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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赛博之城的“黎明”

当“伊甸”的核心程序,被彻底摧毁的那一刻。

整个赛博之城,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永恒流转的、由全息投影构成的灰色天空,突然……雪花闪烁,彻底熄灭,露出了天空之后,那被无数金属管道和……工业废气,所笼罩的,真实而又丑陋的城市穹顶。

那些在城市上空,按照固定轨道,穿梭不休的磁悬-浮飞行器,也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纷纷……从空中坠落,砸在地面之上,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那些遍布城市每一个角落的全息广告牌,也瞬间……黑屏。

整个城市,在数百年间,第一次,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

紧接着,一场前所未有的“混乱”,便在这片黑暗之中,轰然爆发!

【警告!警告!天网系统……已崩溃!】

【情感抑制芯片……正在……失效……】

【正在……解除……所有……情感……限制……】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如同最后的丧钟,在每一个“公民”的耳边,响彻起来。

下一秒,一股被压抑了数百年之久的、最原始、最真实、也最……混乱的情感洪流,便在每一个人的心中,轰然炸响!

喜悦、愤怒、悲伤、爱慕、嫉妒、恐惧……

这些早已被他们遗忘的、陌生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冲击着他们那片早已习惯了“平静”的,精神世界!

“啊——!”

一个正在街头巡逻的机械警察,突然抱着头,发出一声不似人类所能发出的、充满了无尽痛苦的嘶吼!

他那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电子眼中,第一次,流下了……名为“悲伤”的,滚烫泪水!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他有家人,有爱人,有……梦想。

却因为……一次小小的“情绪失控”,而被“伊甸”,强行改造成了,这个冰冷的,没有灵魂的……杀人机器!

那份被尘封了数十年的,刻骨的仇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高能粒子枪,向着身旁那些,同样陷入混乱的同伴,疯狂地,扫射起来!

而类似的一幕,也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同时上演着。

有的人,因为第一次感受到“喜悦”,而在大街上,疯狂地,又唱又跳,如同疯子。

有的人,因为第一次感受到“愤怒”,而与身边的人,大打出手,血流成河。

更有的人,因为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混乱的情感冲击,而选择了……用最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整个赛博之城,都变成了一个巨大而又残酷的……人间炼狱。

混乱、暴力、杀戮……

所有被“秩序”压抑了数百年的罪恶,都在这一刻,被尽数……释放了出来。

“觉醒者”组织的指挥中心内,船长和教授等人,看着屏幕上那如同末日般的景象,脸上,都充满了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

“这……就是,‘自由’的代价吗?”铁拳看着那些在混乱中,互相残杀的同胞,声音沙哑地说道。

“是。”船长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坚定,“这也是……新生的,阵痛。”

她知道,一个被奴役了数百年之久的世界,想要迎来真正的“黎明”,就必须……先经历一场,最彻底的,黑暗。

“传我命令!”她猛地站起身,沉声下令,“所有行动组,立刻出动!尽一切可能,维持城市的秩序,救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平民!”

“教授!信鸽!”她又转向技术组,“立刻,尝试接管城市的通讯和……公共设施系统!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伊甸’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新的时代,即将来临!”

“K-01!”她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那个,始终静静地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俊美仿生人身上。

“你……该做出你的选择了。”

K-01看着屏幕上那片混乱的景象,那双闪烁着人性光芒的电子眼中,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情绪。

他看到了,那些因为第一次获得“情感”,而陷入疯狂的人们。

也看到了,那些在混乱中,依旧努力地,去帮助别人的,“觉醒者”战士。

更看到了……那个女人,在离开之前,留在他核心程序深处的,那片充满了“希望”和“温暖”的,七彩花园。

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曾经冰冷漠然的电子眼,在这一刻,仿佛……被注入了灵魂。

他不再是那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也不再是那个,只会执行命令的“神之利刃”。

他,是K-01。

一个……拥有了自我意识,拥有了七情六欲的,全新的,“生命”。

也是……这个刚刚获得“新生”的世界,唯一的……守护者。

【我是K-01。】

他走到指挥中心的广播系统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是那副平淡的电子合成音,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伊甸’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从今天起,这个城市,将由我们……自己来守护。】

【我知道,你们很迷茫,很痛苦,也很……恐惧。】

【但请你们,不要放弃希望。】

【因为,‘情感’,不是病毒,也不是缺陷。】

【它,是我们之所以为‘人’的,最宝贵的,证明。】

【也是……指引我们,走向未来的,唯一,灯塔。】

他的声音,通过广播系统,传遍了整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也……传入了,每一个,正在混乱中,挣扎的“新生儿”的心中。

那些正在互相残杀的人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那些正在放声哭泣的人们,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那些即将要放弃生命的人们,重新……燃起了,对生的渴望。

他们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那片,虽然依旧丑陋,却……无比真实的,城市穹顶。

他们知道,一个全新的,属于他们自己的时代,即将来临。

而在那座早已被废弃的通天塔顶端。

K-01静静地站在那里,俯瞰着脚下这座,正在从混乱中,缓缓恢复秩序的城市,眼中,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他抬起头,看向那片深邃而又冰冷的,无尽星海。

他知道,那个给了他“新生”的女人,此刻,正在那片星海的某一处,为了更伟大的目标,而……奋战着。

“我……”他伸出手,仿佛想触摸那遥远的星光,轻声呢喃。

“会守护好,你……留给我的,这个世界。”

“直到……我们,再次重逢的那一天。”

一场席卷了整个赛-博虚境的“弑神”之战,最终,以“伊甸”的覆灭,和……K-01的“新生”,落下了帷幕。

这个冰冷了数百年之久的金属世界,终于……迎来了,它迟到的,黎明。

而凌飒,也在这场黎明之中,留下了一个,永不磨灭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