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白昼中的夜之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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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迈巴赫在晨光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稳稳停在圣罗兰贵族学院的大理石台阶前。车窗镀膜隔绝了所有紫外线,却挡不住校园里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小少爷,真的不需要我送您到宿舍吗?\"司机老威廉第三次确认,布满皱纹的手紧张地摩挲着方向盘。后视镜里倒映着正在整理耳坠的少年——空将一缕不听话的金发别到耳后,左耳的蓝宝石坠子随着动作轻晃,在阴影中泛着幽光。
\"我说过多少次了,威廉。\"空蹙起眉头,羊皮手套包裹的指尖点了点真皮座椅,\"让纯血族像雏鸟似的被护送,传出去父亲又要被那些老古董笑话。\"
老吸血鬼欲言又止地看着少爷颈间防紫外丝的银质纽扣,那下面藏着精灵母亲亲手制作的日光护符。他想起今早女仆长偷偷塞来的六包o型血——那是用特殊魔法保存的、来自音乐厅首席小提琴家的馈赠,据说血液里还残留着肖邦夜曲的韵律。
\"至少等云层再厚些...\"老威廉话音未落,空已经推开了车门。四月阳光像融化的金箔倾泻而下,少年\"唰\"地撑开黑绸阳伞,伞骨末端雕刻的蝙蝠纹样在光线下泛起暗红。
窃窃私语立刻如涟漪般扩散。三个挽着手臂的女生停下脚步,其中戴珍珠发卡的女孩倒吸一口气:\"那是限量版Gucci吸血鬼系列!全球只有三十把...\"
\"装什么贵族做派。\"穿铆钉夹克的男生故意提高音量,指甲掐灭了烟头,\"天气预报说今天多云转阴。\"
空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他接过老威廉递来的路易威登行李箱——箱角包着防止磕碰的秘银护角,转身时校服下摆划出凌厉的弧度。深蓝色制服衬得他皮肤愈发苍白,黑色领带系得一丝不苟,与周围松垮着领结的学生形成鲜明对比。
\"等等!\"老威廉突然从车窗探出身子,枯枝般的手指捏着个绒布盒子,\"夫人嘱咐您随身带着这个。\"
空叹气接过,天鹅绒内衬里躺着枚祖母绿胸针。当指尖触及宝石的刹那,精灵族特有的荧光微微亮起,在少年周身形成肉眼难辨的防护罩。这是母亲用月光森林的晨露淬炼的宝物,能抵御人类校园里可能存在的银器或圣物残留。
\"告诉母亲我晚上会...\"空突然噤声,浅金色的睫毛剧烈颤动。他猛地转向教学楼拐角,瞳孔收缩成危险的竖瞳——那里有浓烈的铁锈味正随着心跳节奏波动。
老威廉瞬间绷直脊背:\"血腥味?\"
\"过期番茄酱罢了。\"空嗤笑一声收起胸针,却暗自用犬齿刺破舌尖。疼痛压制住蠢动的吸血冲动,作为新生代最强大的纯血族,他绝不允许自己在人类面前失态。
行李箱滚轮碾过银杏叶的声响中,空听见身后传来压低的议论。
\"听说707宿舍今年...\"
\"...那个转学生会不会是...\"
风送来只言片语,空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作为夜之眷属,他的听力能捕捉到三十米外蚂蚁爬过树叶的动静。但当他想进一步探听时,刺耳的上课铃撕裂了空气。
宿舍楼电梯镜面映出少年昳丽的轮廓。空挑剔地打量镜中人:及腰金发被深蓝发带束成高马尾,耳垂上的蓝宝石与眼眸同色,制服每一道褶皱都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这让他想起昨晚妹妹荧越洋视频时的调侃:\"哥哥这模样混在人类里,简直像黑天鹅落进鸭群。\"
\"叮\"的一声,七楼到了。
空推开707室门的瞬间,阳光正巧穿透云层斜射入窗。他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伞尖在地板上磕出轻响。宿舍比预想的宽敞:四张胡桃木床桌一体家具,落地窗外是种满欧石楠的中庭,左侧衣柜门镶嵌着等身镜——很好,这能让他随时检查仪容。
\"完美。\"空轻声自语,将行李箱平放在地。他先取出防紫外线的遮光帘替换掉原有窗帘,接着从夹层暗格取出六个银色血包。这些特制容器表面蚀刻着抑制血腥味的符文,是父亲特意向狼人商会订购的。
当最后一包血藏进衣柜深处时,门把手突然转动。空的身体瞬间绷紧,指甲暴涨成爪——又迅速恢复原状。
\"哇哦!\"橙发少年像阵旋风般撞进门,运动鞋在地板上擦出刺耳声响。他蓝眼睛瞪得滚圆,手里篮球\"砰\"地砸在地上,\"这位漂亮姐姐,女生宿舍在对面楼啊!\"
空的表情凝固了。三百年吸血鬼生涯中,从未有人敢用这种轻浮的语气对他说话,更荒谬的是——
\"你瞎了吗?\"空一把扯松领带露出喉结,声音里淬着冰渣,\"需要我脱裤子证明性别?\"
达达利亚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凑近时闻到了对方身上冷冽的雪松香,这才注意到少年修长的颈项线条和明显的男性骨架。篮球咕噜噜滚到两人中间,尴尬得像是具尸体。
\"抱歉抱歉!\"橙发少年挠着头干笑,小麦色皮肤涨得通红,\"你长得实在...呃...我是达达利亚,来自至冬国交换生!\"
空冷哼一声转身继续整理衣柜,用后背表达拒绝。但达达利亚像没接收到信号似的,反而凑得更近:\"你这头发保养得真好!用什么牌子的...\"
\"闭嘴。\"空\"啪\"地合上柜门,六包血在黑暗中轻轻晃动。他正考虑要不要给这个聒噪的人类施个噤声咒,门再次被推开。
紫发少年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来,耳机线随着动作摇晃。他扫视房间的眼神像在检阅垃圾场,在看到空时停顿了半秒,最终选择无视。
\"又是个装模作样的。\"达达利亚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嘀咕,换来空一记眼刀。
新来者利落地将行李扔到靠窗床位,从背包取出游戏机时,袖口滑出半截纹身——是朵绽放的雷纹樱花。空眯起眼,这种图案在东方除妖师家族很常见,但眼前人身上没有半点灵力波动。
\"散兵。\"紫发少年突然开口,眼睛仍盯着屏幕,\"再盯着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达达利亚爆发出夸张的大笑:\"他性格好恶劣!比你还过分!\"后半句是对空说的,附带一个闪亮的wink。
空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决定今晚就给父亲写信要求换宿舍,哪怕会被嘲笑适应能力差。正当他摸出羊皮信纸时,第四个室友伴随着轮滑声闪进门——戴贝雷帽的少年一个急刹,帽檐下翡翠色眼睛弯成月牙。
\"呀,看来我是最后一个?\"他轻盈地转了个圈,轮滑鞋在木地板上划出优美弧线,\"我是温迪,音乐系新生~\"
空嗅到危险的气息。这个人类身上有风的气息,不是比喻,而是字面意义上的、掺杂着青草与苹果酒香气的风元素。但当他暗中施展种族天赋探测时,却只看到普通人的灵魂色彩。
\"你旁边床位归我了。\"温迪突然凑到空耳边,呼吸拂过他发丝,\"毕竟我们看起来最有共同语言呢。\"
空猛地后仰,后腰撞到桌角。剧痛让他眼眶发红——纯血族过于敏感的痛觉神经真是该死的缺陷!更糟的是,他感觉到犬齿开始发痒,这是吸血冲动的前兆。衣柜里的血包突然变得无比诱人,但当着三个陌生人类取用实在太失体统。
\"我去趟图书馆。\"空抓起阳伞大步走向门口,努力维持优雅姿态。但达达利亚的声音追着他飘进走廊:
\"晚饭要给你带什么?听说你这种大小姐都爱吃草莓蛋糕?\"
空的指甲在门框留下五道刻痕。
暮色降临前,空蜷缩在图书馆最阴暗的角落,面前摊开着《人类社交礼仪大全》。羊皮纸上是写给父亲的信,已经撕了七张草稿。最终他烦躁地划掉所有抱怨,只写下一行字:
\"这里的人类比想象中麻烦,但不足为惧。\"
月光透过彩绘玻璃斑驳落下时,空摸向颈间——护符正在发烫,提醒他该补充血液了。少年吸血鬼舔了舔尖锐的犬齿,盘算着如何在不惊动室友的情况下享用晚餐。远处钟楼传来八下鸣响,而707室亮起的灯光下,三个少年正头碰头研究着什么。
\"绝对有问题。\"达达利亚翻着从空床底捡到的宣传册,《夜间献血注意事项》的标题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温迪指尖转着枚银质硬币,笑容意味深长:\"你们听说过圣罗兰学院的午夜传说吗?关于'月光下进餐的优雅怪物'什么的...\"
散兵突然冷笑一声,从背包抽出把桃木短刀拍在桌上。
此刻图书馆里的空打了个寒颤,他疑惑地望望四周,将之归咎于人类建筑的劣质供暖系统。少年不知道的是,他精心规划的平静校园生活,在第一天就出现了危险的变数。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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