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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玉蘅刷地清醒起来,闹了个大红脸,接连后退。

预料中的吻没有到来,倒是等来了人家的正牌夫君,温亭骤恨恨地看了她一眼,把人抱了起来。

啊不是。

“温亭骤你疯了吗?快放我下来!”崔玉蘅踢腿挣扎,这算什么事儿啊!

“我疯没疯,你不知道吗?”温亭骤咬着牙,轻易压制住她的扑腾。

这些年来,温亭骤觉得自己只剩下一份空壳子,里面都被崔玉蘅的离开给烧空了。

最后还留下那么一点点小火苗,让他这具行尸走肉得以正常生活。

可万一哪一天火苗熄灭了呢?万一崔玉蘅早就不见了呢?这些猜测在王道人想要遁走的时候,越发真实。

此行温亭骤本不打算来,可上次在这里受伤,他还是觉得疑点重重。

宋云邈身边的高手也太多了些,林缘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

可偏偏他的毒就那样解了,就连夏全那样的重伤都救活了。

还有就是恍惚中,温亭骤总觉得阿蘅来过,还与他说了话,还有熟悉的香气。

现在这缕香气在自己怀中,温亭骤哪里舍得放。

如若再一次丢开,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心中那些阴暗的、难以克制的想法,会不会倾泻而出。

“臣宋云邈拜见陛下,臣有罪!”宋云邈一进来便跪下了。

就听得上位冷笑:“一个二个都有罪的理直气壮,倒是我的不是了?”

宋云邈想过很多说辞,很多情况,但没想到这个不苟言笑的帝王的这样的阴阳怪气,就大着胆子往上面瞧了一眼。

只瞧见桌子底下,两人衣袍纠缠,表妹的鞋尖堪堪点着地,看起来真是......

“是臣仗着好颜色,勾引表妹,请陛下降罪于臣,万万放过孩子!”宋云邈眼一闭,不管,先提醒一下他——

是的,你们有一个孩子。

可温亭骤勃然大怒,桌上的点心盘子尽数被扫下来,这厮,还敢提孩子,还敢钻空子让他给孩子起名字!?

自那以后,甚至有几次,还在折子里,提及孩子的教育问题,温亭骤那时只觉得奇怪,还一一给了回应。

但没想到这个贱人在这里等着。

是,诚然宋云邈很是貌美,即使现在跪在底下,容貌更甚当年。

夫妻俩这样的好颜色出去,简直是让其他人恨不能掩面而走。

“陛下息怒啊,请不要伤害表妹,她年幼不知,都是臣蓄意勾引!”

“你、你不要怪表哥,都是我一厢情愿,仗着往日情分胁迫表哥的,表哥只是太心善了!”崔玉蘅见状,也要下来求情。

花厅里面顿时一片互相求情声,引得宋云若夫妻频频侧目,却只能隐隐看到那位帝王抱着自己的嫂子。

而自己的哥哥跪在地上,这成何体统!?

莫非皇帝要强夺臣妻?简直是欺人太甚,宋云若气的手都在抖。

哥哥是多么兢兢业业的好官,这么些年好不容易和阿蘅修成正果,又有了孩子,可这个昏君居然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温亭骤显然是更气,把崔玉蘅牢牢制住,一双眼睛带着钩子似的甩过去。

好啊,现在他倒成了恶人了,这对苦命鸳鸯,好不可怜。

越想越气,温亭骤甚至都有一瞬耳鸣。

这宋云邈,得知阿蘅有孩子,都还要娶她,想来是真的爱重,不论出于恩情还是真情。

温亭骤的心里都像是被火炙烤,煎熬的滋滋冒油,妒火和怨火冲天,几乎要化成实质。

崔玉蘅也感觉到了不对头。

“那么,宋大人可愿放手,归还阿蘅和我的孩子。”温亭骤的声音有种坍塌前的平静,更衬得崔玉蘅心跳又快又重。

宋云邈取下头上的官帽:“臣愿献项上人头,只求表妹从心所欲,得偿所愿。”

“表哥......”崔玉蘅泪眼涟涟,她知道表哥做了多么大的牺牲。

以女子之身置身朝堂,个中艰辛哪里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如今好不容易身居高位,光耀门楣,却要被她连累?

崔玉蘅说不清的愧疚,转头去看温亭骤。

浑然未觉自己头上的步摇打在抱着自己的人的脸上。

温亭骤额头突突地跳,看着这两人真情感天动地,他都以为是他不对了。

可他,只是想要阿蘅回到他身边。

“君俨是我的孩子。”末了,温亭骤都觉得自己卑鄙,指着宋云邈颤声说。

啊这就不好说了,两个刚才还热血上头的人,都开始心虚起来,呐呐不敢像之前那样互相争着抢罪。

温亭骤多年未充实后宫,何太妃于两年前仙逝了,他又提了一个老实本分的老太妃来管着后宫,总之也轻松,也没有人。

皇室子弟也蠢蠢欲动,尤其几个年幼的皇子,和这位煞星又没有什么仇怨,说不得就入了他的眼呢。

朝臣都意识到,他们的皇帝不只是说说而已,就是这么打算的啊。

因此拉锯战又开始了,屡屡上奏,皇帝春秋鼎盛,可早立太子,国固民安。

温亭骤听着烦,登时就离了京都,微服私访,也算是为自己的诸多想法有个了结,

没想到在桁州,还真的被他发现了。

宋云邈都觉得他可怜,堂堂天子,心爱的女人敢从皇宫逃跑。

忍受着朝臣压力,现在才得知自己有一个孩子。

现下他们两个人都在他跟前请罪,可以说是很不当人了。

崔玉蘅不敢瞧他,只呐呐地说:“先让表哥起来,现下热......”

这一说,温亭骤又气,左右也没其它人:“他就是热一下你就心疼的不得了,那我呢?”

崔玉蘅猝不及防被他这样直白的质问给抖落到地上,刚一站定,就瞧见温亭骤目光幽深,毫无顾忌地看着她。

崔玉蘅有些无语,宋云邈可是很明白这是什么事情。

皇帝这不是吃醋嘛,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同榻而眠这么多年,没有砍死他们两个,她都觉得匪夷所思。

看来这事儿大大的有转机,比起惴惴不安的崔玉蘅和酸水直冒的皇帝,宋云邈觉得,稳了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