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还在国外出差,今天不知道又飞去了哪个国家,隔着时差,大概正在忙,祝曲祺早就习惯了,发完消息就把手机扔下了,埋头忙自己的工作。
不到半小时,那边回过来一条,令人安心的三个字:【抢到了。】
手机屏幕亮起来,祝曲祺眼睛还盯着电脑,把手里半块饼干塞嘴里,拍了拍手上的饼干屑,拿起来看了眼,对他的手速表示佩服:【在国外还能抢到,算你厉害。】
后面附加了几个竖大拇指的表情。
谢闻:【这次是托人帮忙。】
以前购买雀山的书,他都是亲力亲为,从没让别人代劳过,这一回不同,一来工作确实繁忙,门票开售的时间他正好在开会,二来他了解雀山的名气,只靠他自己的结果就是别说抢到门票,可能连购票页面都进不去。
他有注意到微博上遍地哀嚎的场面,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明智之举。
考虑周到的谢闻在此刻揭晓了一个惊喜:【给你也抢了一张。】
祝曲祺的证件号码他倒背如流。
他想过,如果祝曲祺抢到了,他这边就把这张票退掉,让真正有需要的读者拿到,如果她没抢到,那就正好。
祝曲祺沉默了大概有三分钟,发了一串省略号。
她是该夸谢闻贴心,还是该笑这个有些好笑的事情。
不管怎样,还是应该道声谢,毕竟门票是真的很难抢,而谢闻对于她不需要抢门票一事毫不知情。
小鸟不吃香菜:【谢谢你哦。】
身处异国他乡的谢闻盯着屏幕上一串省略号和一句看不出情绪的道谢,沉思了许久,得出个结论:【你抢到了门票?】
这种时候,祝曲祺也只能被迫选择撒谎,她在心里默默地对谢闻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回复他:【嗯,抢到了。】
谢闻:【你确定?那我就去把票退了。】
小鸟不吃香菜:【去吧去吧。】
不能浪费一张门票,多少扑空的读者嗷嗷待哺呢,能造福一位是一位。
聊了没几句,谢闻又投入到工作当中,留下一句“有人来找我去忙了”就匆匆结束了对话。
祝曲祺抱着手机无声地勾了勾唇角,手指划拉了两下屏幕,翻看他们刚才的聊天记录,觉得很有意思,便截了张图发给小酒。
小鸟不吃香菜:【关于我男朋友给我抢了一张雀山签售会的门票。】
浮光入酒:【……】
浮光入酒:【搞不懂你的脑回路,就为了让谢总亲自探索到真相,兜这么大一个圈子,累不累啊,一句话的事儿,你直接告诉他你是雀山不就得了。】
小鸟不吃香菜:【说什么呢,我又不是单单为了他才答应开这个签售会,你不知道何婧每次跟我提这些事那个失望的语气,另外,我也确实该突破一下自己。】
浮光入酒:【大文豪,你是对自己的名气一无所知啊,一旦露脸,你的真容在网上曝光,以后走在大街上都会被读者认出来,追着问:啊!你不是雀山大大吗?给我签个名吧合个影吧,我可喜欢你了,我喜欢你好多好多年了,你什么时候出新的作品?我都等好久了!】
祝曲祺被她描述的画面吓得打了个寒战:【……没那么夸张吧。】
浮光入酒:【呵呵,你可以试试。】
小鸟不吃香菜:【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浮光入酒:【来得及。如果你不怕何婧抄家伙杀到你家,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出现在签售会现场的话。】
小鸟不吃香菜:【……】
*
后悔当然来不及,祝曲祺只是开个玩笑。宣传图放出去好多天了,门票也售出了,这个时候撂挑子不干,别说何婧会追杀她,就是那些读者也不可能放过她,还有签售会主办方。
签售会当天正好是周六,免去了祝曲祺绞尽脑汁找理由向公司请假。
上午十一点正式开始,八点多谢闻乘坐的飞机降落帝都机场,时间还很充足,他给祝曲祺发消息:【我到帝都了,过去接你一起?】
小鸟不吃香菜:【不用,我们现场见!】
谢闻盯着那行简短的文字看了良久,深色眼眸沉静得好似一汪幽深的古井,他在想是不是异地太久了,女朋友不高兴了?
或者,是因为去见雀山这件事,她原本就兴致不高?
得不到答案。
这两种揣测互相拉扯,一直持续到他人站在展览馆里。
目之所及,人山人海,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在维持现场秩序,吵吵嚷嚷的声音不间断,男的女的排起了队,蜿蜒成一条长龙,不少人手里拿着鲜花、礼物盒、信封,还有各种谢闻没见过的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儿,什么扇子、卡片、手幅等等。
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看得出来都认真打扮过自己,尤其是女孩子,三月底的气温还没彻底回暖,她们穿着漂亮的裙子,跟五彩斑斓的蝴蝶一样,不管认不认识都能凑一起聊得火热,听内容都是与雀山有关。
唯独谢闻两手空空,在其中显得有些违和。
他没带书过来,现场购买了几本,拿在手里,敏锐地感觉到有人频繁注视自己,伴随着窃窃私语。
从没来过这样嘈杂的场合,谢闻拧了拧眉,好在有先见之明,下车时拿了一个口罩塞进口袋里,此刻拿出来,撕开透明包装袋戴上,遮去了半张脸。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扫视了一圈,没找到祝曲祺的身影,他一只手抓着几本书的书脊,单手握着手机打字:【我到展览馆了,没找到你,你在哪儿?】
祝曲祺当然不在排队的队伍里,她正在后头休息室里跟工作人员聊天,听见手机响,拿出来看见谢闻说在找她,心跳猛地漏掉一拍。
攥了攥手指,祝曲祺努力稳住心神,发现自己淡定不了,心跳依然很快,她别无他法,只能继续撒谎:【我在最前面排着呢,你也没法到前面插队,一会儿再见吧。】
谢闻露在外面的眉心抽动了下,抬头往前面看,仗着个子高,视线轻易越过一长溜脑袋,奈何队伍实在太壮观,一眼看不到头。
谢闻执着地问:【一会儿是什么时候?】
他有点等不及,甚至想从队伍里出来,去找祝曲祺,不是想插队,哪怕看她一眼,完了回来排在队伍末尾也行,好过这般焦灼地等待。
祝曲祺想,“一会儿”大概是你走到雀山面前,递出手里的书,要她签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