父子相称,‘舟儿’之呼,宫中亦有耳闻!此等混淆皇室血脉、窃据储位之举,实乃滔天大罪!请父皇明察,废黜太子,严惩奸佞!”
满朝哗然!大臣们震惊的目光在脸色铁青的皇帝、面如死灰的高德禄以及高踞上首、神色阴鸷的太子巫之舟之间来回逡巡。
巫之舟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巫宵!你血口喷人!构陷储君,罪该万死!”他心中杀意沸腾,体内因“七日枯荣散”而日益滞涩的内力此刻被怒火强行催动,身形如电,一掌蕴含狂暴劲力,直取巫宵天灵盖!他要将这个碍眼的弟弟当场毙于掌下,杀一儆百!
就在掌风即将触及巫宵头顶的刹那——
“噗!”
巫之舟身形猛地一滞,如遭重击!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从心脉处炸开,仿佛有无数根针在疯狂穿刺!他凝聚的内力瞬间溃散、反噬!眼前金星乱冒,耳朵嗡鸣不止,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鼻腔汹涌而出!
“唔!”他闷哼一声,那足以开碑裂石的一掌软软垂下,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踉跄着向后倒去,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华贵的太子朝服上,晕开刺目的猩红。
他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狼狈不堪地被冲上来的侍卫扶住才没瘫倒在地。
“太子殿下!”
“舟儿!”两声惊呼同时响起。一声来自惊慌的朝臣,另一声,则来自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高德禄!
这一声“舟儿”,如同惊雷,彻底坐实了巫宵的指控!满殿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高德禄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老脸上。
皇帝巫旭坐在龙椅上,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快意和深沉的疲惫。他缓缓站起身,威压笼罩整个大殿:“高德禄!你还有何话说!”
高德禄看着儿子口鼻流血、萎靡倒地的惨状,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老泪纵横,扑倒在地:“陛下!老奴…老奴罪该万死!太子…太子确系老奴与…与先皇后…是老奴的骨血啊!老奴自知罪孽深重,万死难赎!只求陛下…看在…看在…” 他想求情,却已语无伦次。
真相大白!朝堂炸开了锅!宗室震怒,大臣激愤!混淆皇室血脉,这是动摇国本的大罪!
巫旭疲惫地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太子巫之舟,身世存疑,德行有亏,即日起废黜太子之位,幽禁宗人府,无旨不得出!高德禄,秽乱宫闱,欺君罔上,罪不容诛,拖下去,凌迟处死,夷三族!三皇子巫宵,举报有功,然先前亦有罪责,着令其前往太庙清修,为国祈福,非诏不得出!瑞王一案,牵连甚广,待朕详查后再行定夺!储君之位,朕自有决断,诸卿不得妄议!退朝!”
尘埃落定。风光无限的太子党,顷刻间土崩瓦解。巫之舟被侍卫粗暴地拖走时,口中还在溢血,眼神涣散而怨毒,他死死盯着虚空,怎么也想不通:是谁?是谁下的毒?萧翊珩从未断过他的药,也从未有机会接触外人…那毒…银针根本验不出来…为什么?!
**归途·启程**
混乱平息后的当夜。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悄然驶离皇宫,直奔宫外小院。
车内,萧翊珩紧紧握着姜凝妧的手。车外,驾车的沈七和坐在一旁的林清婉,脸上都带着明显的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连日来的布局、接应、警戒,耗尽了她们的心力。
回到小院,姜凝妧看着风尘仆仆却安然无恙的萧翊珩,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她长舒一口气,对众人道:“太子已废,都城漩涡暂平。我们收拾行装,明日一早就启程,先去寨子休整,然后…奔赴芜城!”
萧翊珩紫眸温柔地看着她,补充道:“接上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