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战场之中，那场超越了时空与理解的角力，已至终局。
轮回所化的漩涡，并未吞吐光暗，却在磨灭一切。
【虚无之主】的意志在其中疯狂地冲刷，挣动，却像是陷入磨盘的顽石，其“吞噬”的本质，在“轮回”那生生不息、循环往复的至高道理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它的“归零”法则，本是万物的终点，可在这道家常便饭般的轮回面前，不过是其中一个毫不起眼的环节。
顾长卿的神情，是一种极致的平静。
他的境界，伴随着对“虚无”本源的解析与同化，正在朝着一个连他自己都未曾触及的领域，稳步迈进。
那是一种凌驾于“超脱”之上的境界。
他终于开口，声音不在这片虚无的任何一处响起，却又回荡在【虚无之主】意志的每一个角落。
“一切皆可轮回。”
“虚无，也不例外。”
他一字一句，言出法随。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整个虚无战场的规则被强行改写。
他将“虚无”这个概念，从宇宙的对立面，强行拖拽、定义为“轮回”的一个过程。
是存在的终点，亦是存在的起点。
是为，寂灭与新生。
嗡！
掌心的【万古轮回印记】，像是听到了最终的敕令，彻底将【虚无之主】那最后一缕不甘的意志核心，吞噬殆尽。
刹那间，顾长卿的身体消失了。
并非崩解，也非消散。
而是化作了一种更高维度的“道”。
他成为了“万古”本身。
他的意志，便是这方宇宙从诞生到寂灭的全部规律。
他的一个念头，是时间长河的起始。
他的存在，是空间概念的延伸。
他达到了一个古往今来，从未有生灵抵达过的真正终极。
【万古之主】。
一个念头，他的身形重又在万古神庭之上凝聚。
这里的一切，都因他的回归而焕发出一种源自大道的喜悦。
不远处，顾家仙帝老祖的身影静静伫立，他看着此刻的顾长卿，那张古井无波了无数纪元的脸上，终于露出发自内心的、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的身影，不知何时起，开始变得透明。
“我的使命，完成了……”
老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欣慰与轻松。
他看向顾长卿，如同看着自己最完美的作品，看着这万古棋局最终的胜果。
“长卿，从今往后，这万古，便由你来定义。”
话音落下，老祖的身体，开始化作亿万点晶莹剔透的光芒。
那并非消亡，也并非陨落。
每一粒光点，都蕴含着一道至纯的永恒法则。
这些光点没有散入天地，而是井然有序地，融入了顾长卿刚刚重塑的宇宙轮回之中。
他化作了守护这方新生天地的第一道永恒秩序。
他选择了以这样一种方式，与他守护了万古的一切，永远同在。
顾长卿对着那光芒消散之处，郑重地，深深一拜。
“恭送老祖。”
这一拜，没有动用任何力量，只是一个晚辈，对一位为了万古苍生，布局万古、孤寂万古的先行者，最纯粹，也最崇高的敬意。
直起身时，他已是真正的孤身一人。
立于这神庭之巅，亦是万古之巅。
他抬起头，目光洞穿了时空的壁垒，洞穿了存在的界限，看向了那片因【虚无之主】的陨落而留下的、更为广袤的……
无尽的纪元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