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香香没听懂其他的,就明白一点,她误会杨贵了。
顿时,她眯起双眼,“所以,你同意咱俩搭伙过日子了?”
“那不成。”
杨贵拒绝的相当麻利。
“那你说个屁!”顾香香又炸了。
杨贵拉住她的手,安抚她,“你看你又生气了,我们都是成熟的同志了,无论在什么问题上都要认真考虑清楚,不能脑袋一热就随便做决定,这无论是对谁都是不负责任。”
顾香香听懵没有不知道,沈方初挺懵的。
这还是杨贵吗?
怎么感觉换了个人,突然就人模狗样起来了。
按照那些怪东西的说法,杨贵现在妥妥一成功人士,正在经历追妻火葬场,顾香香半路杀出,作为女配勇敢示爱。
杨贵不愿伤害她,委婉……个屁!
他养鱼呢。
“谁养鱼?”陈见闻问。
沈方初回神,摇头道:“没,我想到钓鱼的事了。”
陈见闻拉她回家,“看热闹都走神,你没睡好吧,回家睡一觉,我出去逛逛,要是碰到有鱼就换两条回来,一条今晚红烧,一条明晚糖醋。”
安排挺好,但意外来的突然。
杨贵为魏莱的事着急上火,街道那边已经来人了。
王大婶把杨贵喷了个狗血淋头,声音大的周围几个大杂院全都能听见。
“你是不是飘了?街道再三强调,临近过年小偷小摸多,一定要加强管理,不要离开自己的岗位,你呢?”
“人跑回来的时候你竟然不在院子里,杨贵,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不用调查了,魏莱就是偷偷跑回来的,那边的电话早就打过来了。
只是,接电话的人是个新人,挨完骂就把这事搞忘了,等想起来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王大婶收到消息时,恨不得两眼一闭晕过去。
“娘!”
就在这时,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叫打断这场训话。
王大婶拧眉,“你还站在干什么,去看看呀。”
杨贵耳朵都木了,闻言只知道点头,在王大婶彻底变脸之前终于回神,忙不迭往里跑。
二号院,此时一片哀嚎声。
“昨天还好好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呜呜~”
九婆离世。
这消息太突然,叫满院子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当下,没人再关注魏莱的消息,奔向告走,而得到消息的人全往黄家走来。
风雪愈大,人的心也如这风雪一般,凉的很。
黄美娜站在床边抽泣,不敢靠近,更不敢离开。
瓜子瘫坐在地上,双目失神,木讷的看着邻居们帮忙给九婆换新衣,整理遗容。
“方初,把美娜带到我家去吧,别让孩子留在这。”赵老太抹掉泪,说。
沈方初点点头,去牵黄美娜的手。
“我不要你牵,你走!都是因为你,我娘才走,我奶才死的!”
黄美娜突然爆发,浑身竖起透明的刺。
这话引得所有视线聚焦到她俩身上。
大多数人觉得孩子不会说话,尤其是那些旁边院子的人,无不用奇怪的眼神审视沈方初。
“你这孩子咋胡说八道呢?”
在场的几个老太太里,宋糊糊是最冷静的,她上前制止。
“我没有胡说!”黄美娜掉头,将矛头对向她,“死老太婆,都是你们,逼我娘走,你们都要遭报应!”
“嘿。”
宋糊糊啥时候受过这冤枉气,她轻啧一声,“你这小女娃脑子有问题,你娘走的时候你明明记事了,还想污蔑老娘,你怕不是打错算盘了。”
“我没污蔑……”
“就是污蔑。”沈方初打断,以前她会觉得和孩子有什么好计较的,无心之言,等长大后树立了正确的三观,孩子自然能分辨对错。
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能住进这院子里的人,哪怕是孩子也不容小觑。
就黄美娜表现出来的三观,百分百是没未长成的女主,甚至有望超过之前的几位。
而且,据沈方初观察,目前能达到的标准的也就黄美娜一人。
都搞不清楚谁给她灌输的这些思想,怎么就能离谱到这地步呢。
沈方初近乎残忍的撕破结疤的伤痕。
“你娘是因为帮助人贩子拐卖才被下放的,而她拐卖的对象就是你。”
当时之所以没严判,还是张家怕牵连到他们,到处找关系求人,最终,参与其中的张母、张月华才只是被下放,否则现在人估计都没了。
“不是这样的。”
黄美娜不肯承认,疯狂摇头。
“是你们害了我娘,是你们害了我娘。”
她不断重复这句话,神情却越来越慌张。
瓜子暴起,掐住她胳膊质问:“你这孩子怎么犯浑呢,我和祖祖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娘走完全是她咎由自取,和这些婆婆婶婶没关系,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他要崩溃了。
自记事起,他就和九婆相依为命,今天之前他甚至不敢想她会死这件事。
看着眼前大喊大叫的黄美娜,他心底生出一股孤寂,冥冥之中,好似有股力量笼罩着他。
他有预感,在他身上出现过的命运将再次发生在他女儿身上。
不!
手松开。
瓜子心脏像是被攥紧了,窒息般的疼,他猛地后退一步,双手捂住脸颊,遮住眼角的泪。
黄美娜愤恨的瞪了一眼屋内所有人,拔腿就跑。
“哎呦,我的老腰哦。”
顾香香恰巧走到门口,被撞得一歪,叫唤半天,见没人搭理,才悻悻作罢。
接下来——
一口薄棺材摆在正对门的位置,九婆穿戴整齐躺在里面,容后人见过最后一面后就要封棺,打钉子。
瓜子披麻戴孝,跪在最前方磕头。
巷子里的壮劳力全来帮忙。
“别挡住路。”杨贵满头大汗,凑到瓜子身边一直叮嘱,“你奶去世的急,今晚必须出城入土,等到明天就不吉利了。”
谁家老人要是死在大年三十那就是天大的不吉利。
旁人总要嘀咕这人生前是不是做了缺德的事,天老爷才让他连死都不安生。
瓜子颔首,“杨叔,我知道了。”
杨贵这人虽然神,但真心假意他还是能分清。
闻言,他叹息一声,神情难得正经、严肃,拍着瓜子肩膀安慰,“想开点,人都有这一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