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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青给两位老主子请过安以后,又陪着她们用了早膳,才带着自己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一起上了马车,往京城的方向赶去。

官道上已经加强了许多防卫,处处可见士兵们举着武器在巡逻,应该是为了寻找先太子的踪迹,从各州首都分发下来的人手。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迎着阴沉的天向前行驶,掀起一阵阵锐利的风声,如同快刀斩乱麻似的,疯狂来回撞击着窗棱,令人胆战心惊。

临出发前,宫女们早就把窗帘系带紧紧缠绕在了马车内的横梁柱子上,以免路上风大,从玻璃缝隙处钻进来,吹散了车里的暖意。

所以此时人坐在其中,只能听见耳边传来的风唳,而见不到窗外的景色,入目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昏暗。

苏青青靠在软榻上睡了小半个时辰。

过了片刻后,马车在城墙外停了下来,外面的风声变得微弱了,取而代之的是男人之间的交谈声。

小兰掀开门帘,向外探出身子,小声问道:“怎么又停车了?照这样的情况下去,咱们今晚还能回宫吗?”

赵忠和从腰间取下了自己的宫牌,交给面前的卫队长检查。

听见小兰的声音,他回过头来,温声道:“这些日子查得严,为了防止先太子一党出逃,路上凡是经过城门处,都要递交身份牌,供士兵辨认身份。”

“而且过了这道门,后面还有好几处城关,今晚应该是没法进京了。”

“只不过陛下已经派人打点好了行程,到时候还得麻烦娘娘多担待些,在驿站简单地休息一晚上,明儿个一早就能出发。”

小兰拉紧了身上的毛毯,抬头望了望天,叹气道:“好,多谢赵大人。”

她放下门帘,回到马车内,从座位下的抽屉里拿出小炉和茶壶,准备给自家主子弄些热茶喝。

苏青青睁开了眼睛,沙哑着嗓子问道:“怎么说?”

小兰仔细地用火折子点起了小炉,一边将茶壶放在上面开始煮,一边回答道:“赵大人说,咱们今晚得歇在驿站了,路途太远,又要时刻应付检查,一天的时间可能来不及进京。”

“外面下雪了没有?”

“还没呢,只是奴婢看着这天色不好,下雪应该就是这两日的事儿了。”

听完这句话,苏青青从软榻里坐起身来,用手指挑起一角窗帘,眯起眼往外看去。

就在这时,从远处慢慢地走来了一队车影。

城门处立刻就有士兵迎了上去,对着车队的方向大声道:“请止步!出示自己的身份牌和通行证,让我们检查一下马车里的人。”

卫队长抬头往那边看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把宫牌递还给面前的宦官,点头笑道:“既然车里坐着的是娘娘,那么属下就不再派人上车查看了,您几位可以直接进城。”

赵忠和接过东西,也礼貌地回以一个笑容,才转身上了马车,示意车夫启程。

马车晃悠着开始动身,直到再也看不见身后的情况了,苏青青才松开自己的手,对着小兰道:“咱们身后这几辆马车,好像也是准备往京城去的。”

小兰有些惊讶:“主子为何这么说?”

“它们每辆车上都挂着灯笼,一看就知道是京城的款式,想来应该是临近年关,从外面刚刚接了人,准备回京团聚的。”

她摸着身下的狐毛软榻,又道:“吩咐马车走快些,别让后面的车追上来,本宫不想与京城的世家大族扯上关系。”

小兰应了一声,掀开车帘对着外面的马夫说了些什么,身下的车立刻加快了速度。

然而事与愿违,在经过几次拦路检查之后,那队马车始终不远不近地跟在她们身后,怎么样都甩不掉。

经过一整天的奔波,终于来到了离京城不远的驿站。

苏青青在小兰的搀扶下走出马车,脸上很快就感觉到些许冰凉,抬头一看,这雪终于还是飘落了下来。

几位宫女跟着赵忠和走进驿站,为主子安排房间,布置今晚要用的东西。

苏青青站在围廊处,伸手接了几片雪花,放到面前一看,居然真的如同画本子里描绘的那样,是晶莹剔透的六边形图案。

她握紧拳头,把雪花在手心捏化,感受到一片湿润,才对着小兰道:“走吧,咱们先进去,在外面站着好冷。”

小兰收起手里的伞,主仆二人进了驿站,寻了个空桌子坐下。

驿站是专供官员、士兵和朝廷信使休息的地方,属于皇家的资产之一,比起寻常的客栈和旅舍要大上许多,如同府邸一样有着众多规格的单间和小院,供来往客人挑选。

店小二极其有眼色,见美人落座,又有这么多仆从随行,想来身份必定非富即贵,于是也不过多搭话,只上了几碟小点心,放下一壶温好了的黄酒,便悄声退了下去,把前厅的位置留给她与自己的婢女独处。

桂嬷嬷年纪大了,总有些爱操心的毛病,觉得宫女太监们做事不得力,凡是与自家主子沾边的事情,她都必须亲力亲为,交给别人不放心。

眼看着她第三次从自己面前路过,脸上带着些意犹未尽的表情,显然是还想在马车上拿些什么用品进屋,苏青青连忙开口叫道:“嬷嬷,别忙了,和本宫坐下来一起休息吧。”

“现在外面下了雪,地上泥泞湿滑,把这些事情都交给太监们去做,赵大人带了这么多人手,不就是来帮咱们搬东西的吗?”

听见主子的声音,桂嬷嬷停下脚步,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却突然看见了苏青青面前的酒壶。

她惊叫一声,立刻快步走了过来,把酒壶抢走,连声道:“娘娘!您让老奴说您什么才好?”

“女子怀孕期间,千万不能喝酒!不仅对胎儿发育不利,而且对您自己的身体也会造成极大的伤害!”

虽然桂嬷嬷只是个奴婢,但她同时也是个长辈。

而苏青青在长辈面前向来都是乖顺又听话的,于是赶紧摆手解释道:“不是本宫要喝的。”

“是店小二,他不知道本宫有孕在身,看着外面下雪了,就端来一壶酒给本宫暖身子。”

桂嬷嬷缓和了脸色,又担心瑜妃是在骗自己,于是说道:“那老奴就把这酒拿走了。您先吃些点心垫肚子,等宫女收拾完房间,老奴就让人给您上晚膳。”

“好好好,您别担心了,本宫真的不会拿孩子开玩笑,保证滴酒不沾。”

见到自家主子如此诚恳,桂嬷嬷忍不住探出身子,检查了一下桌子上摆着的糕点,这才放心地往后厨走去。

只不过她人还没走远,外面就传来了些许动静。

一名女子在婢女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她用深灰色的斗篷将自己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没有露出一点儿面容,只有几缕细长乌黑的发丝从肩膀处垂落,随着走路的动作,被冷风吹了起来。

那女子寻了张角落的桌子坐下,对着身边的婢女道:“给我端一壶热酒过来。”

她的声音不大,说出的话却传到了苏青青这边,让主仆二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婢女问道:“只要黄酒吗?奴婢再让人给您下碗热汤面吧。”

女子沉思片刻,从怀里摸出几块银子,递给婢女,沙哑着嗓子道:“可以,再让店小二寻一间上房来住,若是这些钱不够,就来找我多要些。”

“哎。”

婢女接过银钱,匆匆离开了前厅,去找店小二。

过了片刻,她带着酒壶回来了,对自家主子说道:“厨房正在煮面,只是上房没有了,这几日京城的铺子有货要运往江南,专门派了侍卫进行押镖1,租下了所有的上房用于存货。”

那女子有些犹豫,问道:“一间上房都换不出来吗?”

说着,她又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块金子,放到婢女的手里,吩咐道:“你去和店小二说,我可以加钱,给我弄一间上房吧。”

婢女恭敬应声,拿着东西去了,这回还是无功而返,她小心地将金子递还给面前的主子,低声道:“店小二说了,这是人家几个月前就定下的房间,没法改。”

“但是……”

那女子回头往门口看了一眼,有些不安道:“下房没有门锁,我信不过那几个侍卫,住在一楼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她起身道:“那你先坐着吧,我再去找店小二商量一下。”

恰在这时,那位小二端着汤面走了过来,他将碗放在女子的面前,笑着递上筷子:“您的汤面好咯,请慢用。”

热腾腾的汤面上洒了一层浅白色的肉片,加上些许青菜叶、葱段,以及少许的酱油和辣椒油调味,看起来香气扑鼻,实在是令人食欲大开。

然而那女子却没有伸手去接筷子,反而又拿出一袋银钱,对着店小二低声央求道:“拜托你,帮我弄一间上房吧。”

“这些钱全部给你,你悄悄地给我腾一间上房出来,明儿个大清早我就离开,绝对不会给你造成麻烦。”

店小二看了看她的模样,又看了看那袋银钱,再低头看了看桌上还没有收起来的金子,忍住了心动,放下筷子拒绝道:“不行啊姑娘,咱们这儿有规矩,我也只是个打杂的,没有替东家做主的权利。”

说完,他像是生怕自己改变主意一样,连忙把手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好几下,转身匆匆离开了前厅。

那女子见交涉无果,只能无奈地坐了回去,对身边的婢女吩咐道:“你去找一间门锁牢固的空房,咱们今晚轮流守夜,争取熬到天亮,直接上马车出发。”

婢女立刻点头应声:“好,奴婢这就去。”

她快走几步,往后院奔去,结果没来得及看路,差点儿撞到从后厨进来的几个人,正是端着晚膳的桂嬷嬷和宫女们。

大宫女惊声护住手里的托盘,有些生气道:“小心点儿!你这姑娘怎么走路毛手毛脚的!”

桂嬷嬷止住了她的话头,道:“算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既然菜还没撒,那就赶紧端给主子吃吧。”

几人来到苏青青的桌边,把托盘小心放下,给主子拿出一副干净的碗筷,恭敬道:“请娘娘慢用。”

苏青青点了点头道:“多谢你们,都下去吃饭吧,不必守在这里伺候。”

宫女们朝她行了一礼,很快就离开了。

而小兰和桂嬷嬷得了自家主子的允许,也各自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开始用膳。

桂嬷嬷细心夹了一块鱼肉,将里面的刺全部剔干净以后,放在了苏青青的碗里,笑道:“主子多吃鱼,对身体好。后院已经烧上了热水,吃完饭就能去沐浴。”

“刚才老奴上楼看了房间,与咱们在佛山寺的屋子没什么两样,都是两进室的大房间,您在里屋睡觉,老奴和小兰就在外屋守夜。”

苏青青把鱼肉压在米饭上,将它们一起夹起来,放进了嘴里:“都听您的。”

食不言寝不语,说完这几句话,主仆三人便低下头去,安静地开始吃饭。

然而就在这时,赵忠和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这位姑娘,您有什么事要找主子吗?不妨先与咱家说说吧。”

苏青青抬头望去,只见之前坐在角落的那名女子不知何时来到了她们的身后,看样子是有什么话想说,却被赵忠和给拦了下来。

那女子站在原地沉默片刻,斗篷把她的脸遮得七七八八,让人看不清神色。

过了好几秒,她才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小声开口道:“我想问问你家主子,她住的是不是上房?”

“我能和她一起住吗?”

此话一出,赵忠和立刻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行。”

“这位姑娘,若是想住好一点儿的房间,你大可以去住镇上的旅舍,在那里只要肯出钱,保证把你当祖宗捧起来,伺候得舒舒服服。”

“咱家主子身份尊贵,她的房间也是由贵人特意安排的,你还不够资格与她住在一间房里。”

他上前半步,逼近了那女子的身前,冷声道:“还恕咱家不能同意你这个请求,姑娘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