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像被千万条无形的丝线牵引,穿梭在一片没有时间、没有方向的虚空中。耳边是连意识都无法捕捉的低语,仿佛无数残碎的命轨在争相向他述说各自的终局。
“这里……就是那道缺口之后的世界吗?”
他喃喃低语,手指轻轻一抖,命焰火龙的微光在掌心浮现,替他照亮周围。
漩涡逐渐平息,他的脚终于踏实在某种坚固的地面上。那是一片由半透明晶石铺成的广场,晶石表面镌刻着古老的符号,每一个符号都闪烁着苍白的辉光,仿佛记录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律令。
青璃和苏若雪也相继现身。青璃面色凝重,眼中倒映着四周无尽延展的通道——那些通道由数不清的门扉组成,每一扇门都悬浮在半空,门上刻着符号,却没有把手,也没有任何缝隙。
“好像一座……迷宫。”苏若雪轻声开口,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林凡的侧脸上,仿佛在寻找某种答案。
林凡走到一扇最近的门前,伸手试探,却感受到一股轻柔而坚韧的力量,将他的手指弹了回来。他眯起眼,逆命真印在额头闪烁,吞天塔的虚影悄然浮出,塔壁的龙影缓缓盘旋,像是在和门后的某种存在交流。
“这里不是普通的禁制。”林凡缓缓开口,“这是一片由‘命序本源’衍生的试炼空间,进入者必须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否则会被永远困在迷宫里。”
青璃挑眉:“你的意思是,每个人的门都不一样?”
林凡点头:“或者说,门背后藏着各自命魂最深的秘密。想要穿过,就必须面对那些被隐藏的东西。”
空气里响起一阵轻微的回声,像是有人在远方笑,又像是某种规则正在启动。四周的门忽然亮起不同的光色:
林凡面前的门闪烁着深蓝色的流光;青璃身侧的一扇门燃起淡紫火焰;而苏若雪脚下的门,则如同被晨雾笼罩,温柔却又带着一丝冰凉。
苏若雪怔住:“这……是要我们分开行动?”
“恐怕如此。”林凡缓缓呼吸,神情变得格外镇定,“无论门里有什么,记住一件事——不要否定你们自己,否则会被‘原初迷宫’抹去存在。”
青璃哼了一声:“少来装神弄鬼,我的命,我自己写!”
她说罢,推开那扇紫火之门,身影立刻被光焰吞没,只留下一串若有若无的笑声:“你们最好别让我一个人先打完boss!”
苏若雪凝视着林凡,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她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轻轻点头,迈入那扇笼着晨雾的门,白色雾气瞬间把她的身影吞噬。
迷宫再次陷入寂静,只剩林凡一人。
他凝望那扇深蓝色的门,指尖摩挲着门上的符号。符号像是某种熟悉的笔迹,隐约勾勒出“凡”字的雏形,又像是命轨被切割后的碎影。
“看来,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林凡推开门,脚步稳健地踏入蓝色光辉。门后,一片星河般的空间展开,无数断裂的命轨悬浮其间,像是一张巨大的拼图,等待他去拼合。
然而,就在他踏入的瞬间,一道低沉而悠远的声音响起:
“逆命之子,你真的明白自己想要的自由是什么吗?”
声音里没有敌意,却像是要剖开他的心,让他无法逃避。
林凡停下脚步,神情微动。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是与自己最深处的真相对话。
蓝色星河的深处,浮现出一条条半透明的阶梯,阶梯尽头耸立着一面破碎的“镜子”。镜面并不完整,像被某种利刃劈开成无数碎片,漂浮在空中,每一片都闪烁着不同的影像:有孩童在夜雨中独自啼哭;有少年咬牙攀爬山崖;还有他在苏若雪被命运撕裂时眼底那一瞬的决绝。
林凡看着镜片,心口像被什么轻轻戳了一下。
“这是……我自己?”
他一步步走上阶梯,蓝色的光辉从脚下扩散,将那些影像映得更加清晰。
耳边再次传来那道古老的声音,温和又冷漠: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在追逐‘自由’,却从不曾问过代价。
你想书写命图,可你知道,写下的每一笔,也可能是锁链。”
林凡没有回话,只是继续前行。
镜子周围的命轨碎片突然开始旋转,化作无数光刃,扑向他周身。他没有后退,逆命真印在额头闪亮,吞天塔第七层的气息在体内流转,凝成一层淡金色护罩,将光刃一一挡下。
“自由若只是别人定义的空名,那确实是锁链。”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但若是我自己去写,即便写错,也比被操控要好。”
光刃骤然停滞,镜片表面荡起一圈细微的波纹。
接着,从镜子里走出一道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那是“另一个林凡”。
只是,这个“林凡”的眼神没有半分温度,像一口枯井。
“你所求的自由,终究会毁掉一切。”
分身开口,声音冷得像冰,“若你执意前行,苏若雪、青璃……所有与你有关的人都将被卷入无底深渊。”
林凡眯起眼,双拳紧握:“你是命序凝出的执念?还是我心里的怯懦?”
“我是你自己最清醒的部分。”分身平静地说,“真正的答案只有一个——放弃吧,逆命只是幻象,命魂界从来没有自由。”
话音落下,他抬手一挥,无数由星光凝聚的锁链暴射而出,企图将林凡捆缚。
林凡脚下一踏,逆命真印与命焰火龙同时迸发,火焰龙影瞬间破开锁链,发出一声怒啸。
“我不信。”
林凡的声音透着决绝,“自由也许会带来痛苦,但我不会因为害怕失去,就放弃去争取。”
分身的眉头轻轻一皱,目光中第一次出现一丝波动。
他轻叹一声,掌心忽然亮起一道复杂的纹路,那是“原序”的符号,象征着一切命轨的最初规则。
符号化作一柄银白色长矛,直指林凡胸口。
“若想证明你的执念,就以你的心魂为祭。”
林凡深吸一口气,身上升腾起“命狱龙影”的黑金气息,吞天塔的影子在他背后旋转,仿佛随时要从虚无中跃出。
他缓缓抬手,指尖掠过长矛锋芒,鲜血渗出,化作一丝丝细小的光点,汇聚在矛尖上。
“我不只是要证明,我要打破你的设限。”林凡低声说,“命魂界是否能重建,由我写下的那一笔来决定。”
说罢,他猛地推掌而出,逆命真印的光芒爆发,与长矛的力量正面碰撞。
轰——!
镜面破碎,光与影在四周炸裂开来,蓝色星河为之一空,显露出一条通向更深处的阶梯。
分身的面庞在光芒里逐渐消散,嘴角竟隐隐带着一丝笑意。
“去吧……但别忘了,书写者也要背负笔下所有的重量。”
林凡伫立在星河中央,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回头望了一眼门扉所在的方向,青璃和苏若雪的气息还在,却被隔绝在迷宫的另一端。
“等我,我会带你们一起走出去。”
他迈开脚步,朝那条新出现的阶梯走去。
蓝色光辉像潮水般向他汇聚,仿佛在为真正的“原初核心”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