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大夫一走,周隐便命令左右退下,他一步步逼近瑟缩的沈玉莲。
男人的手轻轻落在沈玉莲的肩上。
沈玉莲只觉得肩膀处的肌肤一片灼热。
她抬眼,却看不到徐青玉的身影!
这死丫头,关键时候永远不在!
周隐的声音带着讽刺,“沈玉莲,我已经一个月没碰过你,你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
此话一出,满堂落针可闻。
那桃姨娘“啊”了一声,说不出话来。
严氏胸口直跳,指着周隐道:“老二,你疯了不成?无凭无据的话不要乱说!”
周隐坐下,翘着腿,冷笑一声,“母亲不信大可问问沈氏,问问这她那几个贴身丫鬟,我碰过她没有!哦…”男人一脸怨毒之色,“对了,不是我不碰她,是她根本不让我碰!我原以为她要当贞洁烈妇,不曾想跟外面的男人连野种都有了!”
沈玉莲脸色苍白,死死攥紧裙角,视线不避不让。
可她声音却紧绷着,勉强维持冷静:“那庸医胡言乱语,我根本没有怀孕!再去找个大夫来!”
桃姨娘猛地沉下脸,“你还嫌事情不够乱?还嫌不够丢人?我儿的脸面都被你这荡妇丢完了!”
“荡妇?!”沈玉莲一听这两个字,一股戾气窜上心头,“桃姨娘,说话要讲证据,要不我让我娘把二爷亲手写下的认罪书拿来给通州城的老百姓都读一读,让大家来理论理论,看看我沈玉莲是不是荡妇!”
“你少拿那认罪书来要挟我们!指不定你早就知道周平那事,故意顺水推舟好栽到二爷身上拿捏我们周家,以后就好光明正大的跟奸夫私会!”
“你!”沈玉莲气得眼前一黑,险些栽倒过去!
桃姨娘捂住胸口,甩出罗帕就开始叫唤,“丧良心啦,那二爷身上有疾,你做妻子的不知道宽慰照顾他,反而在外头偷人大了肚子,转过头还来埋怨我们二爷!”
“更何况一码归一码!二爷借种一事根本没成,你沈玉莲头发丝儿都没掉一根!可眼下你是实打实的被人下了种,鬼知道你跟那奸夫好了多久,如今肚子大了,就要让二爷养这野种!”
不提这事还好。
一提这事,沈玉莲气得“腾”一下站了起来,“我偷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人?证据呢?那庸医治了我两年都没看出问题症结在你儿子身上,他算哪门子的大夫?他的话你也信?”
“我沈玉莲跟你儿子可不同!我行得正坐得端,我敢对天发誓,要是我在外头偷人就叫我不得好死!”
一说起上次“捉奸”那事,屋内人都齐齐变脸。
实在是…周隐那事儿做得不厚道,平白让周府人在沈玉莲跟前矮上一截。
周隐冷笑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啊,张大夫的话不可信,那就把整个通州城的大夫都请来!让大家都知道周家二少奶奶怀孕的好消息!”
“不可。”严氏急声阻止,今儿这事闹得这样大,再请大夫来,只怕城内又是风言风语,“哪家媳妇怀孕请好几个大夫瞧?是生怕别人看不出其中端倪,还是嫌不够丢人?非要把整个周家架在火上烤?”
“沈氏,我不冤你,你既然说自己没做过这事,我也信你一回。”严氏有了上次的经验,盘算着这一次再也不能出什么差错,省得又被人下套,她便招来那廖嬷嬷。
沈玉莲一看见这廖嬷嬷就想起紫鹃,当下恨恨暼了她一眼,廖嬷嬷只笑笑赔罪。
“廖嬷嬷,明儿个一早,拿我的名帖去百草堂请李大夫来。就说我头疾发作,请他来瞧瞧。”严氏看一眼沈玉莲,见她红着眼睛,瞪着周隐的时候眼睛里全是刺骨的恨意,她不由心一凉,这两口子…怎么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难道是因为上次捉奸一事,沈玉莲耿耿于怀,因爱生恨?
严氏这一回觉得…真的头疾发作了。
“沈氏,明儿个我再请个大夫来给你瞧。若这李大夫也诊断你怀孕,你待如何?!”
桃姨娘冷笑一声,“自然要任凭处置!”
“任凭处置?凭什么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要被你们处置?”沈玉莲胸脯起伏,指着周隐疾言厉色道,“你们周家好大脸面,冤我一次不过瘾,还要冤我第二次?!”
严氏一怔,万没料到这沈玉莲如今如此大胆,竟然连她这个婆母也不放在眼里,“放肆!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胡言乱语?”沈玉莲冷笑,事到如今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良善单纯的妇人,她那双眼睛怨毒的看着屋内众人,“我就知道,上次那事儿不会这么轻易过去!如今你们终于要杀人灭口是不是?!”
是了。
沈玉莲这一个多月的担心终于发生了!
青玉说得对,等沈家人一走,周家人就会原形毕露!
只要处理了她,周家的丑闻就再没人知晓!
后宅里杀人不见血,更何况她被关在这后院孤立无援!
“你这糊涂东西,什么杀人灭口?”严氏也冷了脸,“我若真要灭你的口,后院里这么多手段能使,何必在今日这宴席上大张旗鼓的动手?”
沈玉莲脸色一白。
情况突然,她心里乱作一团,根本来不及细想。
她只知道,她没跟男人厮混,她半个月前才来了葵水,她怀哪门子的孕?
这画面…太熟悉了。
像极了她被捉奸的那个夜晚。
有人要害她!
可谁要害她?除了周隐,还能有谁?!
桃姨娘急急跳出来,“你还倒打一耙!夫人已经答应明日再请个大夫来瞧,若这个大夫还是诊出有孕,你照样有借口说我们要害你!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认对不对!”
“我没做过的事情为何要认?!你们当我沈玉莲是蠢的不成?你们请的大夫自然跟你们相熟,不过给些钱就能让他改口污蔑我!到时候你们再对外冤我偷人有孕,直接将我打死,我何处说理去!这种事,你们又不是没干过!”
沈玉莲恶毒的看向那廖嬷嬷,双拳紧握,身子摇摇欲坠,可眼中饱含热泪,“紫鹃是怎么死的,我一清二楚!你们休想用同样的招数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