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赶忙摇头:“路见不平,理应相助,小子不敢求报。”
何韭姑微微一笑:“我观你资质上佳,若只习些寻常武艺,未免可惜。你可愿随我学些真正的本事?”
燕青又惊又喜,他自幼好武,自然万分愿意。
但他也有顾虑:“仙子厚爱,小子感激不尽。只是我是卢员外家的人,恐不能随意离开。”
何韭姑道:“无妨。我可在此盘桓一段时日,暗中传你武功。你只需每日抽空来此便可。但需谨记,此事绝不可让第三人知晓,包括你的主人卢俊义。”
燕青不解:“为何连主人都要隐瞒?”
何韭姑神色略显落寞:“我这一脉武功,源自海外,与中土武林路数迥异,且牵扯甚广。你主人卢俊义名满江湖,师承来历清晰,若知你随我学艺,难免会引人猜测,于你、于他,都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再者,我性情喜静,不欲外人知晓行踪。你需立誓,未经我允许,绝不透露师承来历。”
燕青虽觉对主人隐瞒有些愧疚,但学艺的渴望以及对何韭姑的敬重占了上风,便郑重立下誓言。
自此,何韭姑便在那小屋里住了下来,悉心教导燕青。
她首先为燕青打下了坚实的内功基础,传授的是玄门正宗的冰玄劲,此内力阴柔绵长,尤其利于轻功施展和暗器发力。
随后,根据燕青的身体特质,又传授了几样功夫:
轻功:“燕子飞云纵”。
此功施展起来,身轻如燕,可在空中凭虚踏步,转折自如。燕青那日后名动天下的超绝轻功,便是得益于此。
暗器:“流星逐月”手法。
包括飞蝗石、袖箭、弩箭等各种暗器的发射技巧,讲究心到、眼到、手到,无声无息,快如流星。何韭姑还将燕青原有的弹弓技艺加以改良,威力与精准度更胜往昔。
剑法:“玉女素心剑”。
虽然后来燕青多以短刀或拳脚对敌,但何韭姑的剑法精髓也深刻影响了他的武学理念,使其招式更加灵动、精准。
拳脚:“拂穴手”与“幻影步”。
近身缠斗的巧妙法门,与轻功结合,更是如虎添翼。
虽然,每一种功夫都只传授了燕青一样,但是,已经够燕青笑傲江湖的了。
何韭姑教得严格,燕青学得刻苦。
他天资聪颖,举一反三,进步神速,让何韭姑大为欣慰。
她曾对燕青感叹:“你之资质,犹胜我年轻时。假以时日,必能青出于蓝。”
如此传授了约一年光景,何韭姑见燕青已得真传,后续只需勤加练习、融会贯通便可,加之她自身也有事待办,便决定离去。
临行前,她再次叮嘱燕青:“切记誓言,非到万不得已,生死关头,不可轻易显露我传你的核心武功,尤其不可提及师承。他日若有缘,我们师徒自会再见。”
说罢,白衣飘飘,如同来时一般神秘,消失在燕青的视线外。
此后多年,燕青谨遵师命,苦练不辍,武功突飞猛进,连卢俊义都只当是他天赋异禀、自己刻苦所致,并未深究其真正缘由。
而“白衣仙子”何韭姑与冰山北极岛的传说,也成了燕青深藏心底的秘密。
正因如此,燕青在梁山虽以“浪子”闻名,相扑功夫天下无双,但其真正压箱底的轻功和暗器绝技,来源一直成谜,连最亲近的卢俊义也只知他另有奇遇,却不知详情。
此刻,开宝寺庭院中,月光如水,血迹斑斑。
智慧方丈看清来人面容,先是一怔,随即瞳孔猛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又夹杂着深深忌惮的神色,失声道:“何…何韭姑?!竟然是你!你…你还没死?”
智慧的辈分也是极高的,自然认得这位数十年前便已名动天下的“白衣仙子”,更清楚她的武功和背景是何等可怕。
冰山北极岛那四位剑客,任何一个都足以搅动江湖风云,而他们的师姑,其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一声锣响震乾坤诙谐老人”邹化昌,曾经在攻打济州府的时候帮过时迁。
何韭姑目光清冷,如寒霜般扫过智慧,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开口,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昆仑僧,你好歹也是一派之尊,前辈高人,却在此率领徒众,欺负几个晚辈后生,也不怕传出去,让武林人士笑话吗?”
她言语平和,却字字如针。
智慧方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深知何韭姑的厉害,自己全盛时期也未必是其对手,更何况刚才与燕青一番激斗,虽占上风,却也耗力不少,腰间还被划了一刀。
再说,即使自己打得过何韭姑,可自己打得过冰山北极岛四剑客吗?打得过“长发道人”雪竹莲吗?
昆仑僧也是有点脸红,自己都五、六十岁的人了,却和这些江湖小辈打了个不亦乐乎,让人知道可是好说不好听呀!
他的脸“腾”的就红了起来,多亏是晚上,倒是没有人能看到。
“何仙子,这个...我...唉...都是一场误会!”
昆仑僧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何韭姑嘴角微扬,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误会?我只看你欲杀我徒儿。动我何韭姑的弟子,还有什么误会吗?”
她手中那柄泛着青光的“漱玉剑”微微一振,发出龙吟般的轻鸣,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随之冷凝了几分。
她侧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燕青,眼神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与心疼,语气瞬间轻柔了几分:“徒儿,你起来。”
燕青站起身来,恭声道:“是,师傅!”
虽然肋下和肩头伤口依然剧痛,但师傅在场,他顿觉有了主心骨,精神也仿佛好了很多。
李逵、韩伯龙、焦挺三人虽不知这白衣女子具体来历,但见燕青如此恭敬,称其为师,又见方才她一剑逼退凶悍的智慧方丈,此刻更是气场慑人,连智慧都显得颇为忌惮,心中都明白来了绝顶的帮手,不由得士气大振。
昆仑僧心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有何韭姑在此,莫说杀燕青,自己能否全身而退都成问题。
他心中念头急转,思忖着对策,是拼死一搏,还是暂且退让?
何韭姑却不再看他,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昆仑僧,带着你的人,赶紧离开这里。今夜之事,我看在你师傅通天罗汉的面上,可暂不深究。若再纠缠……”
她顿了顿,漱玉剑上青芒陡涨,“我便领教一下你这‘软金剑法’,这些年长进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