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耳听见晏鹤清单刀直入地指出这种事,高恭禹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诧万分的神色来。
缓过神的同时,高恭禹先是不自然地咳嗽了好几声。
“晏大夫,老朽实在不知,你这话是何意?”
听到这番话,晏鹤清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那一双漆黑透亮的眼眸中尽是遮掩不住的坦然和从容。
“高大夫,如今之际,我已然知晓了其中的内情,但眼下我还是希望您能够实话实说。”
“免得彼此之间生出了什么没必要的隔阂。”
说话时,晏鹤清眼底尽是坚决之色。
以致于此刻,高恭禹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却不知道自己应当该如何决断这种事。
毕竟萧砚南才是少东家。
他只不过是依照萧砚南的命令行事罢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高恭禹的神色有异,晏鹤清沉沉地舒了口气。
“高大夫,您若是觉得这种事情,以您的身份不便开口,您接下来也可以直接领我去见萧东家。”
“若有什么事情,我们二人单独谈论,也是未尝不可。”
晏鹤清话里话外,皆是希望高恭禹能够尽可能地配合一二,而绝非是对此装作莫不知情的模样。
正当高恭禹犹豫不决之际,晏鹤清低低地咳嗽一声。
“如若我现在猜测的不错,萧东家应当和京城来的那一位知州大人是旧相识吧?”
晏鹤清竟是已然猜测出了这种事?
高恭禹混浊的双眸中闪过一抹错愕,可为了避免晏鹤清继续口无遮拦地说下去,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还是特意回应着。
“晏大夫,劳烦你稍等片刻。”
“老朽即刻去差人请少东家。”
依照如今的这种情况来看,高恭禹怕是已经答应了此事。
见状,晏鹤清心满意足地点点头:“那好,我就在这里静候着,也希望能够尽快听到高大夫您带回来的好消息。”
先前的解除之中,高恭禹仅仅是觉得晏鹤清聪慧过人。
又有着一身了不得的精湛医术。
可久而久之的相处,也让高恭禹渐渐地意识到,晏鹤清绝非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她不仅是极其机灵聪慧的,行事处世也是极其沉稳。
和寻常的姑娘更是截然不同。
这般想着的同时,高恭禹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他特意去见了药童西平,又低声叮嘱着:“西平,接下来你便代我去请少东家过来。”
“就说晏大夫求见。”
似是想起了刚刚的事情,高恭禹的面色逐渐凝重起来,他凑近一些的同时,特意压低嗓音。
“关于少东家和那位大人的事情,晏大夫已经有所揣测了。”
得知这种状况,西平不敢有所耽搁。
他着急忙慌地点了点头,即刻依照高恭禹吩咐行事。
接下来,晏鹤清便端坐在厅堂中静候佳音。
无意之间瞥见高恭禹始终立于一侧,晏鹤清无奈地摇摇头,她轻轻地叹息一声,又特意说道。
“高大夫,如今时候不早了。”
“您若是没有旁的事情,不如回去好好歇息。”
听晏鹤清这么说,高恭禹反而愈加紧张慌乱起来。
他难免有些忧虑冲冲,也唯恐晏鹤清接下来会在萧砚南的跟前肆意妄为的行事。
若得罪了萧砚南,高恭禹也不敢想象晏鹤清的后果和下场。
不论是陆溟夜也好,又或者是萧砚南,他们二人可都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
尤其是陆溟夜的身份,更是尊贵。
高恭禹生怕晏鹤清不知其中险恶,又口无遮拦地胡言乱语,索性趁着现在这样的机会,尽可能耐着性子地提醒着。
“晏大夫,这些事情绝非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你接下来行事时,必然要拘谨小心一些。”
高恭禹的良苦用心,晏鹤清如何不知?
她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顺势而为地应答一句。
“有劳高大夫特意跟我说这些,您适才叮嘱的事情,我之后也一定会牢记于心的。”
见高恭禹依旧屹然不动的模样,晏鹤清微微挑起眉头。
她忍俊不禁地笑了笑,又问:“高大夫,您这是放心不下,从而在担心我的安危?”
这倒也是事实。
高恭禹尴尬地咳嗽两下,也不知如何揭露如今的状况。
“高大夫,您尽管安心就是,不论如何我都是知晓分寸的人。”
“现如今,我也决然不会肆无忌惮地行事。”
晏鹤清屡次三番地开口承诺后,高恭禹心中紧绷着的那一根弦方才彻底松下来。
“晏大夫知晓这些事情,就好。”
想起后院中白日里晾晒的草药还没有来得及收完,高恭禹便借口去收草药先一步离开了。
目送着高恭禹渐渐远去的背影,晏鹤清全然能够理解高恭禹适才苦口婆心地劝慰究竟是为何。
说到底,高恭禹是真心注重她的安危。
如若不然的话,高恭禹也断然不可能会选择特意提醒着晏鹤清要恪守本分,也免得在无意之中得罪了萧砚南。
毕竟在高恭禹的眼中看来,这位少东家的脾气诡变,也总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
西平依照高恭禹吩咐的事,着急忙慌地去见了萧砚南。
看着神色漠然的萧砚南,西平便干脆利落地开口,将高恭禹事先叮嘱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如数告知。
“少东家,依照高大夫的意思来看,晏大夫恐怕已经知晓了您和那位大人之间的关系。”
“现如今,晏大夫有事求见您。”
“晏大夫还是迫切地希望您能够去见她一面。”
听闻此话,萧砚南微微眯起眼眸。
他随意地摆弄着手中的玉骨扇,那双阴翳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这晏鹤清还真是不按套路来。
她聪慧过人是真。
可现如今,萧砚南无非是觉得晏鹤清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就算晏鹤清当真是猜透其中的因果,也千不该万不该主动与他提起。
毕竟知晓的事情越多,可就越危险。
只怕晏鹤清根本就摸不透这其中的真理。
见萧砚南迟迟都没有予以回应的意思,西平大着胆子走上前去,试探性地开口呼唤了一声,“少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