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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纵目寻踪:解码蚕丛的千年凝视

翻开《华阳国志·蜀志》那泛黄的书页,一句“有蜀侯蚕丛,其目纵,始称王”,如同穿越两千年的谜题,在历代学者心头萦绕。“纵目”二字,寥寥数笔,却勾勒出古蜀始祖最神秘的轮廓——是眼球向外凸起如柱,还是眼睑纹路纵向延展?是部落图腾的特殊标记,还是先民对自然的独特观察方式?千百年来,人们只能在文字的缝隙中想象这份古蜀浪漫,直到桂圆桥遗址的一抔黄土里,一件陶制人面残片破土而出,那双向上凸起的眼睛,才让“纵目”的传说,第一次有了触摸得到的温度。

一、《华阳国志》里的“纵目”谜题:文字中的古蜀记忆

常璩在《华阳国志》中写下“蚕丛纵目”时,或许未曾想到,这四个字会成为后世探索古蜀文明的钥匙。作为中国现存最早的地方志之一,《华阳国志》以严谨的笔触记录了巴蜀地区的历史、地理与人文,从蚕丛、柏灌、鱼凫到杜宇、开明,古蜀五王的故事在书中代代相传。而“其目纵,始称王”这句记载,既是对蚕丛外貌的独特描述,更暗藏着古蜀部落权力起源的密码。

后世学者对“纵目”的解读,如同在迷雾中探路。东汉许慎在《说文解字》中释“纵”为“南北曰纵,东西曰横”,若按字面意思,“纵目”应是眼睛呈纵向排列——可人类生理结构中,双眼本就是横向分布,何来“纵向”之说?这让不少人怀疑,“纵”或许并非指方向,而是“突出”之意。晋代郭璞为《山海经》作注时,曾提到“蜀王蚕丛,其目纵,是谓蜀侯”,并补充“纵目,言其目突出”,这一说法得到了多数后世研究者的认同。

但“突出”又该如何界定?是像鱼类的突眼,还是如青蛙般的鼓眼?宋代李石在《续博物志》中试图进一步描绘:“蚕丛氏目纵,盖象北斗之形”,将“纵目”与北斗七星联系起来,认为这是古蜀人对天文的崇拜——北斗七星呈纵向排列,蚕丛的“纵目”或许是模仿星象,象征着“通天神力”。这种解读虽充满浪漫色彩,却缺乏实物佐证,直到近代考古学兴起,人们才开始从地下的文物中,寻找“纵目”的真正模样。

其实,《华阳国志》中关于蚕丛的记载,并非只有“纵目”一处。书中还提到“蚕丛始居岷山石室中”,“教民养蚕”,这说明蚕丛部落最初生活在岷江上游的山区,以养蚕为生,是古蜀农业文明的开创者。而“纵目”作为蚕丛最显着的特征被记录下来,必然与部落的生存环境、文化信仰息息相关。或许,在岷江河谷的险峻地形中,“纵目”是生存的需要;或许,在祭祀天地的仪式中,“纵目”是沟通神灵的媒介;又或许,在部落联盟的竞争中,“纵目”是权力的象征。这些猜想,都在等待一件文物的印证。

二、桂圆桥遗址的陶片:黄土里的“纵目”初影

2009年,考古工作者在四川什邡桂圆桥遗址进行发掘时,一件不起眼的陶制人面残片,让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这片残片仅有巴掌大小,陶土呈红褐色,表面还带着烧制时留下的细微裂纹,大部分面部轮廓已残缺,只剩下右眼及周围的部分——但就是这只残存的眼睛,彻底颠覆了人们对“纵目”的想象。

这只眼睛并非平面刻画,而是从陶片表面向上凸起,呈半弧形,眼窝深邃,瞳孔处被特意刻出一道凹槽,显得格外有神。考古学家用软尺测量后发现,眼睛凸起的高度约0.8厘米,虽然不如后来三星堆纵目青铜面具那般夸张,却清晰地呈现出“向上凸起”的特征。更重要的是,桂圆桥遗址的年代距今约5000-4500年,恰好与传说中蚕丛部落活动的时期相近,这让不少学者推测:这件陶片,或许就是蚕丛部落“纵目”文化的早期遗存。

为了弄清这片陶片的用途,考古团队对其进行了细致的检测。陶片的质地较为粗糙,表面没有施釉,边缘有明显的切割痕迹,推测是某个大型陶器的局部——可能是祭祀用的陶鼎腹部,也可能是部落首领的陪葬陶俑面部。而眼睛的凸起部分,是用陶土手工捏塑后,再与主体陶片拼接烧制而成,工艺虽简单,却能看出制作者对“眼睛”的重视:他们没有选择写实的手法,而是刻意夸张了眼睛的凸起形态,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赋予陶器“看见”的能力。

这片陶片出土的地层中,还伴随有大量的炭化稻谷、蚕茧遗迹以及石斧、石镰等农具,这与《华阳国志》中“蚕丛教民养蚕”的记载相印证。由此不难想象:在五千年前的岷江河谷,蚕丛部落的先民们一边在田地里种植稻谷,一边在房前屋后饲养家蚕,他们用粗糙的陶土塑造出带有“纵目”的器物,或许是在祭祀时祈求神灵保佑庄稼丰收、蚕茧满仓;或许是在部落集会时,将“纵目”作为身份的象征,提醒族人不要忘记始祖蚕丛的庇佑。

桂圆桥陶片的发现,让“纵目”从文字记载的抽象概念,变成了可触摸的实物形象。它不像三星堆纵目青铜面具那般震撼,却更显质朴与真实——那微微凸起的眼睛,或许就是蚕丛部落“纵目”文化的源头,是古蜀先民对始祖形象最原始的记忆。

三、蚕丛的“纵目”:生存智慧与图腾信仰的交织

当我们将桂圆桥陶片的“凸眼”与《华阳国志》的“纵目”记载结合,再放入岷江上游的地理环境中去审视,便会发现“纵目”并非单纯的外貌特征,而是蚕丛部落生存智慧与图腾信仰的结晶。

岷江上游地处青藏高原东缘,山高谷深,森林茂密,既有肥沃的河谷平原,也有陡峭的悬崖峭壁。对于以渔猎和农耕为生的蚕丛部落来说,“视力”是生存的关键——在密林中寻找猎物时,需要看清远处的动静;在河谷中观察天象时,需要抬头留意云层的变化;在种植稻谷时,需要分辨作物的生长状况。而“纵目”,或许就是先民对“敏锐视力”的一种视觉化表达:他们将眼睛刻画成向上凸起的形态,象征着“能抬头望远、洞察细微”的能力,是对部落生存技能的赞美与崇拜。

这种对“视力”的重视,逐渐演变成了部落的图腾信仰。在原始社会,每个部落都会选择一种自然现象或动植物作为图腾,作为部落的标志和精神寄托。蚕丛部落选择“纵目”作为图腾,一方面是因为“视力”与生存息息相关,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将“纵目”与始祖蚕丛的形象绑定——传说中蚕丛“始称王”,带领部落走出蛮荒,先民们便认为蚕丛拥有“超凡的视力”,能看透自然规律、预知祸福,于是将“纵目”作为蚕丛的象征,刻在陶器上、画在岩壁上、纹在脸上,以此表达对始祖的敬畏。

考古学家在岷江上游的营盘山遗址、姜维城遗址等与蚕丛部落相关的遗址中,也发现了不少与“眼睛”相关的文物:有的陶罐腹部刻着圆形的眼纹,有的石器表面画着对称的凸眼图案,还有的骨器上钻有小孔,模拟眼睛的形态。这些文物虽然形态各异,却都传递着同一个信息——“眼睛”在蚕丛部落的文化中,是极为重要的符号。而桂圆桥陶片的“凸眼”,正是这些符号中最具代表性的一种,它将“纵目”的特征具象化,成为部落身份认同的标志。

或许,在蚕丛部落的日常生活中,“纵目”还以纹饰的形式出现在人们的脸上。就像许多原始部落会在面部绘制图腾纹饰一样,蚕丛部落的人可能会用矿物颜料在额头和眼部画出向上凸起的线条,模仿“纵目”的形态。这种纹饰不仅是部落成员的标识,还被认为具有“祈福辟邪”的作用——在外出渔猎前,族人会互相绘制纵目纹饰,祈求始祖蚕丛赐予“敏锐的视力”,帮助他们避开危险、捕获猎物;在祭祀仪式上,部落首领脸上的纵目纹饰会更加复杂,象征着他是“纵目图腾的化身”,能与始祖沟通。

这种将“生存技能”转化为“图腾信仰”的过程,是人类文明发展的常见路径。对于蚕丛部落来说,“纵目”不再是简单的“眼睛凸起”,而是“生存能力”“部落精神”“始祖信仰”的集合体,是他们在险恶的自然环境中,凝聚部落力量、传承文化记忆的重要载体。

四、考古学家的解码之路:从文献到实物的求证

桂圆桥陶片出土后,考古学家们便开始了对“纵目”密码的系统解码。这条路并不平坦,既要面对文献记载的模糊性,也要处理实物证据的碎片化,每一步都需要严谨的考证与大胆的推测。

最早提出“桂圆桥陶片与蚕丛纵目相关”的,是四川文物考古研究院的陈德安研究员。他在《古蜀文明的起源与发展》一文中指出:“桂圆桥遗址的年代与蚕丛部落活动时期相符,陶片上凸起的眼睛,与《华阳国志》中‘蚕丛纵目’的记载高度契合,这极有可能是蚕丛文化的早期遗存。”为了验证这一观点,陈德安团队对陶片的陶土成分进行了检测,发现其与岷江上游本地的陶土一致,说明这件陶器是本地制作,而非外来传入,进一步佐证了它与蚕丛部落的关联性。

但也有学者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的李伯谦教授认为,仅凭一件残缺的陶片,还不足以断定“纵目”的形态。他在《古蜀文明的几个关键问题》中写道:“‘纵目’的解读需要更多的实物证据,桂圆桥陶片的凸眼可能只是一种艺术表现手法,不能直接等同于蚕丛的‘纵目’。”李伯谦教授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在原始陶器中,夸张的眼部刻画并不少见,有的是为了装饰,有的是为了模拟动物形象,如何确定桂圆桥陶片的凸眼就是“纵目”图腾,而非普通的艺术创作?

为了回应这一疑问,考古团队扩大了在桂圆桥遗址的发掘范围。2012年,他们在同一地层中又发现了两件带有眼部刻画的陶片:一件是陶碗的残片,碗沿处刻着两只对称的凸眼,眼尾向上翘起;另一件是陶俑的头部残片,眼睛同样凸起,且在眼睛周围刻有放射状的线条,仿佛是“光芒”的象征。这两件陶片的发现,让“凸眼”不再是孤立的存在——它不是某个工匠的偶然创作,而是一种广泛存在的文化符号,这与“图腾”的特征(在部落中普遍流传、具有固定形态)相吻合。

与此同时,文献研究也取得了新的进展。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的彭邦本教授,通过对《华阳国志》版本的梳理,发现“蚕丛纵目”的记载在不同版本中有着细微的差异:南宋李??刻本中写作“其目纵”,而明代张佳胤刻本中则写作“其目重”。彭邦本教授认为,“重”可能是“纵”的通假字,“重目”即“双层眼睛”,这与桂圆桥陶片上“凸眼+放射状线条”的形态相呼应——放射状线条可能代表“第二层眼睛”,象征着“超凡的视力”。这一解读,为“纵目”的图腾含义增添了新的维度。

随着考古发现的增多和文献研究的深入,越来越多的学者倾向于认为:桂圆桥陶片的“凸眼”,就是蚕丛“纵目”的早期形态。它不是对人类外貌的写实描绘,而是一种图腾符号,是蚕丛部落对“敏锐视力”的崇拜、对始祖的敬畏、对部落身份的认同的集中体现。而这种“纵目”文化,并没有随着蚕丛部落的衰落而消失,而是被后来的古蜀文明继承和发展,最终在三星堆遗址的纵目青铜面具上,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五、从桂圆桥到三星堆:纵目文化的传承与升华

如果说桂圆桥陶片的“凸眼”是蚕丛纵目文化的“萌芽”,那么三星堆遗址出土的纵目青铜面具,就是这一文化的“参天大树”。从五千年前的陶土残片,到三千年前的青铜重器,“纵目”符号在古蜀大地上传承了两千多年,见证了古蜀文明从原始部落到王国时代的辉煌变迁。

1986年,三星堆二号祭祀坑出土的夔龙冠纵目青铜面具,以其夸张的形态震撼了世界:双眼呈柱状向外凸起,长度约10厘米,比桂圆桥陶片的凸眼夸张了十多倍;双耳向两侧展开,如同翅膀;额间铸着高达70厘米的夔龙形额饰,龙身蜿蜒向上,与纵目呼应。这尊面具的形态,虽然比桂圆桥陶片复杂得多、宏大得多,却保留了“眼睛凸起”这一核心特征——这说明,三星堆文明与蚕丛部落的“纵目”文化有着一脉相承的联系。

考古学家通过碳十四测年发现,三星堆纵目青铜面具的年代距今约3200-3000年,属于商代晚期,而蚕丛部落活动的时期距今约5000-4000年,两者之间相隔了近两千年。在这两千年里,古蜀文明经历了柏灌、鱼凫、杜宇等朝代的更迭,但“纵目”文化却被一代代传承下来,这背后蕴含着古蜀人对始祖信仰的坚守。三星堆人将“纵目”从陶土刻画升级为青铜铸造,将其从普通的器物装饰提升为祭祀重器,正是为了更好地传承蚕丛的精神,彰显古蜀王国的神性与权威。

三星堆纵目青铜面具的用途,也与桂圆桥陶片有所不同。桂圆桥陶片可能是日常使用的器物或简单的祭祀用品,而三星堆纵目青铜面具则是用于大型祭祀仪式的“国之重器”。考古学家在三星堆祭祀坑中发现,纵目青铜面具通常与青铜神树、青铜大立人等文物一同出土,周围还散落着象牙、金器等贵重祭品,这说明它在古蜀祭祀体系中占据着核心地位——或许,在祭祀仪式上,巫师会戴着纵目青铜面具,模仿始祖蚕丛的形象,通过“纵目”与天地神灵、祖先沟通,祈求王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从桂圆桥陶片的“朴素凸眼”到三星堆面具的“青铜纵目”,“纵目”符号的变化,也反映了古蜀文明技术水平与精神追求的提升。桂圆桥时期,先民们只能用简单的陶土捏塑凸眼,表达对视力的崇拜;而到了三星堆时期,古蜀人已经掌握了高超的青铜铸造技术,能够铸造出如此复杂的纵目面具,将对“纵目”的信仰推向了极致。这种技术的进步,不仅让“纵目”的形态更加震撼,也让“纵目”所承载的精神内涵更加丰富——它不再仅仅是部落的图腾,而是古蜀王国“通天达地”的象征,是王权与神权结合的标志。

如今,当我们站在三星堆博物馆的展厅里,凝视着那尊纵目青铜面具时,仿佛能看到一条跨越两千年的文化脉络:从桂圆桥遗址的陶片上,先民们用粗糙的双手捏出第一只凸眼;到营盘山遗址的陶罐上,眼纹图案逐渐清晰;再到三星堆的青铜熔炉中,纵目面具在烈火中诞生。每一步,都凝聚着古蜀人的智慧与信仰;每一次传承,都让“纵目”的精神更加深刻。

六、纵目的回响:古蜀信仰的现代解读

当我们的指尖轻轻拂过三星堆纵目青铜面具冰冷的表面,那柱状外凸的眼球仿佛仍在闪烁着三千年的微光——这束光,不仅照亮了古蜀文明的神秘过往,更折射出人类文明传承与创新的永恒命题。从桂圆桥遗址陶片上那抹朴素的凸眼,到三星堆青铜熔炉里铸就的通天纵目,“纵目”文化不是一成不变的标本,而是在时光长河中不断生长、不断焕新的生命体,它藏着文明延续的底层逻辑:唯有守住精神内核的“根”,才能长出突破形式的“芽”。

古蜀人对“纵目”的传承,从来不是简单的复制粘贴。桂圆桥时期,先民们用粗糙的红陶捏塑凸眼,是为了将“看见危险、看见丰收”的生存渴望刻进部落记忆——那时的“纵目”,是贴地而行的朴素信仰,是刻在陶器上、画在岩壁上的生存指南。到了营盘山遗址时期,凸眼符号开始有了更细腻的表达:陶碗沿上的对称凸眼刻出了眼尾的弧度,骨器上的眼纹添了放射状的线条,仿佛要让“纵目”的光芒穿透器物,照进日常生活的每个角落。这种变化,不是对原始信仰的背离,而是在坚守“纵目即守护”的内核下,让信仰变得更具体、更贴近族人的生活。

真正的传承,是让精神内核在不同时代找到新的“容器”。当古蜀文明迈入三星堆时代,青铜铸造技术的成熟,给了“纵目”文化一次华丽的转身。先民们没有再用陶土捏塑简单的凸眼,而是用青铜浇筑出通高65厘米、宽138厘米的重器——双眼柱状外凸十厘米,额间夔龙蜿蜒向上,双耳如羽翼舒展,每一处细节都在放大“纵目”的神性。但这份“放大”不是无本之木:青铜纵目的“凸起”,延续了桂圆桥陶片“突破肉眼局限”的初心;额间的夔龙,呼应了蚕丛部落“通天神力”的传说;祭祀中的使用场景,传承了“纵目为沟通媒介”的功能。可以说,三星堆纵目面具是“旧内核”与“新技术”的完美融合——它守住了“纵目即连接凡俗与超自然”的精神根脉,却用更宏大、更精湛的形式,让这份信仰有了震撼人心的力量。

而创新,从来都是在传承基础上的“再创造”。古蜀人没有把“纵目”困在“蚕丛始祖”的单一叙事里,而是不断给它注入新的内涵。在三星堆遗址,纵目不再只是蚕丛的象征,还与青铜神树、太阳形器等文物形成“宇宙观”体系——纵目的“远眺”,对应着神树“通天”,太阳形器“普照”,共同构建出古蜀人“天地人”相通的世界观。这种创新,让“纵目”从部落始祖的符号,升华为整个古蜀王国的精神图腾;让“看见”的渴望,从“看见猎物与危险”,延伸到“看见天地运行、看见灵魂归宿”。就像一颗种子,从桂圆桥的泥土里汲取养分,在三星堆的青铜里长成参天大树,枝丫伸向了更广阔的精神天空。

这种“传承内核、创新形式”的智慧,在人类文明史上处处可见。古埃及的荷鲁斯之眼,从最初的“法老守护符号”,演变为后来的“全知全能象征”,形态从简单的眼球线条,变成镶嵌宝石的护身符,却始终守住“眼睛即庇佑”的内核;古希腊的奥林匹斯众神,从部落图腾演变为文学、雕塑中的经典形象,故事不断丰富,却始终传承着“人神共在、追求美德”的精神。而古蜀的“纵目”文化,正是这种智慧的东方范本——它告诉我们,文明的生命力不在于固守过去的形式,而在于让核心信仰在新的时代土壤里,长出适应新环境、承载新内涵的新形态。

今天,当我们把“纵目”文化放进现代语境,依然能感受到这份传承与创新的力量。博物馆里,三星堆纵目面具不再只是祭祀重器,而是成为连接古今的文化桥梁,让现代人通过这双“远古之眼”,读懂古蜀人的智慧与浪漫;文创产品中,“纵目”元素被设计成首饰、文具,用现代审美重新诠释古老符号,让年轻一代在日常中触摸传统文化;学术研究里,学者们从“纵目”出发,探索古蜀文明与周边文化的交流,让这份古老信仰成为解读中华文明多元一体的钥匙。这些尝试,都是对“纵目”文化的现代传承——我们没有把它封存在玻璃展柜里,而是让它走进现代生活,用新的形式延续着“突破局限、连接未知”的精神内核。

回望古蜀大地,从桂圆桥的陶片到三星堆的青铜,“纵目”的凝视跨越了五千年。它让我们明白:文明的传承,不是守着旧物一成不变;文明的创新,也不是脱离根脉的凭空创造。真正的文明延续,是像古蜀人那样,把最核心的信仰刻进文化基因,然后在每个时代,用最贴合当下的技术、审美与需求,为它打造新的载体、赋予新的意义。就像那双纵目,从陶土的朴素凸起,到青铜的通天柱状,形态在变、功能在变,却始终凝视着人类对“看见”的渴望、对未知的探索、对精神世界的追求——这份凝视,是文明最珍贵的遗产,也是我们走向未来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