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春正准备跟上,耳边传来一声轻唤声:“五姑娘。”
离去的脚步一顿,转头一看,就见一身素白大氅的谢不知还有谢不为,身边还跟着臭脸的谢能说,一见这三兄妹,她皮笑肉不笑的俯身行礼:“不知哥哥,不为哥哥,还有能说妹妹,真是好久不见了。”
谢不为是三个人里性子最为跳脱的,他欢喜的摸了摸小姑娘脑袋两边的穗子,显得十分亲切:“五妹妹真是越发好看了,上次见还是个小包子模样,明明没过去多久,出落的越发好的。”随后还意有所指的看向大哥。
谢能说翻了个白眼:“娘都说了少来往,怎么好眼巴巴的往上凑,真是烦人。”脾气很大的瞪了她一眼。
奚春内心犹如一万头羊驼奔驰而过,还有这样的,能不能搞搞清楚,是你们主动说话的,搞得好像我的问题一样,但出门在外,她就忍了。
却也不愿再呆下去,快声道:“告辞。”
随后不顾身后二人的叫喊,提着裙子就朝花园走去,心中疯狂呐喊,四姐姐我来了。
谢不知见人走了,脸一瞬间冷了,对着这个娇惯长大的妹妹也失了好脾性,语气训斥:“你为何不能好好说话,待人和善的道理不懂吗?素日在学堂学的礼节都去哪里了,你这样和那些在市井上叫骂的妇人有和区别,你的妇言,妇德到底学了吗?”
被训了顿的谢能说瞬间眼泪巴巴的,嘴唇微微颤抖,小脸惊惶无比,似乎害怕的极致了,她全然想不到,素日对自己疼爱的哥哥会这般语气,抽抽噎噎:“大哥你凶我,你为了一个外人凶我。”
“明明是母亲说不要和薛家人来往,说......”
“住口。”谢不知一声呵斥将周围人都吓了一跳,就连谢能说也不敢哭了,泪珠挂在脸上要掉不掉的,谢不为则是好脾性的冲周围笑笑示意无事。
他扶着额头似乎被气到不行,抓着妹妹朝最侧边的角门去了,环顾四周无人之后,这才开口:“母亲和你说的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谢能说你到底长没长脑子,你说这话是做什么,是想告诉所有人,薛家和谢家不和。”
谢能说不说话了,还是气鼓鼓的性子,嘟囔道:“我就是看不惯父亲和哥哥你对那人和颜悦色,嘴上提起来就夸个没完了,这人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会做点东西。我们谢家可是书香门第,断不能同沾惹铜臭气的人家来往,我也没说错。”
谢不知真不知该如何说了,语气正色:“这话不许再说,自己回去梳洗一番再出来,你也大了,不能再使小孩性子。”
一番教训之后,谢不知从角门出来就想去找奚春道歉,不过随意环顾,就见三个小姑娘坐在亭子里,对着几十步之远的公子挤眉弄眼,他心当即落下了。
奚春笑盈盈的将胳膊搭在四姐姐肩膀上,挪揄道:“这厢如何,我瞧着卫家的哥儿真是眉眼如画,眼含秋水吧,这样好的皮相,就是我都心动了。”
薛珠珠一脸严肃的端详,又想起自己的未婚夫,颇有几分酸溜溜的开口:“是不错,比你姐夫白净多了,你姐夫站在爹面前一点看不出是丈人关系,跟哥俩似的。”
奚春噗呲一下笑出声,大舅舅白净生的女儿也好看,端的一副斯文读书郎模,又是科班出身的进士,所以才好升上去。如今大姐夫是武将,风吹日晒,操练将领,自然看着年纪大些。
薛女女被臊急的去抓奚春和大姐姐,漂亮的手指就想掐人,惹的二人连忙弯腰笑着躲避求饶,这番小女儿情态自然被卫芝筠看在眼中。
他装作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只能看到小姑娘和姐姐妹妹嘻戏的神态,其中穿粉衣襦裙的便是海家大娘子给介绍的,微微观察一番是挺好的。但小姑娘才十岁,离成婚还有六七年,期间变数更是说不准。
想到这,卫芝筠也就笑笑,转头和几个交好的公子去湖中画舫谈诗喝酒了。
薛女女见人走了,有些说不出的意切。
“哟,我当是谁家姑娘这般粗鲁无礼,在旁人家中嬉戏打闹,原来是薛家的娘子,倒也不失为稀奇。”远处幽幽传来一道不甚好的话语。
奚春闻言望去,就见嫖姚县主带着秦三娘子来了,身旁还跟着几个生面孔,脸唰的一下变了,怎么哪哪都有这人。
薛珠珠不甘示弱,轻抚红樱色的耳坠:“今日本就是谢娘子举办的赏雪宴,宴会嬉戏打闹实属正常,若是还搞学堂里那副繁文缛节的做派,才叫人作呕。”
奚春巴巴的助威:“大姐姐说的没错,夫子常教导我们读书有读书的样子,私交宴会活泛些也无妨。”
嫖姚县主嘴上一噎,眼睛似能喷出火了,被几个贵女簇拥干巴巴的坐在三人对面,未注意到悄悄离开的秦三娘子。
她冷笑一声:“当着男子的面这般打闹,莫不是想引起谁的注意不成,我们这些好人家的姑娘自然和你们不同,做不来这浪样。”
奚春双眼一眯,我靠这人也太不要脸了,还是斯文有礼的高门贵女,不发火真当自己是病猫,冷不丁出声:“县主了解的如此清楚,这种事情看来没少做,想来勾搭的经验不少,不若同我们说说,也好听一耳朵热络。”
周遭瞬间响起一阵闷笑声,听在她耳朵里异常刺挠。
嫖姚县主瞬间炸了,蹭的一下站起来身,居高临下指着奚春骂:“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奚春也是不怕的,就是闹到主人面前都是有理的,装出小女儿的单纯无辜:“县主我说的哪里不对吗?您如此了解我们脑子里想什么,定然没少做。”
薛珠珠将五妹妹挡在身后给他撑场子,对峙上去:“县主,我这妹妹讲话不好听,但说的可是实话,自古便是忠言逆耳.....”
啪的一声脆响,薛珠珠瞬间被打的偏头,霎那间她都没反应过来,周遭是死一般的宁静。嫖姚县主更是洋洋得意:“叫你多嘴,这便是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