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皇后就这样消失四五天,人间蒸发了似的没有半点痕迹。,端景耀寻不到人,整个皇宫都被阴云笼罩。
下人们来来往往行色匆匆,谁都不敢耽搁一下,或多说一句话。
生怕不小心惹怒了端景耀,就要掉了脑袋,
可奇怪的是,皇帝虽然生气,但也是只打雷刮风,不下雨。
下人们总是能见到他在吼那群影卫,可是真观察下来,连着这么多天,端景耀没处决过一个人。
顶多就是罚他们去挨几下鞭子。
挨完鞭子之后还要接着找人。
因为端景耀要找人,所以城门一连几天不开。
百姓们进城,出城都要靠城门,现在城门关了,大家都只能被困在京城中,偶尔还有影卫里里外外的搜着找人。
一天两天还好,但时间长了,百姓就有点苦不堪言了。
谁家亲戚有个病了痛了,消息传进来,他们却连城门都出不去,偶尔有个急事要出城寻医师,也会不被允许离开。
虽说皇后失踪的事宫中保密,但百姓们也不是傻子。
几日下来,什么乱七八糟的谣言就都传出来了。
皇后失踪这消息也很快传进了百姓的耳朵里,成了他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诶你说说,就算是皇帝,他连自己的媳妇都看不住,还不如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呢。”
“这都连着锁了几天城门了,我想上山采些药材都弄不成,这皇帝不能只顾着自己,也得想想我们。”
“说不定皇后是和别的人跑了,本朝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有过娶男后的先例?就算那皇帝愿意,但皇后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的呢..”
......
一时间流言四起。
这些消息传到端景耀的耳朵里,又是让皇帝发了好大一通火。
温时酌失踪这事他勒令这些下人把嘴巴闭紧不准外传,封锁城门用的也是有外朝探子混进京城的借口。
皇后失踪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
但端景耀知道,温时酌的消失八成和背后那人脱不了干系。
单凭严泽语,一个头脑蠢笨的刺客,靠什么来布这么大的一盘局。
这背后必定有人指点,至于指点严泽语的人是谁,端景耀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可如今没有证据...
皇帝做事也不需要证据,他只派人用把鱼安易抓过来,逼问一番,这人要是不愿意说的话,他便直接上刑。
端景耀干净太久了。
以至于这些人都快忘了他的手段。
如今朝中的大臣也不安分,一个两个蠢蠢欲动。
他们被端景耀压制许久,这些平日里总爱想法子给自己捞些油水的官员,如今什么都得不到,又不满足于自己的那点俸禄。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他们就对压在自己头上的皇帝不满。
这些日子端景耀忙着找温时酌,没心思去管这些大臣。
那几个有小心思的官员隐隐有联合起来的架势。
可端景耀暂时腾不出手去处置这些乱蹦的跳蚤,他们应该庆幸温时酌还没回来,不然该被皇帝清算的就成他们了。
“来人!”
端景耀冷下眸色,出声。
影卫从窗外跃入,直直低头跪下。
“主子我在,有什么吩咐。”
端景耀一拍御案,命令道,
“今夜你带几个人去把鱼安易给我抓过来,动静小点,别让其他人发现。”
再怎么说鱼安易也是朝中大臣,没缘由的就派人把他抓起来难堵悠悠众口。
端景耀其实已经笃定这事和鱼安易脱不了干系,但让影卫把人带进宫这事还是要悄无声息地做。
“明白了主子。”
影卫点头应下后身形就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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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鱼安易这些天在想着怎么把那些对端景耀不满的大臣撺掇起来让他们闹事,所以总是熬到很晚在想事情。
所以,稍有些风吹草动,坐在案桌前的人就睁开了眼。
有人来了。
但是不是严泽语。
就严泽语如今的本事,潜入自己这里是不可能搞出动静来的。
鱼安易心下警惕起来,抬手握住了放在枕头下的短匕首。
几道黑影自窗外跃入,鱼安易猛地坐起身,却听来者出声,
“鱼大人,皇上有请。”
鱼安易神色一凝,清清嗓子,质问,
“即使皇上有请,那为何不从正门入?而是要做这等惹人生疑的事?”
大半夜的几个黑衣影卫出现在自己房间中,确实挺吓人的。
但那影卫没工夫和鱼安易废话,端景耀交代他们,鱼安易若能乖乖同他们进宫最好。如果他不配合的话,几人便可以把他强行带回来。
“鱼大人要是不配合的话,我们几个只能动用些特殊手段了,到时候若得罪了鱼大人,还望见谅。”
影卫只听从于端景耀的命令,见鱼安易不愿起身,出声冷冰冰道。
若鱼安易再不动,他们便要动手了。
鱼安易知晓,他们应该真的是端景耀的人。
只是没料到这狗皇帝竟然这么快就盯上自己了。
他还当端景耀只把心思放在了严泽语身上,一时半会是牵扯不到自己呢。
想到这里,鱼安易缓缓起身。
见他手里还握着匕首,几个影卫对视一眼,摆出攻击的姿态。
谁料下一刻,鱼安易就扔了匕首,说道。
“劳烦几位半夜来请,只是鱼某身上如今只着寝衣,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可否等我换完衣裳后再移步皇宫。”
这要求倒也合理。
但影卫怕他趁机逃窜,迟迟不愿应下。
鱼安易只得出声,
“你们可以守着这间屋子的门窗,我换身衣裳稍后就同你们走。”
见他姿态诚恳不似作假,又是个读书人。
几个影卫勉强算是同意,分开把守着门窗,只许端景耀在屏风后换衣裳。
屏风后就是窗子。
许是为了透风,所以窗是大敞着的。
影卫们还算尊重大臣,纷纷背过身去没看。
布料摩擦声中混杂着一丝轻微的破空声,可惜没人注意到鱼安易不知什么时候攥在手里的簪子不见了。
远远响了一声鸟类扑腾翅膀的声音,也没惹得影卫生疑。
很快,鱼安易就换好衣裳,走出屏风,拱手说道,
“走吧。”
影卫们见他确实老实,点点头,一人架着一边就带鱼安易离开了。
谁也不知道。
方才从鱼安易的府邸上,飞出一只信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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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人带来了。”
这么晚了,景和宫中仍旧灯火通明。
端景耀懒散地摆摆手,示意几个影卫退下,抬头对上了鱼安易沉定的眼神。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鱼安易惯例行礼。
端景耀故意等了些时间才出声。
“爱卿平身。”
鱼安易起身摆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问道。
“陛下今夜召见我进宫所为何事?”
换谁都能猜出这事情不对,大晚上的,皇帝让几个影卫请大臣进宫,能是什么好事?
八成是场鸿门宴。
但端景耀仍旧不卑不亢,直直对上端景耀无形中施加给他的压力,
“呵呵,朕为什么叫你来,你心里难道不清楚?”
端景耀懒得和他虚与委蛇,浪费口舌。
鱼安易拱手低头,
“臣不知,还望陛下见谅。”
端景耀冷哼一声,直接道,
“你伙同他人私藏皇后,还当这这事朕不知道不成。”
鱼安易沉了沉眸色。
果然是为了这事,但面上他还是一无所知的愣神,惊讶出声,
“回陛下,此事臣并不知情,臣只听闻民间传言说皇后失踪,但臣与皇后许久未见,无从查证,若非陛下告知,臣甚至并不知晓此事。”
端景耀看着他在这里装模作样就来气。
平日里恨不得黏在温时酌身上的人,如今听到温时酌消失不见,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你也别在这里和朕演戏,老实把皇后的位置交代出来,朕饶你不死,若你执意抵抗,天牢里有的是刑罚让你开口。”
这么长时间没见到自己的皇后,端景耀已经有些压抑不住本性了。
冷漠,残酷,嗜杀,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是温时酌三番两次的劝说, 让端景耀收敛不少。
可如今他的皇后都没了,端景耀顾不上别的东西。
见端景耀认定这事和自己有关,鱼安易也懒得再演下去了。
他走之前给严泽语传了信。
用不了多久,这人就会出现在皇宫。
端景耀大概是担心和温时酌有关的事被泄露,所以提前赶走了所有的侍卫和下人。
这倒是给了严泽语动手的机会。
那皇子被端景耀留下的事,鱼安易也知道。
可是他想不明白,向来喜欢斩草除根的人,怎么会留下一个多余的孩子。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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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宿主,严泽语走了,快醒醒。”
等了这么多天,000终于蹲点到鱼安易行动,赶忙把宿主叫醒。
温时酌起身,问,
“如今是什么状况?”
000坦白,
“端景耀已经怀疑到了鱼安易的身上,如今俩人正对峙呢,然后鱼安易给严泽语飞鸽传书让他准备动手,我担心他要杀了气运之子。”
温时酌拢好外衣,出声,
“不用担心他们两个就是想把皇帝给杀了。”
他下床,收拾好自己。
“发个定位给我,这皇宫太大了,我又不像严泽语那样会轻功飞檐走壁,等我慢悠悠赶过去,端景耀估计要见阎王了。”
温时酌安稳地在冷宫待了这么久,严泽语对他很是放心。
今夜他又是等公子睡熟了才离开。
定不知他前脚刚走,后脚温时酌就跟出去了。
“宿主定位发给你了,你快点儿加油,别让他们两个把气运之子给杀了。”
000有些着急。
自家宿主就是一个普通人,怎么能赶得过武林高手呢?
“放心,依我对严泽语的了解,他不会这么快下手。”
夜晚的冷宫,连点光都没有,只靠星月照明,温时酌还得低头看着脚下。
毕竟这地方的草都能埋他腿深了,稍一不注意就要摔倒。
......
温时酌还在赶路,这边的鱼安易已经和端景耀撕破脸了。
“他在哪里与你何关?你还真当哥哥是你的皇后了。”
鱼安易冷嘲热讽,脸上完全看不出对皇帝的敬畏,这也坐实了温时酌的消失与他有关。
端景耀笑道,
“好啊好,他是朕经由大典拜了列祖列宗封的皇后,不是真的,难不成还是你的不成?你只不过是他随手捡来的一个可怜货。”
端景耀的讥讽精准地刺中了鱼安易最深的痛处。
他那张惯常维持着温文尔雅面具的脸阴沉下来,眼中翻涌起压抑的妒火与怨恨。
“可怜货?”鱼安易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他猛地抬头,再无半分臣子的恭敬,目光如淬毒的针直刺端景耀,
“若非你仗着帝王之尊强取豪夺,哥哥怎会困在这金丝牢笼里,他本该逍遥自在,你根本不配拥有他?”
“配不配,轮不到你这腌臜东西置喙!”
端景耀拍案而起,周身戾气暴涨,如同出匣的凶兽,
“朕再问你最后一次,温时酌,在哪里?”
鱼安易却只是冷笑,
“想知道?等你下了黄泉,自己去问吧!”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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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其实坦白讲,小鱼想谋逆对抗小端没那么容易,所以他想败坏他的名声,动摇他在百姓间的地位,然后撺掇那些对皇帝不满的大臣动手,自己再让严泽语趁其不备刺杀。
历史上是没这么简单的,但这是小说,理想化一点啦~
总不能把三个人都折腾死让酌酌守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