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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永淳有私生子——木兰不意外,但却也是意外之喜。

事情还要从薛世瑜拜托她帮忙说起。

按照木兰的计划,是先把靳言谋害亲弟的事情捅给靳永淳,让靳家内部继续乱一乱。

像靳永淳这样心思深沉的人,即使对亲儿子,也存在防备心,否则不可能将两兄弟分而治之。

而靳言对靳毕下手的原因,无外乎是把弟弟当成了争夺家产的敌人。

那他既然可以因为家产对弟弟下手,自然也可以在父亲年迈老弱的时候将父亲推下“宝座”。

就像以前的皇权更替一样。

他们家虽然没有皇位,但封建糟粕在封建制度被推翻几百年之后,仍然根植于特权阶级的内心。

木兰从小历史学得就出类拔萃,所以从一开始就打算利用靳家内部的利益纷争,来达成除掉靳言的目的。

第一步是兄弟阋墙,她们已经做到了。

第二步便是父子相猜。

在得知靳毕被靳言谋害的那一刻,父子之间的不信任就已经埋下——至于靳言对靳永淳的信任,更是在知道康复医疗的种种真相之后,已经彻底动摇。

私生子的存在更加速了靳言被父亲厌弃的速度。

按原计划,在靳家父子之间产生嫌隙之后,靳言一定不会坐以待毙。

在靳言寻找求生之道的时候,木兰只需要适时抛出橄榄枝,再让薛世瑜从旁配合一番,最后让靳永淳知道这一切……

靳言想不完蛋都很难了。

不过,那样可能会需要多一点的时间。

毕竟全汝城的人——包括靳言和楼辉云,都以为靳言是靳永淳目前唯一可以依靠的亲骨血。

所以即使父子之间有再多不愉快,肥水也不可以流外人田。

现在就不一样了。

靳永淳还有“后路”。

不过,他这个后路也不太干净。

那天薛世瑜走后,木兰就联系了赵锦瑟,让她处理靳言、靳毕和靳永淳这边的事情。

另一边,因为“半边天”那边朱柏香、路骁冉她们已经处理好家里的事情,顺利入职,木兰便让墨苏与唐尧、贺文君做好交接,从这件事抽出来,专心去查小岳的事情。

她从一开始就有准备,薛世瑜被小岳吃掉的那笔钱,如果运用常规手段,是搞不回来的。

因为无论是毒还是赌,背后显然都有不逊于五大豪门的势力。

但当墨苏告诉她,这个“地下赌场”和靳家有关联,于是她顺藤摸瓜查到了这个赌场的负责人,竟然发现他是靳永淳的私生子。

“这倒是有趣。靳老头素来被当作豪门的一股’清流’,还总觉得薛洪庆这类喜欢在外面乱搞的人不入流。没想到,蛇鼠一窝罢了。只是有些人会藏,有些人懒得。”

靳永淳要把这个私生子藏起来,是因为他不愿意得罪楼家。

薛洪庆明目张胆,是因为知道时家拿他没有办法。

木兰把手里的资料往桌上一扔:“墨苏,你看了这么多豪门里的腌臜事,有时候难道不会觉得很无趣吗?”

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人的时候,木兰偶尔会卸下伪装,发点小感慨。

“不会,习惯了。”

面无表情,非常人机。

木兰无奈地笑了:“也是,看多了,大概就麻了。还好姬家还算清静,没那么难搞。”

“清静?比如……南瑟馆?”

“噗——”木兰笑喷,之前被靳毕闹了那么一通以后,她确实有段时间没怎么去过那边了,“看来你也不是那么人机啊。”

“实事求是。”墨苏的表情很冷峻,“我不是没劝过小姐,沉迷男色还是要不得。”

“你还这么耿直?”

“长得越漂亮的男人越会骗人。养些美人给我们做事是没问题,但交给锦瑟去管着就行。锦瑟铁石心肠,小姐不一样,对长得漂亮的男人一点抵抗力都没有,都被坑了两次了,就算她要生气,我也得说。”

“说你是人机吧,对姬木兰倒是忠心耿耿。”木兰望向窗外,摩天大楼之下是万丈深渊,“或者,你是一款为姬木兰定制的人机。”

“就像你刚才说的,人生其实很无趣。但是和小姐在一起,会觉得有点价值和意义。”

墨苏将眼里的那点光收了回去,结束了“人生对谈”。

“这个私生子名叫靳区,只比靳毕小两个月,应该是楼辉云怀着靳毕的时候有的。”

孕期出轨。

木兰啧啧两声,但忽然又想,豪门也有“出轨”这个说法吗?

墨苏读出了她的想法:“确实是出轨。而且后来楼辉云也知道了这件事,和靳永淳闹过。不是闹离婚,而是要求得到公司的部分股权……也就是那段时间,和齐沛沛好上了。”

“齐沛沛和楼辉云好了这么久?”木兰表示震惊。

“不是。是靳永淳和靳区的母亲在一起很多年……几年前才被楼辉云知道的。”

“这就说得通了。”

如果楼辉云知道有私生子,靳言和靳毕肯定也会知道,那么他俩就不会窝里斗,起码会先解决靳区再斗。

而不是现在这样,被靳永淳摆了一道。

不久前,从薛世瑜那边传来消息,赵锦瑟的东西寄过去后没过两天,楼辉云就找了个借口把薛世瑜支走,第二天薛世瑜回去的时候,竟然久违地发现靳言居然在家。

同一天,靳言因病停职,工作由其父暂代。

“但靳永淳能和靳区的母亲在一起这么久,也很难得。”

“木兰,我建议你不要像我家小姐一样,对男人有什么期待。”墨苏的语气很真诚,“靳区的母亲姓濮。”

“那个濮家?”

木兰早就恶补过汝城相关的知识,对它的历史和人物了如指掌。

“对,就是那个濮家。”墨苏点头,“三十年前垄断整个汝城地下灰产的濮家。”

濮家开赌场起家,家底殷实却也见不得光,数次试图洗白,却因牵扯多方利益,频频受阻,至今仍然盘踞在汝城的“地下”。

不复乱世盛况。

姬家很早以前已经不与濮家打生意上的交道,只维持着不温不火的关系。

靳区的母亲叫濮连,是三房的女儿。因为是三房,又是女儿,平时素来低调,这次墨苏查了以后才知道,她和靳永淳曾是校友。

有次靳永淳回母校演讲,是濮连接待的,那之后两人就逐渐熟络了起来。

“所以那个赌场也不是靳永淳的?他这个老家伙到时候多吃多占。”

木兰摇头,真是怎么算都算计不过男的。

“不止如此,靳永淳应该是没打算让靳区见光,所以靳家所有的灰产基本上都过了他的手。”

“看来这靳永淳是真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在所有人都想把自己变得干干净净的时候,他为了能“后来者居上”,一头扎进了浑水里。

他和濮连在一起这么多年,绝对不是因为什么情比金坚。

否则楼辉云早就三振出局了。

这还不够,他(目前)的三个儿子里,有两个都被他卷了进去。

还有靳言,虽然没有介入灰产,却确实一次次违法犯罪——对姬木兰,对靳毕,但凡谁追究起来,都是死路一条。

“靳永淳的基因应该有缺陷。”

木兰下了定论。

“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墨苏等着木兰吩咐。

“我们现在又多了一枚砝码,但……还不够稳妥。”

因为靳永淳的动机是清楚的,濮连的却很模糊。

木兰可不信是因为爱情……好吧,确实有这种可能,但不能赌可能。

“我再去探探?”

“不用。”木兰将一张海蓝色的邀请函推到墨苏面前,“薛世瑜接任游艇会副会长的庆祝典礼,靳区会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