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逃不掉的,我们这儿只能进不能出。”
老者撕掉面孔下的人脸,转而变成一张较为年轻的面孔。
大祭司问道:“所以说前几日你们是故意放我走的,而且也知道我来的目的?”
每隔一些年便有人试图找到我们这儿,想要得到不死草,可人人不知道这不死草是要付出代价的。对了,我叫阿妄,是这儿的村长,别看我这般模样,我可是有一百二十岁了。
如今的阿妄看上去确实只有四五十岁,于是沈婳好奇道:“真有不死草?”
阿妄看着沈婳笑了笑,“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没想时隔多年我们会在这儿见面。
沈婳问道:“我们何时见过?”
“有个人当年带着你来过这儿,当年你来的时候满身是血,还失去了一双眼睛,身上被人捅了一刀,要不是我给你吃了半棵不死草,你活不到今日。”
沈婳对阿妄的话半信半疑,她又问:“不死草从不给外人,当年你又如何舍得给我?况且这儿只进不出,我和我师父又是如何离开呢?”
阿妄愣了一下,继而回道:“自然是拿更稀有的东西来换,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什么稀有之物?”沈婳追问道。
“这个你去问带你来的人。”
阿妄话毕后,拿出一支笛子,而笛子正是暹罗骨笛。只见他吹响骨笛,瞬时周边也跟着发出吱吱的声音。
大祭司见状立马问阿妄:“你手中的笛子哪来的?”
“大祭司,这支笛子是不是眼熟的很?”
阿妄笑了笑,随后便转身而去,大祭司想追上去,可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僵挡住了她的去路。沈婳侧目看去,有东西正在接近,她提醒大祭司:“先不要管那支笛子了,这些僵显然是听了笛声才过来的,先想想如何从这里逃出去。”
“把你身上的笛子给我。”
沈婳听后将一直带在身上的母笛递给大祭司。
大祭司吹响了骨笛,只见这些慢慢靠近的僵竟然停在了原地。
“你运气真好,看来方才那阿妄定是知道些什么,能够吹响骨笛的人不多,我本以为那人已经死了。”
“谁死了?”沈婳问道。
“我的一位师姐,只不过她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沈婳突然想到那个算命的说过他在暹罗来大明的船上碰到过一个人,于是她将那人的画像在大祭司面前展开,问道:“此人可否认识?”
大祭司将画像一把扯过去,眼神变得犀利,她点头道:“没错,是我师姐,只是这是她年轻的时候。”
“你确定?”
“绝不会错。”大祭司非常笃定:“我师姐比我十岁,如果还活着已经五十了。”
沈婳心中暗想,那算命的说他碰到的只有二十多岁。
“会不会是长得像?”
“不会,即使长得像,眼下的这颗痣也不会一模一样。”大祭司肯定道。
“可这人却只有二十来岁......”
“二十来岁,骨笛,不死草。”
“昨日我在集市上碰到一个人,那人曾经去过暹罗,画像就是他给我的,那人说他是在来大明的船上碰到此人,而且还给了他一些犀角香。”
“是师姐,错不了,犀角香是稀罕之物,即使在暹罗也只有皇族和大祭司拥有,而我师姐是最擅长研制犀角香的。”
沈婳顿时明白了一些事情,暹罗大祭司这个位置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情愿坐上去的,从现在的大祭司和鹤宁,还有大祭司可以看出。但想不通的是大祭司的师姐为何能比之前年轻那么多,不死草是这个村子的秘密,那大祭司师姐的秘密又是什么,跟阿妄又有什么关系,而且阿妄方才对沈婳说的那些话也证明了这个地方跟幽冥阁也有关系。
“那还等什么,抓住那个阿妄问他便是。”
沈婳说完便循着方才阿妄离开的方向而去,大祭司收起骨笛也跟了过去。不一会儿,二人来到一处荒芜之地,此处与村落显得格格不入,沈婳望向远处的古树,只觉有些古怪,她从未见过如此粗壮且高大的树,最奇怪的是这棵树上挂了许多白绸。
沈婳沉默片刻,目光穿透夜色,她缓缓提醒道:“小心些。”
随着沈婳的话语落下,周围的空气似乎更加沉重,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出来吧!”
沈婳话音刚落,一阵细微的风声伴随着衣袂轻拂的声响,自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月光勉强勾勒出那人轮廓,一张不陌生脸映入眼帘。
“是你?”沈婳的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闻幽停下脚步,声音清澈如泉:“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沈婳心中暗自思量,面前的闻幽到底是谁。
“你来此处作甚?”沈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目光锐利如鹰。
闻幽微微一笑:“我听闻此地近来有僵出没,出于好奇前来看看。”
“你一个算命的,竟然能进到此处?”
沈婳话音刚落,只见阿妄出现在闻幽身后,但却未上前。
“看来他俩是一伙儿的。”大祭司走至沈婳身旁低声提醒道。
闻幽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微微点头:“我与他不是一伙儿的,真是路过,路过……”
“哦?”沈婳眼眸里像是藏了一把锋利的刀,“那就请先生不要插手我们的事情,你身后那人手上有我们要的东西,而且他方才用那些僵想堵我们的路。。”
阿妄阴鸷的看着沈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中既有贪婪,又藏着几分对猎物的轻蔑:“是你们自己跑到我这儿来的,就别怪我。”
孟昱闻言,眉头微蹙,她的声音冷冽如冰:“奇元,还有半个时辰,待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你那些怪东西还能用?。”
阿妄不急不躁,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件泛着幽光的古物,那是一件形似玉佩,却又流转着奇异纹路的小巧物件。他轻轻一笑,将玉佩扔向大祭司,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我不急,我们这儿地势奇特,而且周边多是树木遮挡,会比其他地方晚些天亮。而且我养的那些僵可不是普通的僵,不到辰时他们可以自由行走。”
“我师姐摄魂引怎会在你手上?”
沈婳目光微闪,她问大祭司这玉佩什么来头。
大祭司回道:“属于大祭司的东西,每块玉佩上都会刻有名字。”
沈婳见玉佩上刻了“司如”二字,她又问:“前面我没跟你说你师姐可能在很多年前就来过此处,那个画像上的人是那算命先生所画,他在两个月前见过你师姐。”
“没错,我师姐在你们现在皇帝上位的第三年来过,后来她在回暹罗的时候便失踪了。”
闻幽突然抚须哈哈一笑:“这玉佩我也见过。”
月光下,众人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与期待。
沈婳、闻幽和大祭司,三人各怀心思。
“此物从何而来?”
大祭司问道。
“很早之前一位贵人留在我们村子的,而且这东西也不是白给,我可是给了她半颗不死草。”
“何时?”
阿妄望了眼闻幽。
沈婳连忙问道:“闻先生,可否告知你来南京城的目的是什么?”
“我能帮你。”闻幽浅笑道:“还能帮你解多年的疑惑。”
这时阿妄突然道:“沈婳,十几年前我也同样给过你半棵不死草,不记得了?。”
沈婳问道:“阿妄,当年我来的时候哪里中了一刀?”
“胸口,只差半寸就没命了。”阿妄又看了眼闻幽,续道:“先生也知道。”
闻幽点了点头:“确实。”
“先生方才不是说你俩不是一路人,这会儿又说也知道我当年差点儿丢了吗,到底哪几句话为真?”沈婳嘴角勾起一抹讥笑,随后手中的已经到了闻幽的脖颈处。
“我知道当年夏家的事情。”闻幽不紧不慢道。
沈婳冷声道:“说。”
“明日戌时你来我的铺子。”闻幽侧过身去,躲开了沈婳手中的刀。
闻幽正打算离开,大祭司挡在了他的身前,“我师姐去了何处?”
“你的问题不难解决,只不过时辰未到。”随后他又道:“有时候不要那么执着或许会有一样意外发现。”
说完他临走时给了阿妄一个眼神,随后便人便消失不见。
“你不能走。”沈婳拦住阿妄。
阿妄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说道:“东西也给你们,想要不死草的话你们可以试试。”
“那就试试?”大祭司也拦在了阿妄的面前,她道:“还有这支骨笛你还没说怎么来的。”
“你师姐司宁留下的,也是她教我如何训那些僵。”
“不可能,我师姐不会这些歪门邪道。”
阿妄大笑:“歪门邪道,你们巫蛊之术难道是正道?别忘了你师姐已经离开暹罗多年,这些年她可是一直在寻如何长生之术,这一点你俩倒是挺像。”
沈婳问道:“这世间真有长生之术?”
阿妄望向沈婳嗤笑着:“要不然我能活这么久?你可知我已经一百二十岁了,可我的面容一直停留在四十,这难道不是长生?”
沈婳将刀收起,不紧不慢道:“如若真能长生你养那些僵作甚?”
这时阿妄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他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不死草是可以救人性命,但却不能如你所愿,那草最多只能延缓衰老,你们这个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受过诅咒对吗?”
沈婳指了指远处的那棵古树,她道:“我猜那棵树下面即有你们这个村子的秘密。”
说完她便迅速往古树的方向跑去,大祭司紧随其后,阿妄想拦住可一人之力根本无法阻止,于是他再次吹响骨笛。
就在神沈婳和大祭司快走到古树时,树的后面出现了几只僵,这一次的僵跟之前的有所不同。
大祭司道:“小心。”她一把将沈婳拦在身后,两人停住了脚,沈婳抬头看着悬挂在半空的月亮,显然比之前的更红了,甚至是血红色。
大祭司低声咒骂,“这些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
就在这时,大祭司看清了几只僵的模样,她提醒道:“这些东西跟方才见到的不一样,已经进化成不化骨了。”
大祭司的话没说完,只见天压云低,浓雾弥漫,周围一片死寂。一丝丝绵长的黑气从四面八方冒出,缠绕纠结在一起,形成一团诡异的影子,在浓雾中忽长忽短,忽高忽低,变幻出各种形状。伴随而来的,是一种奇怪的味道,又香又臭:说是香味,却令人作呕;说是臭味,又夹杂着淡淡香味,难以描述。
沈婳捂着口鼻说道:“这气味好像不是僵身上的。”
“是树,他们身后的树,这些鬼东西能进化到不化骨想必就是身后古树的原因,下面一定有更厉害的东西。”
就在这时,僵如猛虎般扑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沈婳和大祭司反应迅速,一个轻巧的侧身,便巧妙地躲过了这致命的袭击。然而,大祭司还未从惊险中回过神来,沈婳已经再次提醒她注意。
几个进化为不化骨并没有直接发动攻击,而是驻足原地。就在二人疑惑间,他们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随之弥漫开来。
彼时,远处传来一阵阴沉的笑声。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缓缓显现。那是一个身穿红袍、面容阴鸷的女人,她的眼神中透露着无尽的贪婪。
沈婳立马认出面前的人,总体来说不算是人,她长得与前面看到的人偶一模一样。
只见红衣木偶人快速像二人飞来,其手抓在沈婳的肩膀处,任沈婳如何挣扎都耍不开她的手。这时大祭司想上前帮忙却被身后的僵困住,大祭司迅速从身上拿出一个绿色的瓶子,随后将瓶子里的东西洒在僵得身上,只见僵的身上泛出白沫,而后很快被吸收。
“怎么会?”大祭司愕然。
还没等二人反应,木偶和僵同时发出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