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昇的意识短暂消失片刻,又重新聚拢,落到夏橙圆润的肩头上,抬手将她的毯子裹好。
“我是你哥哥。”他并未推开夏橙,只是一味提醒。
“你不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不,我们一辈子是,血缘上不是,法律上是。”荀昇已经冷静下来,他两手扣住夏橙的肩膀,将她推离自己的怀抱。
此刻,他居然庆幸站在自己眼前的女人是夏橙,如果是别人,他大概会控制不住的发疯,连这个家都不想回。因为是夏橙,算是熟知,他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听到,荀昇天真的这么想。
他总觉得,夏橙本质里是和自己一样的人,阴恶,表里不一,没有安全感,正是因为太过相像,他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测她,阴差阳错的次次猜对。
“你也是这么想的吧,恨不得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或者说是不认识,不见面的关系。”荀昇再次说出自己的想法,他直勾勾的看着夏橙,等待那张素净的小脸做出什么表情,他在期待,在期待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夏橙一愣,荀昇确实说对了,但她不能承认,事情做到这种地步,哪里是说实话的时候,她已经铺垫了那么多......
她上前,再次搂住荀昇的腰,这次用的力道很大,荀昇还没来得及推开,就听到她说:
“或许你不相信,从见到的第一面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那时候我以为自己把你当作哥哥,可是越接触,越见面,就发现自己的想法并不单纯。我不敢说,害怕你觉得我恶心。可是在公司里天天见面,我真的快要忍疯了,我不求你喜欢我,但是求你理解我这种心情,不答应我也没关系,请不要疏远我,好吗?”
荀昇的双臂无力垂在身侧,紧紧握着拳,小臂上的青筋都在颤抖,听到这番话他无疑是诧异的,可是诧异过后,内心居然酥酥麻麻。
他垂下眼,看着夏橙那头滑蹭着自己胸口的短发,内心思绪翻涌,化成一声浓浓的叹息,半晌,有些抖着手,把人推开。
“我就当作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发生,至于你怎么想,是你的事。”
这就是拒绝了。
夏橙深感受挫,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荀昇仍然不答应她,看来是真不喜欢,不喜欢的话,她怎么才能让荀昇相信自己呢?
夏橙的纠结,荀昇都看在眼里,他把人推开,热源离得远了,他感到自己身上的温度稍微降了些,呼吸又重新通畅。
荀昇拿起手机。
“衣服有吗?没有的话,我叫人送过来。”
夏橙点点头,坐回床上,等外卖送的衣服到了,失魂落魄的踩着软绵绵的羊毛地毯,走到浴室换衣服。
荀昇以为,她的失落是因为被自己拒绝,哪里想得到夏橙满脑子想的都是接下来该怎么办,他盯着那因沮丧有些驼背的背影,自己的腰一下子就弯了下来,拿起抽屉里的香烟,在屋里就点了一根。
他没有烟瘾,也绝不会在卧室抽烟,只有压力大了才来一根,短暂的吞云吐雾能让他放空大脑。
荀昇两手夹着烟,抬脚准备去衣帽间,正叹着气,脚心却踩到了绵软的物件。
他低头一看,瞧见一团黏在一起的脏纸巾,昨晚的记忆冲进头脑,眼前尽是夏橙白花花的一片肌肤,夹着香烟的两根手指一松,刚点燃的香烟便落到了地毯上,烟灰在空气中散开,烟蒂将地毯烧黑。
荀昇:“......”
他弯腰捡起,不敢面对昨晚发生的事情,可那始终是他的身体,强烈的背德感浮现,他再度失神,指腹被烟蒂烫了下,才恢复平静。
明明是自己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此刻想的最多的,竟然也是自己。
荀昇朝卫生间门口望去,夏橙已经出来,穿着件白裙子,低着脑袋,低眉顺眼,此刻看着是乖了,一句话也不说,径直开门离开。
荀昇还打算嘱咐两句,见她走了,伸出的手才尴尬放下,又闻到地毯传来一股焦味,低头一看,嗬——已经烧焦一大片。
错愕转瞬即逝,收拾完残局,荀昇看着这间卧室,扯床单的动作一愣,终究还是没把棉被跟着一起扔掉。
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吧。
*
夏橙到家时,不过七点,荀又冬的起床时间在七点半,她蹑手蹑脚的回了屋,却在客厅撞见小赖,他正拿着一把新鲜的玫瑰,看见夏橙便微笑着递过去一朵。
夏橙接过玫瑰,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小赖闭嘴,小赖识趣的点了点头,那刚毅的国字脸看起来无比可靠。
夏橙放心的上楼了。
进了房间她才发现,因为出神,将玫瑰握的太紧,此刻掌心居然有了血迹,玫瑰的刺太多,因为太多人觊觎她的芬芳,总要浑身是刺才能保护自己。
夏橙将玫瑰放下,去洗了个澡,收拾完后,约莫八点。
昨晚折腾太久,她困倦的来到公司,路过荀昇的办公室时,却灵光一闪。
本来还在苦恼该怎么和父母说要出去住,想要借荀昇的嘴开口,可荀昇凭什么帮她呢?
现在想想,昨晚的事刚好给了自己一个借口。
“夏橙,吃早饭了吗?”董高拿着牛皮纸袋,显然没把之前夏橙拒绝的话说出口。
“董高啊,也太偏心了吧,我也还没吃呢,怎么就关心夏橙啊。”韩文雅在一旁揶揄道。
“啊,我已经吃过了,文雅姐,您没吃的话,就给您吧!”
韩文雅并不客气,接了过来,冲夏橙眨眨眼,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免得让夏橙为难,毕竟在她心里,于景源已经是夏橙的男友,和夏橙处好关系,对自己没有坏处。
不过她仍然好奇,于景源是市长的儿子,夏橙又是什么身份,瞧夏橙每天穿的衣服,背的包,估计也是大小姐来体验生活的吧......
这些事情,她瞧得出,董高自然也瞧得出。
她又冲董高笑笑。
这小子,心思又明又阴呢。