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海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为了换取家人安全的承诺，他开始疯狂地吐露所知的一切。
“是…是李老…李国华…”孙海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龙哥’…很多时候其实就是指他，或者是他最核心的那个圈子…王建明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很大一部分利润，都通过各种方式输送给了李老…”
“具体方式！人员！证据！”老周厉声追问。
“方式…方式很多…”孙海努力平复情绪，断断续续地交代，“最早是通过拍卖行洗画…王建明在国外拍下名画，然后由李老安排国内的富商以天价买走，差价就是输送的利益…后来…后来成立了五台山那个基金会，更方便…海外回来的钱，以捐赠名义进入基金会，然后通过基金会采购文物、支付各种活动经费等方式…把钱洗白，再输送给李老…”
“李国华亲自经手？”纪委干部问。
“不…他从不亲自经手…”孙海摇头，“都是通过他的大秘书郭淮…还有…还有他的小儿子李斌…李斌在境外开的贸易公司，就是最重要的洗钱通道之一…”
一个以退休高官李国华为核心，以其秘书和子女为白手套，通过文化艺术投资为掩护，构建起的庞大利益输送和洗钱网络，在孙海的供述中逐渐清晰起来。
“你们是怎么联系的？有什么凭证？”老周抓住关键。
“有…有一次，李老…李国华让郭淮转交给我一个U盘，里面是一份需要王建明‘赞助’的海外学者名单和金额…那个U盘是特制的，上面有一个很小的龙形纹饰…我后来偷偷复制了里面的内容…原件按照要求销毁了…”孙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那个复制件…还有我记录的一些他们通过基金会走账的线索…我…我藏起来了…”
“藏在哪？！”审讯室内外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在我…我老家祖宅，我父母牌位后面的墙壁里，有一个很小的暗格…”孙海说出了具体地址。
监控室内，李正书记立刻下令：“马上行动，秘密取回证据！注意绝对保密！”
行动组迅速出动，前往孙海老家。与此同时，审讯仍在继续，专案组需要挖出更多细节，固定口供。
孙海为了证明自己交代的价值，又陆续供出了几个关键中间人和涉案的富商名字，甚至包括一两次李国华在私下场合，对王建明“办事得力”的隐晦表扬，以及对其对手的抨击，这些都间接证明了李国华与王建明集团存在非同一般的关系。
“那次…卜皓同志刚到星洲，开始调查高远时…李老很不高兴，在一次很小的圈子里说…说卜皓‘不懂规矩’，‘需要敲打’…”孙海的话，解释了为何卜皓一开始就感受到巨大的阻力。
数小时后，行动组成功从孙海老宅取回了藏匿的U盘复制件和一本记录着零散账目与人名的笔记本。技术组立刻对U盘内容进行恢复和鉴定，确认其中确实包含多笔指向李国华关系网的异常资金安排指令。笔记本上的记录也与孙海的口供相互印证。
铁证如山！
李正书记看着初步梳理出来的证据链条，面色凝重。此案涉及一位退休的省级正职领导，性质极其严重，影响极其恶劣。他立刻整理了一份绝密报告，通过最安全的渠道，直接呈报中央。
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是风暴来临前最压抑的宁静。中央的决策，将决定这场反腐风暴最终的走向和力度。
而在星洲，卜皓接到了郑国锋书记的电话。
“卜皓，最后的较量开始了。中央的决心很大，但对手也不会坐以待毙。你们星洲方面，要做好一切准备，尤其是稳定工作，防止有人狗急跳墙，制造事端。”
“请郑书记放心，星洲乱不了！”卜皓斩钉截铁地回答。他放下电话，走到窗边，看着这座经历风雨即将见彩虹的城市。他知道，一场席卷全省乃至更高层面的廉政风暴，即将达到最高潮。而他和他的战友们，无愧于初心，无愧于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